第三十八章
叶橙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还是用心学习。
她算不上太聪明，对待学□□得笨鸟先飞。也不怪她自己这样定义自己，毕竟连老师都这样教导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命不凡吧，没那个本事。就此平凡吧，也心有不甘。
好在努力了就又会有回报，每每成绩公告榜上的名字前进几名她都能开心很久。即便有差别，也不胜在意。
一定的时间里，她学会了坦然接受和努力。
文科和理科的成绩公告总是分开的，通常她看完自己的还会去看看叶声和蒋延近期的学习情况。两人还算奋进，差也不算太差。
叶橙看着自己和虞果越排越远，觉得这姑娘再玩儿下去大概是完了。
于是提出晚上放学拉着她一起做英语练习的事情，虞果虽然答应了，但时常和祝叶在一起时也会放她鸽子，留她一人在宿舍学习。
孤独是人的另一类宿敌，总能侵蚀掉部分鲜活的灵魂。
她也会想起姜炳，对于他的不辞而别总感到有些许遗憾。
一直到如今，她都会想，如果那天晚上再重来一次，大概她不会那么的不情愿。
高二的上学期很快就结束了，寒假的时间也是排满了培训课。
叶橙自那以后就很少再出过门了，整天宅在家里也觉得乐意。
有时也会去姜炳的房间寻找某一本书看，大概也是在寻找回忆。
她不知道。
他的电话原本就很少打来，到现在已经不再刻意为了了解她的生活增加更多的联系方式。
叶橙有时候会想，人的心真的瞬息万变。
仅仅只是几十个小时，已经能放下记忆力那么多的瞬间。
那一年的春节，她还忐忑的在想姜炳会不会回来，
到最后，她期待的和后悔的，全都拧在一起成了一股强有力的绳索纵横在她心里。
事实上，任何东西都有善变的能力。
那一年的新年，没有地方可以去的叶橙整天待在家里。
原以为这个假期培训班结束后，总要和虞果一起出去逛逛的。结果那姑娘去了海南，连蒋延那年春节也回了妈妈的老家四川。
叶橙整日在屋里宅着，只有看书或是在小区里走走。
偏偏天冷水凉，风掠过后湖吹来的时候，那低温过于寒冷。
她也不抗冻，站了一会儿就要准备离开。
小区的环境是很好的，夏天树荫青葱，冬天也应该相当美的，偏偏那景象并不能引人驻足。
叶橙在湖边的木椅上坐了一会儿，她觉得寒风应该把她的脸颊和鼻子吹得亮红，毕竟这天气，连呼吸都有白色的雾气出来。
姜炳的电话不再刻意打回来只为听听她的声音了，这感觉在某些个瞬间回忆起那种情感上的旖旎，在现在这种转变的映射下变得有些绝情了。
她没多停留，只是觉得姜炳走后自己心里总透不过来，起初以为是因为学业压力。
又介于一直到寒假在家，这种状态也没能缓过来。
她这个人无趣得很，却又找不到什么乐趣释放压力。
只得每天固定得出来走走，不然心情实在高涨不起来。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怎么丰富生活，但姜炳的离开，也带走了她的绝大部分娱乐。
自那以后，日子突然过得快极了。
混沌的混日子总是懊恼又乏味的，那个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叶橙闷得话也少了许多。
原本就不多言的人，经历过一段时间的美丽新世界，又被打回了原型。
回到学校后，她的学习生活被无数个新知识和数不清的题目填满了，无数个解不完的题目都在等着她，实在无心考虑任何别的。
记忆里，高中最后的一年半很快就过完了。
从前她从不觉得时光飞逝，临近最后冲刺的那段几天时间里，她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完全没有那种优等生胜券在握的心情。
宿舍的小台灯总是会亮到后半夜，虞果在她的影响下也每天都熬夜到很晚。
两人并肩沉默地刷着题目，那些青少年的性格欢脱早已不见。
叶橙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高考的那两天是怎么度过的，早晨因为害怕堵车，她还是住在学校。那两天的早饭也没能顺利地吃下肚猛灌了几口水之后便进去了。
大概是因为人的胆怯过分能影响人，叶橙那种无端的紧张坚持了两天。
直到最后一场考试的交卷铃声响起，她走出考场才感到如释重负。
她回家睡了很久，从来不觉得自己睡眠多的人那两天在床上躺到了天荒地老。那几天里，有一个梦接连反复，从离开清水村到这里，到后的高考考场，一直重复。
那年叶橙和叶声高考成绩不错，叶声选择了留在本地。那时候叶橙依旧是觉得内心烦闷，始终有股气堵在心里舒不出来。
最后，她选择了南方的一所大学。
志愿填报后的几天，叶橙接到了姜炳的电话。
他打的不是她的手机号，是一楼客厅的座机。
那个年代，有座机还是很少见的，但外婆用惯了，也一直没有换过。
即便是好久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听见他的声音，还是会紧张。
叶橙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等着他说话。
“怎么报那么远的学校？”
“综合看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那头轻嗤了一声，淡淡道“躲我吧。”
“也不是。”
叶橙还是反驳了一句。
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他那头有人喊他过去喝酒。
他声色犬马的生活大概是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的，叶橙这么想，挂断了电话。
大学刚开始的时候，南北饮食的差异令她感到苦恼，体重从来没长上去过。更加厉害的梅雨季的潮湿，通常到那个时候，她身上总要开始严重的过敏，感觉整个人都开始浮肿起来。
也不是没有去医院，只说是季节性的，也无法根治。
那几年，叶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到后来，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暑假也开始留在那边打工存钱。
有些时候静下来她也会想，这个从离开清水村就定下的目标离她可能会越来越近。
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她穿着学士服，被挤在中间拍照望向镜头的那瞬间，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已经坠落了。
一直被拒绝的蒋延也在那一年正式交了女朋友，朋友圈里两人的合影在海边，看起来很是登对，叶橙心底毫无波澜的点了赞，只称祝贺。
有关青春落下帷幕的时候，大概是虞果失恋打电话给她聊天。
那天应该是冬天的一个夜晚，叶橙刚刚加完班往住的地方走，虞果的电话打来时她去了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热热咖啡。
她坐在面向马路的一排单人座位上，虞果先是聊了聊与祝叶吵架冷战的原因，起初叶橙并没发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到后来她声泪俱下。
她哭诉祝叶怎么能在短短几天就跟别人暧昧起来，忘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好几年。
到如今，有甜蜜的恋爱开始，也有长情的告白结束。
叶橙听了也觉得心碎，她听着虞果的声音，忽然就想起了自己。
曾经和姜炳那么和谐的相处，又何尝不是在短短几天内就开始分崩离析了。
虞果不曾察觉的失态早已令她泣不成声，叶橙鲜少见到她这样，即便是难过乐观的她也能很快就缓解过来。
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学校，但联系颇为紧密。
只是后来，她与祝叶再很少跟她分享了。
原本也是叶橙不太在意，到如今这个结果她也感到惋惜。
虞果的抽泣声还在她耳边连续，她看着已经没多少车的马路，有一瞬间的孤独像那个时候和姜炳一起聊博尔赫斯的情形。
但那个时候，他们讲起的永恒还不涉及到这么残酷的词语。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虞果跟她讲起祝叶的眼神。神采奕奕的，有无限憧憬，好像只是喜欢上他的那一瞬间就把他们一辈子的结局想好了。
大概爱情这件事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叶橙的话丝毫起不到半点儿安慰的作用，她也只是叹气，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问了句“要不来我这里放松一下？”
虞果答应，买了第二日早上八点落地的机票，叶橙休了两天假陪她。
那天晚上她们去看了一部电影，《大约在冬季》。
叶橙皱眉看完了那部影片，一直不能理解安然喜欢齐啸的什么，到最后也没能在她心里掀起波浪。
偏偏虞果倒是哭泣许久，那个被称之为爱情的东西打动了她，在影院里，她的泪也因此没有干过。
到最后，电影院内的灯光亮起，虞果还在位置上坐着没有动。
她问了问叶橙“橙橙，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和祝叶第一次看得那部电影？”
“记得，一代宗师嘛。”
那姑娘淡淡笑了笑，说“对，到现在我也没能忘记章子怡约梁朝伟出来见面时候的场景，她说‘在我最美的时候遇到你，是我的幸运，但是我却没有时间了’。”
叶橙叹了口气，情痴大概也只是这般了。
那一天她才真正发现，
有关青春的这一支主题曲已经开始走向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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