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哼哼道：“你不做生意可惜了！”
白飒和断尾成功蹭到了免费住宿，虽然阁楼小得刚好只能摆下一个单人的铺位。拜门口老陈家的门神所赐，陈家园里没有鬼，白飒也不用戴个墨镜装酷了。
白飒洗过澡，穿着陈放的衣服出来，脚上拖了一双旧拖鞋，一头长发被他胡乱剪短，竟然有一种现代杀马特风。
陈放瞟了眼道：“我觉得……你还是长头发好看？”
“我这里没猫粮，要不也给它喂点粥？”陈放示意了一眼蹲在角落的黑猫。
“嗯！”
白飒接过陈放的碗，在电饭煲里盛了碗粥，给断尾也盛了半碗。
偏僻的小镇大半夜的也没地方买菜，外卖也不通，只能搞点粥，放两粒盐，凑合一顿。
“这鞋……”陈放的眼睛瞟到白飒堆在墙角的脏衣服和鞋。
“我脚码小，你穿不了！”白飒断然拒绝。
一人一猫将粥喝了大半，剩下一点，全让陈放包圆了。
“我来洗碗，你去睡吧！”白飒说道。
总不能老是剥削陈放吧？家里也没个女主人在，看他邋遢的样子，不是个擅长家务的主。
“那敢情好！那我不客气喽！啊哈——”陈放打了个哈欠，转头就去里间睡了。
白飒对断尾道：“我去处理一下衣服和鞋，你把碗舔干净！浪费粮食可耻！”
断尾的肚子吃得滚圆，却也只能对着这个新主子“喵”了一声，表示同意，乖乖起身，去舔碗。
白飒把衣服、鞋子折好，走出门去，摸到埋金缕衣的榕树下，在旁边又挖了个坑，把衣服鞋子埋了下去。
他不是小气，不想把衣服、鞋子送给陈放，只是这两样东西一出手，会暴露他的身份，原主受在山中的墓穴也会不保。
一片玉片，无所谓，金缕衣上有一千多片玉片，就算整个古玩界都去研究这上面的一片玉片，也研究不出花来，但完整的衣服和鞋子不一样。现代科技很发达，通过碳14检测一下，就能看出这两件衣服来自千年之前。这穿在一个现代人身上，能正常？
等他再回到陈家园，断尾已经把锅和碗都舔干净了，肚子鼓得像个皮球，蹲在那里“呼嗤”喘粗气。
白飒摸了摸断尾的脑袋，说道：“你伤还没好，别乱跑！要是去外面上厕所，记得赶紧回来！”
“喵——”断尾应了一声。
白飒转头爬上了阁楼，躺在狭小的空间里，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穿过来第一天。
所以，如今，听到断尾说话，白飒大吃一惊。他和断尾相处的两个月，断尾一点说话的征兆都没有，它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
陈放说的他奶奶，就是白飒帮忙提过菜的那个老太太，这个世界真是小。
陈奶奶早年丧夫，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好不容易娶了媳妇吧，媳妇难产，生下孙子就撒手人寰，她又帮着儿子把孙子拉扯大。如今，年岁大了，陈奶奶的腿脚不好，全靠儿子孙子照顾。
儿子老陈在镇东开了个古董店，靠收收货维持家业，供儿子养老娘，孙子陈放读的考古专业，毕业回家继承了老爸的古董店，虽说日子没有大富大贵，但好歹也能维持三餐温饱。
白飒就在陈奶奶家住了下来，靠着陈放给的五万块钱，他付了三个月房租，给自己买了几身衣服，配了手机、配了小电驴，给断尾买了猫窝、猫粮、猫砂这些生活必备品。
他时常去陈家园，和陈放聊天，也不是陈放的聊天多能引起他的兴趣，实在是，在外面他要时刻戴个墨镜，眼不见为净，在陈家园，他能正常看东西，以耳朵根不清净为代价，图个眼睛自由。
两个月间，白飒没闲着，他给镇上打点临时工，什么早餐店帮工、杂物店卸货，偶尔也帮陈放看个店，总之都是些现结的工作。
倒不是他没能力胜任更高级的工作，没办法，在这个世界，白飒是个黑户。
他从古墓里还阳出来，本就是个千年前的死人，哪里来的身份证？派出所也没登记这个人，补也补不了。
幸好，小镇偏远，他长得又不像坏人，他没证件，也没人查，对外只说是陈放的同学，来小镇投靠他，倒也能过日子。
就这样，晃了两个时间，白飒倒也不急着先完成系统任务，有活的时候就打点临工，没活就在出租房里睡觉，要么就去陈放那里听他侃大山。他和陈奶奶搭伙过日子，他出买菜钱，陈奶奶负责做饭，一日三餐都新鲜可口，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了断尾开口说话。
“白飒，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断尾催了一声思想开小差的白飒。
猫眼里竟然透着一股高傲，像是上位者才有的那种眼神。
“嗯，听着呢！”白飒把墨镜戴了回去，确认这不是一只妖猫，也没被鬼附身。
“你……就没想问我的？”断尾问。
自从会说人话后，它的表情动作看在白飒眼里，越来越像个人了。
“那我问你，为什么会说话？”白飒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天机……”断尾狡黠地眨了眨眼。
白飒：“……”
“你会说话了，还吃猫粮吗？”白飒有的是方法拿捏这只猫，就算它会说话，它也得对他这个主子恭恭敬敬。
断尾沉默了。
“看你月份大了，本来想给你去绝育的，省得半夜里为了那几只母猫上蹿下跳的？”白飒又说道。
断尾：“……”
一人一猫，陷入了沉默。
“我不是经常能说话，只有……某些时候才能！”断尾先打破了僵局。
“有什么规律？”白飒问道。
“我……不知道！”断尾转开了头，明显不想回答这种透露底牌的问题。
“呵，至少你被踩断尾巴的时候，不会说话！”白飒讽刺了一句。
这猫会说话的时候精得像猴，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好，至少还乖巧可爱，可撸可抱。
断尾：“……”突然发现，白飒的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正在一人一猫干瞪眼的时候，白飒的电话响了，是陈放打来的，他接起，那头传来陈放的声音。
“白飒，你在忙吗？不忙的话，赶紧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找你？”
“好！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白飒看向断尾，问道：“他什么事？”
“我哪知道？我未卜先知么？”断尾翻了翻白眼。
白飒道：“猫都会说话，还有什么事不可能？万一呢？”
“不会！”断尾斩钉截铁地否认。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对了，你说话，别人能听到吗？”白飒问道。
“只有你能听到！怎么，我现在能说话了，你反而嫌弃我了？”断尾闷闷不乐道。
“我看……是你嫌弃我吧？”白飒反问。
“我怎么会……哼！明明是你！”断尾哼哼唧唧，“还说要给我绝育，让我做太监，也太没人性了！”
白飒推出小电驴跨上，又问了一声：“叽叽歪歪，到底去不去？”
他打开车篮盖子，断尾条件反射般地蹿了上去，蹲在了车篮里，高冷得像只貔貅。
“你的身体比嘴诚实！走了！”
白飒推下墨镜，和陈奶奶打了个招呼，就骑着小电驴，出了陈奶奶家的小院，往陈家园赶去。有了小电驴，不用像之前一样靠双脚走一个多小时，二十分钟就到了。
“白飒，你怎么才来？等你老半天了！来、来、来，里面坐！”陈放一脸殷勤地把白飒迎了进去。
这个95万的债主，每次到他这里，陈放都无比惴惴不安，小心地端祥着脸色，生怕白飒向他催债。
那个玉片由老陈在古董圈里找出价最高的买家，两个月过去了，老陈那里还没个消息，陈放等于空手套白狼，靠五万块钱就骗得了白飒手中的玉片。好在，他和奶奶好吃好喝得伺候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债主，白飒也没提起过剩下的95万。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白飒停好小电驴，将车篮打开，断尾一跃而下，先蹿进了屋，熟门熟路地找了个墙角蹲着舔毛。
“最近，你不是找不到什么活吗？有个活，我觉得你倒是挺合适……”陈放开了个头。
白飒瞟了眼断尾，没尾的黑猫屁股光光，蹲在那里舔毛，不知道此时还会不会说话。
“哦，说来听听？”
“就是镇上有户人家，丈夫死了有小半年，前两天，妻子做梦梦到死去的丈夫正在哭泣，她问他为什么哭，丈夫却不说话。他们夫妻一直恩爱有佳，看不得丈夫受苦，所以，她这会儿，正到处找人，想问问丈夫托梦到底啥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道士，我也不会请鬼上身？”
“嗐！你不是天生一双阴阳眼吗？你去这家看看，说不定能遇上他家死鬼丈夫呢？遇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这家人有钱，你随便忽悠几句，也不会亏待你？”
“哦，看你这么热衷于这事，想必那家女主人也托你找人了吧？介绍费给了多少？”白飒直接了当地问道。
陈放不好意思地挠头：“哎呀……也不是很多……就给了两万块！如果，我介绍过去的人真的能给她解决问题，她再付我两万介绍费！”
“什么？光是介绍费就给四万？那还等着干嘛，咱们还不走？”白飒腾地就站起来了。
古代士大夫都能为五斗米折腰，更何况白飒这个天天要为生计发愁的人。
陈放坐在那里不动，白飒清楚这人的尿性，于是便道：“你给我拉业务，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这样，这一单，我分一成给你？”
“三成？”
“最多两成！”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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