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缓缓将镜头往上移动。
这竟是一个老头。
他头戴毡帽,帽子压得极低,看不清楚具体相貌,佝偻地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然而,阿峰很肯定门被风带上的之前,侧屋里并没有任何人。
鬼,鬼呀。
他吓的腿一软,似乎才反应过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温热的液体从屁股下面缓缓流出。
“咔,咔~”
这个在床上坐着的老人突然有了动作,他的脑袋以一股极为诡异的角度扭转来过来,面向二人。
当即,阿峰又往后挪了几下。
这个老人的皮肤,老得像村口那颗老樟树的树皮一样,沟壑纵深,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阿峰隐隐还能从他身上闻到蛋白质腐臭的味道,上半张脸完全被淹没在帽子的阴影中。
阿峰手脚冰凉,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人是比之前那一对小鬼更恐怖的存在。
不知不觉,他摸上了之前妈妈给的符咒,试图用符咒去抵挡老人。
侧房的灯光愈发暗淡,甚至开始闪烁了起来。
忽然,灯光熄灭。
“哒哒”快速的一阵脚步声后,灯光再次亮起。
老人已经不见了。
阿峰松了口气,还得是老娘靠谱。
“阿,阿伟,我们还是走吧。”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李伟文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站在那里,他不太确定地又叫了一声,“阿伟?”
不会是被吓腿软了吧?
他拍拍李伟文的肩道:“阿伟,你还愣着干嘛?趁这个鬼消失的时候,我们赶紧走。”
阿伟仍然没有反应,垂着脑袋,这里的灯光是在太灰暗了,阿峰只能凑近又拍了拍他。
傻了?
阿峰有些奇怪。
他瞟了一眼,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伟文的脖子上多了一根项链。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碰了一下李伟文的项链。
猛地。
他看到对方的身后出现了一双手。
那手皮肤粗糙,整体发紫发黑,上面斑斑点点分布有一些颜色更深的斑块,像是死亡多时已经长出尸斑的一双手手。
手里牢牢攥着一条细长的东西,似乎是一条绳子,这根绳子,一路连接到阿伟的背后。
绳?
几乎下意识地,阿峰拉了拉他脖子上的东西。
这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绳子,而是一种类似于腊肠肠衣质感的特殊绳索。
拉着绳子的东西力气很大,在阿峰拉动到绳子的时候,绳子就直接嵌进了他的皮肉中,仿佛要将他的手指连同李伟文的脖子一起勒断。
他赶紧放开了绳子。
也是这时,李伟文的头被他抬了起来。
阿峰这才发现,一个狰狞无比的表情定格在他脸上。
只见李伟文眼睛暴突,脸色酱紫,舌头外吐,窒息已经让他无法再发出任何回应阿峰的声音。
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通常窒息的人死前都会有剧烈挣扎,但吊诡的是李伟文的四肢是非常放松的,就像无事一般站在那里。
顿时,阿峰感到自己的恐惧再次喷涌而出,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他离得是如此之近,甚至都能听到,那颈椎被勒断的声音。
“啊——”
终于,阿峰完全爆发了,他发出崩溃般的尖叫,发疯似得往门口连滚带爬的跑去。
与此同时。
夏栎和应齐在意识到老宅中可能存在灵体后,匆匆和曾叔公夫妻寒暄了几句,就立马往老宅方向赶。
为了防止引起村人的恐慌,他俩还不敢太着急,生怕村人凑热闹跟上来。
“阿栎,老宅那肯定出问题了。”应齐早已摘下了墨镜,他能看到老宅方向那滔天的诡异力量。
可恶,究竟是什么时候?
如果说,曾叔公的话,是让他有些疑惑的话,应齐就是让他又惊又俱。
就算老宅里存在两个小灵体,夏栎都不至于如此震惊。
现在的问题是,诡异的点居然出在姑丈身上,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姑丈。
小的时候明明他们就一直住在一起。
但是,叔公和阿婆一直生活在村子里,而且他们和夏栎一家人走得还很近。
夫妻二人确信夏栎家的老宅里是从未有一个姑丈住进去过。
不对劲,事情很不对劲。
假设,叔公的话和应齐的怀疑是对的,那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灵体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夏栎的大脑告诉他,这个人就是他的姑丈,是从小和他们家生活在一起的姑丈,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半分虚假。
可是.....当他试图回想起,小时候和姑丈一起生活的细节,但又感觉一切都好像笼罩着一层面纱。
有东西影响了他的意识吗?
还是说是曾叔公和马阿婆有问题?
或者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精神错乱出现了幻觉。
夏栎心头一颤。
他不禁回忆起姑丈的种种行为。
半夜有人进门却不确认来人,侄孙前来拜访却不做任何寒暄,家中客人前来却管自己回房.....这都不是一个房子居住者应该会有的态度。
当然,如果说上述三件事事情,还能用姑丈性格孤僻来解释的话。
还有一点锤死了整件事情。
夏栎突然回忆起,后屋的柴房里是没有任何柴火的。
试问一个没有现代化烹饪设备的老宅子,没有柴火应该如何做饭。
在这一刻,他才彻底相信了,叔公和应齐说的是真的,自己老宅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姑丈!
徐子说过,灵体是无法交流的,那为什么他却能和“姑丈”互动呢?
除非。
和他互动就是“姑丈”的习性之一。
“有人进去了。”应齐盯着高大的木门道,“空腔已经形成了。”
夏栎看向他手指的地方,木门上原本老旧的铁锁已经变成了更加古老的的插销式木锁。
在他的印象里,自家老宅在建侧屋之前都是这种形式的木锁。
时过境迁,多年以后居然又在门上见到了这种锁。
“看来,这只灵体的空腔还原了过去时间线的老宅,而且至少是15年前。”到了此时时刻,夏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大门上仍然贴着一个微微卷曲的方红纸,只不过红纸上是一个“喜”字,红色布料做的花球和布条被板板正正地挂在门楣上,就连灯笼上都有“喜”字。
带有一丝温热的暖风,轻轻抚动红纸,红花,红灯笼等物件,要不是周围寂静的可怕。
这完全称地上是一幅喜庆的场景。
婚礼?
如果是的话,那么是自己父母结婚的时候还是舅舅结婚的时候。
“是喜丧。”
正当夏栎纠结的时候,应齐上前把被风吹得翻折卷曲的红纸完整摊了开来。
这次,他看全了,是喜字没错,但不是结婚用的双喜而是单喜字。
本地的喜丧习俗,需要去世的老人满足三个条件,90岁以上的全寿,子孙后辈众多的全福,身体健康,无疾而终的全终。
他回忆了一下,很快排除了自己的外婆和外公,外婆73岁去世且仅育有一子一女,夏栎的母亲还早亡,更何况外婆是骨折后感染而死,哪个角度都够不上喜丧的条件。
更别说外公了,他记忆里就没有见过外公,可见应当也不能算是寿全。
那么,喜丧的主人公到底是谁呢?
“进去吧,他已经开始杀人了。”应齐打开木锁,顶着夏栎震惊的目光走进了老宅。
原本水泥浇筑的地面此时已经变成了青石板地,石板光滑黑亮,一旁还摆着一些花盆,一看就知道常年有人在这里生活。
只是这些人都到哪去了呢?
“啊——”
一声尖叫声打破了老宅中诡异的平静。
还是迟了一步。
既然闯入了灵体的空腔,那么死人是肯定的。
夏栎还是觉得太奇怪了,既然是不存在他记忆里的老宅为什么还会有侧屋?
侧屋是在换铜锁之后建的,现在大门上是木锁,那这里不应该是围墙吗?
应齐猛地踹开厕屋的门,却见里面有两个青年,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正对着门青年,见到夏栎二人的到来瞬间摔坐在地上。
看来还活着。
不过另外一个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背对他们的红毛青年僵直地倒在地上,眼睛几乎被挤出眼眶,血管破裂导致眼白已经变成了红色,脸色酱紫,舌骨似乎已经被折断,整条舌头都吐在外面,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勒痕,死相及其恐怖。
饶是夏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幅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救,救救我。”幸存下来的黄毛青年看到二人宛如看到了救世主,崩溃地不停道歉,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们为什么要进来?”应齐检查这地上的尸体冷冷开口,“这是私闯民宅,今天就算你们死在这里也是死有余辜。”
阿峰涕泗横流,自己和小伙伴只是想打秋风,才毫不犹豫地再次闯进了夏家老宅。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只是想偷点东西再拍个视频。”阿峰的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他们进来的理由,“我要出去!对!我要出去。”
说着,阿峰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侧屋,向大门跑去。
说实话,夏栎对二人的惨状没有丝毫同情,说他冷血也好,说他冷漠也罢。
他就是这样对一切与自己无关的事物都漠不关心,平时与人为善的各种行为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本性的标签。
因为,人是群居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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