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栎和应齐就此分别。
应齐回S市区了，而夏栎则回到了父母在市区的小房子。
才休息没多久，他就接到了陆白晓的电话。
陆白晓作为H市的畸人，对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
“你是说，王宇在老宅后院看到的老人是没有上半张脸的……可是我在玉米地时和老人对视的时候他的脸就是我在遗像上看到的样子。”夏栎沉声道。
“在催眠的状态下，王宇是不会撒谎的。”陆白晓发给夏栎一份文件，是王宇的催眠录音，“但根据你给我的记录，以及王宇的记忆，我大概列了个时间线。”
“王宇第一次看到老头，他的上半张脸明确是没有的。在你看到了遗像中灵体的照片，他就有了一张完整的脸。”她平静地道。
“你的意思是，这只灵体的存在与我有关？”夏栎有些不可置信。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陆白晓有些犹豫，“按照这个的逻辑推算，只要你看到或者意识到关于这只灵体的身份和外貌，那这灵体就会将这个身份和外貌做实。”
“换句话说就是，当你觉得他是真实存在的，他就会真实存在众人面前”
夏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
“那如果我要你来消除我关于姑丈的记忆，那他就永远不存在了？”
“或许吧。”陆白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不过，现在也不需要改你的记忆了。我们去调查过，除了微弱的诡异力量残留在马路上以外，老宅里并没有任何异常。”
“对了，王宇已经被修改记忆送回家去了，至于其他几个人就只能以失踪处理了。”她像是在和夏栎报备一样，将后续处理方法都告诉了他。
“好的，谢谢你们了。”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夏栎还是和她道了谢。
陆白晓道：“你们帮H市解决了个隐患，而且这是我们欠应齐一个人情。”
原来是这样。
夏栎松了一口气，再次谢过陆白晓后，就挂掉了电话。
他回到小屋已经是下午五时。
自成年后，舅舅就把房子正式过户给了他们兄妹。
所以，他住在这毫无负担，唯一的难题就是没什么生活用品。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夏栎就准备出门去吃顿晚餐，他实在是没力气再去给自己开火了。
房子虽小但位置不错，在H市的老城区。
这里人流密集，是许多H市人爱来的苍蝇馆子聚集地。
夏栎随便选了一家猪脚饭店，就走了进去。
在这里吃饭的很多都是附近的居民。
“老板，来一碗猪脚饭。”夏栎道。
餐厅面积有限，他和一对婆媳拼了桌。
旁边抱着宝宝的阿婆看他面生，自来熟地攀谈起来，“小伙子看着面生，今天新搬来的？”
“不是的，婆婆。我在外地读书，最近才回家的。”他老老实实回答道，“住在安平弄那边。”
“安平弄？”婆婆喃喃道，“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
“是不是，前几天，有警察去的地方。就是租客把房子当做墓地的。”一个看上去是婆婆的儿媳从窗口拿来饭菜，落了座。
“对啊，媛媛，你记得住那里的崔老太太吗？”婆婆舀了一勺粥，探了探温度，感觉差不多后喂给了怀里的宝宝，“就是她家好邻居说，天天晚上听到敲门声，闹着要她装监控。”
“是哝。前段时间，还有人猝死，好几个都年纪轻轻，也是安平弄的。”女人快速地吃着饭菜。
“后来听说，那房东发现那个租客乱改造房子，好说歹说租客才保证，立马把那个什么，对，骨灰房拆掉。”很快她就吃完了饭，从婆婆手里接过喂宝宝的工作。
“造孽哦。”婆婆摇摇头，“人死了还不能入土为安。”
夏栎从老板手里拿过猪脚饭，问道：“婆婆，您说的安平弄的哪栋房子啊？”
“哝，就是前面的12栋。”婆婆热情地给他指了个方向，又担忧地道：“小伙子，我刚刚看你就是从那里走过来的，你不会……”
“嗯，我就住在12栋。”夏栎自己倒没感觉有什么好担心的。
“哦，你也住在那里吗？”
就在这时，坐在他们身后的大叔插了一嘴。
“你是业主吗？来来来，我是12幢的楼长，这有一份申请，你也来签一个……卧槽，怎么是你？”大叔转过头来，看到夏栎像是看见鬼一样。
“原来是你啊，司机大叔。”夏栎也有些诧异。
居然能在这里碰上上午遇到的出租车司机。
“你，你们，我……”老姚似乎有些尴尬。
既然这个小青年能好好地在外面溜达，就说明他上午报的警确实是一场乌龙。
“没事的，叔，你也是出于谨慎嘛。”夏栎笑了笑，赶紧圆场道。
“叔，你说的申请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哦，对对，就是这个。”老姚回过神掏出一张纸和笔递给他。
这是一封联名请愿书，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签了好些名字了。
“就是阿婆你之前说的拆除骨灰房的事情，那个房客每天晚上12点准时拆墙。”大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渐渐有些涨红，“我们这里住的，不是家里有老人，就是有读书的孩子，他这样弄下去，我们还要不要休息了。”
夏栎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问道：“这有用吗？叔，你们已经上面沟通过了吗？”
“说了，我们好几户人家一起去的。但房客说他就晚上有空，我们只能请街道出面来调解。”大叔接过签完名的纸，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的腰包。
“我姓姚，你可以叫我姚叔，今天上午，真是误会你们了。”说起来，姚叔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唉，那个高个的小伙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夏栎道，“他就过来玩几天，刚回S市去了。”
“唉，你们小年轻也别玩得太疯，晚上早点睡觉。”婆婆像是有感而发地道，“安平弄那几个就大半夜猝死的。”
“是啊，现在人压力都大。”姚叔听闻，也跟着感叹道。
“姚叔，婆婆，我吃完先走了。”夏栎感觉自己天生不太能对付这种场景，只能赶紧吃完饭，干巴巴地和几人道别。
走出小餐馆，去便利店买了点生活用品就打算回家了。
刚上二楼，夏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唉，郭勇，你这人怎么这样。”
姚叔的声音？
“就是，怎么还动手打人呢。大家都说了要帮你。非得自己大半夜拆墙，扰得大家都睡不好。”一个中年女人道。
“姚叔，怎么了？”夏栎和姚叔撞了个对面，他只能打了个招呼。
“这么巧，小夏。”姚叔的脸看起来比之前更红了。
他转过头，梗着脖子道：“反正这次是最后通牒了，我们明天就去找街道。”
“吊死鬼，我好好租这房子，有没阻碍到你们，居然给我报警了，看我不吵死你们。”叫郭勇的精瘦男子骂道，“死老太婆，我告诉你，我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你这房子我租两年，你就得实实在在地租给我两年。”
“你这个破皮！”一把年纪无辜被骂的老婆婆似乎是有些受不了，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崔婆婆！”一边的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接住婆婆。
夏栎见状立马给叫了救护车。
倒是那个罪魁祸首，看见婆婆倒下，头也没回地关了门。
“姚叔怎么回事啊？”将婆婆送走后，夏栎问道。
“唉，本来还想最后再商议一下，我们提议各家出一个人帮那个租客去把墙敲掉。没想蛮不讲理。”姚叔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那混账把这里当成了公共墓地，收了好多人的钱说帮他们安放亲人的骨灰。”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他有点局促地道。
“没事，姚叔。这段时间我都住在这，有需要帮忙的话你打我电话。”夏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姚叔。
他输完自己的手机号后，夏栎就回自己家了。
上楼的过程中，他还看到二楼的郭勇探头出来观望。
他一见到夏栎，就“啧”一声，缩回屋内。
夏栎倒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回了房，等他全部收拾完以后，已经快晚上12点了。
此刻。
“砰砰砰。”
12点一到，郭勇准时开始砸墙，自从楼里的人给他举报后，他就不断地通过砌墙又砸墙的方式来折磨楼里的邻居。
不是说我扰民吗？老子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地扰民！
他本来就是无业游民，自从发现骨灰房这个赚钱渠道后，就打起了歪心思。
先是租了个房子，然后把房间都封死，自己住在客厅，一举两得。
那些掏钱存放骨灰的也都是买不起正规墓地的可怜人。
他可是在行善，那些邻居真是不知好歹。
“咚，咚，咚。”
房外传来几声规律敲门声。
“哟，还有人来自讨苦吃。”
郭勇原本以为，至少今天没人来自找没趣了。
不过既然有人来，他也不介意会会他们。
“去你的，找老子啥事。”他骂骂咧咧地打开房。
推门而出。
楼道上空无一人。
只有被唤醒的声控灯还在发出幽幽的黄色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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