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此时，一道橙黄色的光线落在了古良才的前方。
得救了。
就在光照进来等等一瞬间，古良才能感受到刚刚在自己脸旁边的阴风突然消失了，他维持弯腰捡手机的姿势看向来人。
前一刻，古良才还在感激居然有人来了，下一刻，他的心情就糟糕到了极点。
“兔子嘴，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应齐与夏栎。
应齐看撅着屁股捡手机的古良才忍不住给他来了一脚。
“等等。我有灵体的信息。”为了避免应齐进一步的羞辱，他一咬牙，果断卖了队友。
“说。”应齐丢下一个字。
“刚刚我和江原切断电缆后，看见保安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古良才翻了个身坐在地上，“江原靠近后才发现，灵体居然站在保安的肩膀上。本来他想撤退，但也被踩了肩……”
应齐戏谑地嘲讽道，“所以，你直接跑了。还真是你的风格。”
“还有呢？”
“没了啊。”古良才一副无辜的样子叫喊道。
“阿栎，你说，如果我们把他的光源全部拿走，会怎么样？”应齐不再看着古良才，而是转头对夏栎说道。
“估计会死吧。”夏栎勾起唇角回答道。
“别，别，我说。”古良才猛地打了个哆嗦，赶紧求饶道。
“那个站在肩膀上的灵体好像不是个完整的灵体，就只有一双脚。”他刚说完，又补充道，“不大，应该是女人的脚。”
女人的脚……
“应齐，你刚刚有仔细对比过手印吗？”夏栎问道。
“应该是女人的掌印。”显然，应齐刚刚已经仔细观察过了，他立即说出了答案。
“同一个灵体被切割成了不同部分。”夏栎咬着牙说出了早已埋在他心中的答案，“这些部分都有自己的杀人方式。”
瞬间。
安全通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从楼道上吹进来的阴冷寒风还在发出“呼呼”的声响。
古良才脸色煞白，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显然，夏栎的猜测颠覆了他的认知。
“夏栎，你确定吗？”应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他的反应倒是比古良才镇定多了。
“不确定。”夏栎老老实实地说道。
古良才听到这话不由松了一口气，嘲讽道，“瞧你说得跟真的一样，差点把你古大爷给忽悠到……”
只是他话说到一半就被应齐可怕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那你怎么确定的？除了看上去都像是女人的肢体外。”应齐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开口道。
“但你没发现，这些残肢的触发机制都是一样的吗？”夏栎低声说道，“都是需要完全无光的环境。”
是的。
所有畸人都知道，不同的灵体，触发机制也是不一样的。
这是个基本共识。
听着夏栎的话，古良才陷入了沉思。
“不好！”突然，他大叫一声。
见夏栎二人望向自己，古良才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就在你们开门之前，我感觉总感觉自己旁边有另外一个呼吸的声音。”
“之前我还以为是错觉……”他激动地说道。
“啊？”应齐懒洋洋地看着他，“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了你的往生路。”
古良才心中百感交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应齐，你看，这个形状像不像人的五官。”夏栎有些犹豫地道。
应齐顺着手电指的方向看去。
手电光隔着薄薄的灰尘不均匀地落在墙面，阴风不断地在安全通道里回响，发出空洞的怪声。
墙面上有着一连串水渍，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似乎可以组成一张模糊的人脸，甚至隐隐能看出五官的位置与表情。
“那个印记是不是在往下走？”古良才颤抖着说道。
夏栎又将手电凑近了一些，随即脸色一变。
那褐红色的脸居然一路顺着楼梯向下滑动而去，在安全通道微微泛黄的白墙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走，快走！”
古良才猛地从地上爬起夺过夏栎手中的手电筒，又试图撞开应齐往楼上跑去。
夏栎猝不及防地被他推了个踉跄。
应齐则是抬起脚将他踹翻。
古良才一路滚下了楼梯，被夺走的手电筒直接掉下了楼梯间的空隙。
糟糕！
光源一旦消失，他们几个就会直面还在安全通道内没有离开的灵体。
“夏栎，离开这。”应齐伸手拉住夏栎就往上跑。
光源没了，这就意味着目前在这个空间内灵体可能会随时出现在任何地方，好在古良才离灵体更近，相信灵体不会舍近求远来攻击他们。
况且，刚才古良才自己也说了，踩在人肩上的脚是优先选的人是离地比较近的。
很快。
“啊！”
二人没跑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古良才的惨叫声。
下一层楼梯里溅上来的温暖液体，在阴冷的安全通道里蒸腾出汩汩热气。
看来，他的确被伤到了大动脉，不然人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流出这么多血液。
“咯吱～”
应齐直接拉开16楼的安全通道大门跑了进去，夏栎也随后跟上。
门一关，楼道里的惨叫声在沉重大门的阻隔下立刻就消失无踪，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这时，二人才有工夫注意16楼的情况。
整个16楼的楼道里一片狼藉，散落的肢体和蔓延的血液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不知道哪来的阴风吹过，将眼前的浓雾吹散了些许。
“怎么会……”
这不是夏栎第一次面对人类的死亡，但这绝对最惨烈的一次。
但应齐的注意点似乎并不在这血腥的场景上。
“这是什么？”他拿出新的手电筒示意夏栎看向自己的脚下。
夏栎低头一愣，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手印，女人的手印。”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楼道瓷砖上有着一个个模糊的血手印，只不过比起灵堂里，这些手印更加密集、更加凌乱，就像是追逐着人不停转换方向一样。
显而易见，这群死者必定是不断地在躲避着断手的追逐。
“是1502那只？”夏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令人作呕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异常眩晕。
“不完全是，这东西是一双手，你看。”应齐说着就蹲下来，用手电翻动着掉在地上的惨白断手，“这个数量至少已经杀了五六个人了，它应该刚刚一直待在16楼。”
怎么会是一双断手呢？
如果一切的前提是这里只存在一种灵体的话，夏栎只能猜测，被未知原因肢解的灵体在自动找回了自己缺失的部分。
“又变成单只左手了，似乎在追逐某个人。”打在天花板上的手电照出一串清晰的掌印，掌印清非常清晰地有一个从深到浅的渐变，以至于最后夏栎都不知道它会延伸到哪里去。
“去看看。”应齐抬起脚追随着手印向前走。
“啪叽，啪叽。”
粘在鞋底的黏稠血液和碎肉不断地发出粘连的声音。
没走几步，二人就发现原本清晰手掌印直接消失了，但这并不是因为手上沾着的血液不够，而是在加快了摸索的频率后，又被什么东西强行驱逐了。
“看来我们的灯光似乎又坏了她的好事。”应齐道。
也不知道那只断手究竟失去哪了，只能看到她往楼道深处摸索去。
不过，不管她去了哪，至少现在他们身边没有了灵体的威胁。
“要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吗？”夏栎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满是血肉的环境，淡定道。
适应这么快？
这下应齐神色一动，接着神秘兮兮地说道：“阿栎，难道你不想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如果我们能找到，灵体追逐的人，说不定就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哦。”
“行，那就去看看。”夏栎爽快地答应了，毕竟之前在老宅里应齐也是以他的主意为准的。
这算是合作者之间的默契吗？
应齐含笑并没再理会他，而且朝楼道深处走去。
果不其然，不一会。
他们就来到了一间敞开的门口。
“谁！”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房间黑暗的角落传来，直至能看出来者是人类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应齐，不，哥？你怎么在这？”女人惊呼道。
夏栎看向客厅的角落，一个浑身狼狈的女人正蜷缩在那里。
哥？
还是熟人？
“柴佳瑜，你怎么在这里！”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应齐如此暴怒的样子，“我先不跟你计较。其他人呢？都死了？”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柴佳瑜的状态属实也算不上好，小脸色呈现一种异常的黄白色，上面还有一些规则的纹缕凸起，光看表面，夏栎并不能猜测出她的能力是什么。
听到应齐这么说，她更是尴尬地低下头，接着悄悄抬眼看了对方一眼。
完全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那灵体几乎杀了这一层的所有人。”似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她小小翼翼地回答道，“高卓也死了，我不知道他收容的灵体去了哪里。”
“你们不知道古良才？”应齐看上去对高卓有些了解，他皱着眉头问道。
高卓是个非常有手段的人，再加上和古良才同属流浪畸人组织，绝不可能对古良才的行动毫无准备。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默许了。
两组人一起行动，各凭本事解决福开苑里的诡异事件。
“那你们又调查到了什么？”应齐看着柴佳瑜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这两人绝对在大楼里调查过。
16楼的安全通道大门开关十分丝滑，这说明绝对有人在近期开关过这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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