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尸体就躺在那里,风扇依然转动着,哦,我忘记开定时了。
头顶的凉风,钻进了我的发缝里,我的酒醒了一点,勉强能够思考起来。这种情况,我应该要表现出忏悔,要是能痛哭流涕就好了。
但我很想笑,那就笑吧,反正,自从知道了负债的真相,我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都像是个笑话,就算被枪决也好,至少不用还钱。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从小缺钱,我对负债有着深深的恐惧,远超过死亡,正因为这样,我才无法理解,这对白痴父母为什么会选择生下我。
看吧。我踢了脚下的尸体一脚,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你,们。
福利房很小,像鸽子笼一样,一进门就是铁架床,这是大韩驻军时,因为当地条件不足,就地取材造出来的上下床,结实耐用,节省空间,被视作是大韩军人吃苦耐劳的象征。
睡在上面,连翻身都要担心会不会摔下去,我在这样的地方,睡了十几年,我是独子,因此能够睡在上床,爸妈就躺在下铺,有时候,两人做*都不会避讳我,是白天,还是晚上?每一次。我被晃得睡不着,但很快又适应了。
那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连老鼠蟑螂爬过,他们都不会停止,就像非要完成什么任务一样,这让我感到困惑又恐惧,我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太好了。
任何事情只要加上爱这个词,就都能被理解和原谅了。
我爱爸妈。
第一次遇到,我有点好奇,忍不住从木板间隙看下去,就对上了阿妈的眼睛,我忘记自己看到了什么,就记得她躺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一直。
我迈过地上的尸体,爬上了床,躺在了她经常躺着的位置,脚对着门口,头朝着窗户,要是有人开门,我也能立刻起来。
吹不到风扇,但我感觉头皮有点凉,紧闭的窗户间隙,断断续续吹来了风,像呼吸一样,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味道,曾经陪伴着我入睡和惊醒的气味。
像腐尸一样。
我平躺在那里,看着头顶的木板,就像看到了过去的我,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眼睛,扒开了垫子间隙,趴在边缘的地方,露出一只眼睛。
突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坐了起来,看着不断转动的门把手。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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