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对木通明显话多了些,回到公司发现老板和贾总都已经离开。大周末的也不想在公司呆,商量着带电脑回家去加班。
如果在平时,木通会因为舍不得家里那点电,尽量把工作任务在公司做完,实在做不完也要在办公室待到末班车那会儿再回家加班。
今天难得想任性一下,企图融入同事们。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半,木通先进浴室洗了个澡。
浴室镜子全是水汽,木通顺手拿起一张用过的棉柔巾仔仔细细得擦,一张白皙泛着红的脸逐渐出现在镜子里。
眉毛粗黑上扬,看着凌厉,眼睛却意外又大又圆,透着点可爱,鼻子高挺,嘴角微微下垂。如果没有左脸的大块灰褐色胎记,她这也算个傲娇脸浓颜美女了。
修长瘦削的手指抚上左脸,木通发着呆描摹脸上的胎记。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贾总那个亮眼胸针的的外轮廓和自己胎记竟然有**分相像。
这世上总是有些奇妙的巧合。今天还一连碰见这么多个,木通很难不多想。但多想又想不出什么头绪。
算了,先加班。
“咚咚咚~”,不大的一居室,敲门声清晰又突兀。
木通没什么朋友,九点多了难道是房东?
她起身匆匆进房间穿了个内衣。
门外人却像走了一样,除了三下敲门外没再发出别的声音。
“谁啊?”,木通警惕地大喊了一声。
外面没人应答,反而是门板又被轻轻敲了三下。
城中村的民房老旧,骆木通租得便宜又破。这房子甚至连门都是以前的老式木门,别说猫眼了,连防盗链都是她来了新装的。
扣着防盗链,木通把门轻轻开了条缝,肩膀和一只脚抵着门,侧头从门缝往外看,随时准备把门扣上。
一张脸突兀凑近了门缝,“叶木通小姐,你好,我是您父亲叶兴国先生的的代理律师,来跟您聊一下遗产继承的问题。”
猛然听到抛弃自己多年的父亲的消息,情绪上的冲击一下子压过了所有,甚至盖过了门外这个自称是律师的人就是贾总的震惊。
“你找错人了,我不姓叶,我姓骆。”
木通一顶门,直接把贾总关在了门外。
门外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令人生恼的包容意味。
“资料我放在门口了,你父亲是个很优秀的领导者,我相信你也会是。”
清朗男声带着笃定,随之而来的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木通想让贾总把材料带走,等打开门探头,他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匆匆拎起门口的材料袋子就往楼下跑,一直到跑出楼栋大门,也没有看见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她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完全可以独立生活。活着的时候对她不闻不问,死了倒是回来给自己心里添堵。
什么狗屁遗产她不需要,明天她就把这袋东西带去公司,跟学姐要个贾总的联系方式。
脑子里思绪很乱,木通一会儿回忆起小时候还跟父亲在一起的模糊记忆,一会儿又因为忆及一个人在医院等死的绝望胸口发闷喘不过气。
她无法对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伤害视而不见,无法说服自己原谅早就抛弃她的父亲。
木通强制自己集中精力坐在电脑前,认认真真开始加班。
她毫无困意,眼睛总忍不住往桌上那摞材料看,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加班。
把做了的东西保存好以后,木通又确认了一次甲方需求,定了个明早八点的闹钟,准备明天起来继续努力。
直到躺到床上,她的眼神都在刻意回避桌上的那袋文件。
一个小时以后,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木通终于没忍住打开了房间灯。
她不想要继承什么遗产,只是真的有点好奇,叶兴国抛下自己的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什么,遗产都值得请个律师代理了。
哗啦翻动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马戏团?畸形秀?第一页没看完骆木通就皱眉把资料放到了一边。
叶兴国抛弃自己出去就整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整沓资料往回装的时候碰到了什么阻碍,木通拎起袋子一倒,从里面骨碌碌滚出来个丝绒盒子。
叶兴国难道还给自己留了什么传家宝?
骆木通迟疑着打开了丝绒盒盖子,一枚红宝石戒指映入眼帘。
宝石约莫有硬币大小,四周镶嵌着五彩缤纷的小彩宝。戒托做成了藤蔓缠绕的样式,包裹住主石和周围的彩宝,看似杂乱无章,但外轮廓却同样熟悉。和贾总佩戴的胸针非常相似。
鬼使神差般地,木通从丝绒盒里掏出了戒指。戒托是闭口的,她鬼使神差地戴到了自己瘦削的食指上。明明看着应该大出一圈的戒托竟然意外的契合。
冰凉的触感和指根相触,无法再更进一步。木通好像方才回魂的样子,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把这莫名其妙的戒指戴上了手。
她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极快地伸手去扒刚戴上的戒指。
戴上去时没有碰到丝毫阻力的戒指此时却好像在手指头上生了根,任凭木通生拉硬拽就是分毫不动。
她一下来了火气,跑进厕所挤了满手洗手液,套上一块棉柔巾使劲转着拽。
折腾了十来分钟,那枚红宝石戒指还是连旋转一下都不曾。
保鲜膜法、板线法、冰块敷手法......
网上能找到的方法木通试了个遍,这个戒指却像是长在手指头上了,死活不动弹。
一来二去折腾到了十一点多。累极了的她决定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珠宝店找专业人士帮帮忙。
实在不行就找贾总单独聊聊这个戒指的问题。
等木通再睁眼时,房间内光线已经大亮。
摁亮手机,却发现时间显示二十三点四十二。又坏了?
木通感觉自己睡得很饱,精力充沛,有种睡了十几个小时的满足感。再结合这光线,毛估现在应该早上九十点了。
躺在床上准备搜一下最近的手机维修店,却发现没有网络。
再一看岂止是没有网络,手机根本连信号都没有。
坏得真够彻底的。
重启了路由器,还是没有网络。
倒霉事真是接着来!
算了,等下去楼下煎饼摊老板娘那儿借手机搜一下。
骆木通熟练地在牙刷上挤上黄豆大小的牙膏,睡眼惺忪地拉开阳台门踏了出去。
美好的早晨,就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的房间朝北,对面居民楼还都比自己这边高,今天这阳光却似乎猛烈得过了头。
木通跨出阳台门的时候被太阳晃得眼睛都睁不开,等她完完全全走到阳台,适应光线睁开了眼睛,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阳台外对着的哪里是挤挤攘攘的城中村小道。她熟悉的破旧水泥栏杆和对面早点铺子的油腻招牌一个不见。眼前只有一片青葱的草原,不远处还坐落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帐篷。一圈白色栅栏将帐篷围在一起,环境比市里的公园还好。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她得再躺回去重起一遍。
木通迷瞪瞪转过身,更令人崩溃的事情发生了,阳台门不见了。
这更让她确定自己还在做梦。
嘴里还咬着牙刷,木通使劲拧了自己胳膊一把。
疼!闭眼,睁眼,还在做梦!
环视四周,只有不远处栅栏围着的帐篷有隐隐人头攒动。
反正在做梦,那就去看看呗。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处帐篷堆看着近,走到跟前也废了木通不少时间。
没地方漱口,既然是在做梦,木通暂时抛下公德心,手一甩直接扔了牙刷。嘴里牙膏沫呸呸吐了个干净。
走得近了,她看清被围绕着的最大帐篷上写着五个大字——“世荣马戏团”。
心里咯噔一下,世荣?昨天匆匆一瞥,那份遗产继承协议上的马戏团名字好像也叫世荣来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骆木通不想承认,但看起来她对叶兴国比自己想的在乎的多。
主帐篷前的空地上站着五六个人,分散开站着,看不清在忙活些什么。
她往前又走了一段,一眼注意到了一个在跳圈的女孩子。她轻盈地起跳又落地,跃过一个个离地起码有半米的铁圈,显得非常轻松。
但吸引木通的不是她轻巧的身姿,而是这个女孩全程都像动物一般伏在地上起跳飞跃。
她伏地并不依托跪姿,骆木通发现她小腿往上部分直接与地面呈平行,她的膝盖是向后弯折的。
忽然,膝盖弯折的女孩落地时看着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一个穿着条纹毛衣的袖子出现拉了她一把。
条纹毛衣的主人很快直起身子,背影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应该是个男人,身材高大。
视线上移,本该被头发覆盖的后脑勺竟然长着一张脸,双目紧闭。下一瞬男人侧身说话,正面居然也是一张脸!
木通汗毛直竖,吓得转身就想跑。
由于过度惊慌,转身时脚尖绊到了脚后跟,一下子摔倒在了草地上。她没忍住发出了痛呼声。
做梦就做梦,怎么刚刚走路的疲累如此真实,痛感也如此真实。
她的声音明显引起了不远处几人的注意。栅栏那一边众人齐齐转头看来。
木通抬头撞进一堆人的视线中。四肢伏地的少女、两张脸的毛衣男人、瘦成人干的男孩,甚至还有两个头的连体男人。
站在角落的一男一女看起来是正常人,一个穿着粉色洋装绑着双马尾,另一个穿着青色马褂,远距离看面貌就非常清俊,只是脸白的有点瘆人。
两方对视没有僵持很久,穿粉色洋装的可爱女孩忽然绽开笑脸,冲着骆木通一指:“新团长来了!”
木通看着对面奇形怪状的一堆人,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如果这是个噩梦,这下总该让她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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