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玉津镇第一人民医院左转第一个路口,发生了严重车祸……”
“林覃,找到胡小天了。“
……
李榕下了车,离车辆有些距离才拨打了110,而后打给了林覃向他报告了这场极其可疑的事故。
周乔独自待在车里,就算他想下车也难以实现,几十秒前千钧一发的刺激场面还停留在周乔的脑海里,且大脑不受控制的反复回放。这让他的双腿发软无力,双手手心已经浸满了冷汗,他想他可能连安全带都无法拉开。
一、二、三。一、二、三。
周乔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提醒着自己保持清醒,如果不这样做他可能会因为记忆中那最深处的,最痛苦的场景而陷入失控状态。
记忆里,那时正好也是夏天,天气炎热,就是那条马路太长了,一过就是7年。
那时的周乔并没有如此幸运地躲过一劫。
李榕还没有打算让周乔知道他警察的身份,当他打完电话,转头进入车内时,看到周乔的脸已经白得有些煞人,周乔闭着眼,呼吸很轻,盈盈欲碎。
“周乔。“李榕开口道。
周乔没有理会李榕,仍闭着眼不出声。
“周乔,没事了。”李榕缓声安慰,靠近周乔,感受到周乔轻微地颤抖,他又道:“周乔,不要怕,有我在。“李榕伸手解开了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右手圈住周乔,周乔像只受惊的猫,被外界的暴雨强风折磨,受了伤,淋了雨,狼狈却又不服输地坚强着,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老式轿车半路冲出,撞毁了路灯,车辆占在路口中央,后方的车辆接连发生追尾,这里正处于车流高峰地段,没有了红绿灯的指示,同时多车占道无法移动,车来车往,不过几分钟时间,这段路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龙,导致了交通的堵塞。
等到交警,民警的到来,安排了潮汐车道,拉走了追尾车辆后,混乱的场面才得以解除。
“周乔你先和民警去警局,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办,我待会过去。”
“有不舒服一定要说。”李榕说着,递给一旁站着的警员一个眼神。
他让警员先把周乔带回去,而自己留了下来。
“这人真多,车祸现场有啥热闹好凑的,场面多血腥啊。”
陈聃闵远远看到围观群众堵在警戒线外,用手机录像拍照,熙熙攘攘,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人一好奇胆子就会变大,现在可是互联网时代。不是有句话叫遇事不决先拍张照。”李榕说,他观察着路旁的建筑,他记得那时候那辆车是想撞向他的。
“算了吧,这话都不顺口。还不如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呢。”陈聃闵撇撇嘴,开始苦恼待会怎么进去了。
玉津镇的道路监控分布不算密集,从这个路口到第一人民医院就看到两个监控器在运行。
两人走到警戒线附近,陈聃闵一边拨开人群一边道:“专案组办案,麻烦大家配合一下我们工作哈,让一让。”
”各位,让一让。“
但陈聃闵的话语明显毫无作用。
人群对案发现场的热情仍是不减,一个劲地伸头,举着手机拍着。
“拍照录像者一律去警局登记例行询问。”李榕这话一出,周围一静,众人纷纷离开。
“还得是你啊,李榕。”陈聃闵眉飞色舞道。
两人向协助调查的民警出示了证件,拿来两双塑胶手套,套上。
“车祸现场,一共出现了六辆车,案发车辆一路超车超速,李警官你的车在最前,不知驾驶者出于什么目的,向前车向右进行撞击行为。撞击未果后,没能控制住车辆,直接撞上了路灯和护栏。后面的行驶车辆没有反应过来,踩了急刹,导致两车追尾……”民警介绍着当时的情况。
“车内坐了有四人,前几日绑架的胡小天在车后座,车上发现驾驶者的驾照。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当场死亡,身份不明,正在做身份比对。后座黑衣男子头部受到轻微撞击,目前昏迷,也在做身份比对。”
“车辆驾驶者,男,姓名吴明,41岁,江城人,未婚,在港城开过几年出租,后来做起了餐饮生意,开了多家分店。同时因为坐在驾驶座受到的撞击严重,目前在医院急救中,情况不明。”
林静茉不知从哪里风风火火跑过来,插话补充道:“后座发现了前几日被绑架的男童,胡小天,他的父母已经赶来了。”
“我可是跟着出警的,你们居然这么快也来了。”林静茉不解,别起额头前的几撮刘海,今天她换了套浅紫色运动装很是青春靓丽。
“我正好在出外勤,来帮忙调查胡小天父母的社会关系。李榕好像也正好有事在附近。”陈聃闵回答道。
“林覃呢?“李榕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
“我哥跟胡小天父母交涉呢,他们情绪有点激动。“
李榕穿过警戒线向老式轿车的左侧位置走去,车子的碎片四散,他靠近那个有些面目狰狞的女尸。
林静茉紧跟上前,说道:“法医正从市区赶来,今晚就能检验。”
“嗯,我们先看看。”李榕半蹲下来,伸手开始检查尸体。
女人上半个身体伸出车窗,四肢上有着明显的捆绑痕迹,右手上几处紫红色的手印淤青,身上的白衣沾满了血,被血染得有些发黑,由于死亡时间不算长,流血看起来还有些湿润,反着液体独有的水光。
捆绑的伤痕倒是有新有旧,一部分已经结痂了一部分还充血,范围比较大看起来像使用的是粗绳,右手上的印子估计就是在车上刚刚掐出来的了。
吴明为什么那么用力,她又为什么要跳车。
她的面容姣好,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但口鼻流出的血让她的妆有些花了。
她的眼睛深凹,瞪得极大,再张开些,似乎就要掉出来,活脱脱是一种恐惧至极的状态。
她看见了什么?还是遇见了什么?这么害怕,害怕到宁愿在马路上直接跳窗。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毕竟当时一路上都在高速超车,那又为什么要撞上我的车呢?李榕疑惑。
李榕起身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座位上很干净,收纳的夹层也井井有条,纸巾,充电器,矿泉水,储存盘都是些常见的放在车上东西。
女人有条腿蹬在挂位处,小腿上有许多擦伤,大部分是新的。
李榕又定了定眼,下午的阳光还是很刺眼,女人脚上运动鞋的底部夹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光照着发着金光。
鞋底上沾了根白毛。
李榕用手指捻起那根白毛,很短就两三厘米。
“这是动物毛吧,这颜色倒是搜救犬的毛色有点像。”陈聃闵从后座往前探头靠近看,拿着相机拍了张照片。
”拿回去做一下DNA比对就知道是不是了。“
“车后面倒是干净,估计最近清理过,连灰都没有,胡小天坐的地方居然还放了个儿童座椅,真是稀奇啊。”陈聃闵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车后座。
“等一下。”李榕突然转过身,指着车中间的空调出风口说:“这里有东西,有张纸。”
“什么?“
陈聃闵回头,又低头,盯着出风口好一会儿,才从工具包里找出了个长短合适的镊子,只见他眯着眼,皱着眉,屏着气,夹着镊,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又小心翼翼地夹出一张黄白色的便签纸。
陈聃闵翻开看,深吸了口气。
“我草,这不是胡小天家里发现的那张绑架犯留下的纸吗?怎么这里也有一张。“
李榕从陈聃闵手里接过那张便签纸,纸上赫然写着:
想救你们儿子就拿两百万赎金,明天早上去放到横山水库,我们到时候自会放小孩回去,不准报警,要不你们儿子死。
字迹清晰娟秀,倒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李榕将白毛和便签纸放进物证袋中,又打开控制台上的隐藏盒,发现一盒打开过的舒肝解郁胶囊还有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膏药。
疏肝解郁胶囊只剩下两颗了,倒是那个膏药像是没有碰过的样子。
“这个药好像是治抑郁症的吧,我经常看到知予给别人开这个药,吴明有抑郁症?”陈聃闵猜测道。
“叮铃铃”
陈聃闵的手机响起。
“哎,李榕,另外两人的身份查出来了。”
“这个女人叫吴梅,24岁,江城人,15岁就出来打工,去电子厂干了几年后,到了吴明的餐馆当服务员,这两个人算是同乡。”
“另一个坐在后座男人,叫黄津,37岁,是本地的,老家就是温岭村,和吴明是合作关系,两个人早年一起开餐馆起家,后来分开单干,现在在一个养殖厂当屠夫。”
“查到住址了吗?”李榕抬眼问道。
“吴梅住在他们餐馆统一租住的员工宿舍,在团结小区。黄津好像一直住在养殖厂里头,偶尔会回趟温岭村。”
“那我们先去吴梅家里调查。”
“行,我们现在过去刚好赶上他们白班下班。说不定能跟她的同事问出点什么。”
陈聃闵查看了同事发来的详细地址。
团结小区B栋的13楼02号
“住的离这里还不算远。”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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