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冼有点好笑,这只小白兔刚才“装可怜”是为了套他的话?
演技真差。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他调笑道。
青戈脸红了红,见他愿意回答,便继续问道:“妖都会随意伤人吗?”
“不全是。”容冼说,“妖类比你想的复杂得多,虽然跟人一样,妖也有好有坏,但妖都远比人类强大。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妖,你只需记住一点——有多远跑多远,明白了吗?”
青戈嗯了一声,心里却想,那你呢?
这一句没有问出口。这不是个好问题,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不容易有所缓和,青戈不想惹怒他。
“最近几天这里可能会不太平,”容冼最后说,“你最好不要出房门。”
两天后青戈就切身感受到了这种不太平。
她没有出门,但挡不住别人上门,尤其对方还不是普通人类。
容冼和容迟都没在家,只有青戈一个人待在宅子里。
她正等在楼梯口,因为前天她“无私贡献”出自己的血液后,作为“回报”,容冼这两天总是很准时回来“投喂”她这个闲人。
临近中午,现在应该是容冼回来的时间了。
走进来的两个人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青戈立刻判断出,这是两个陌生人。
如同一只在丛林中遭遇危险的小动物,青戈登时脊背绷直。要躲开已经来不及,青戈知道对方看到了她。
“你们找谁?”她尽量冷静地开口,“容冼和容迟马上回来,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在客厅稍等一下。”
她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轻笑,笑声很温和。
“青戈小姐,您好。原谅我冒昧造访,不知可否赏脸一叙。”
青戈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来找她。
青戈站在二楼的栏杆前犹豫不定,她已经多次切实论证过这个“神奇”的世界有多危机四伏,可此刻她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对方似是也不着急,并不催促。
青戈又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已经过了容冼惯常回来的时间。
他出什么意外了吗?
与楼下这两个人有关?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青戈心神一松——他回来了!
容冼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异样。
青戈“看”到他,下意识想下楼,容冼抬手阻止,又想起她看不到,皱眉,却见青戈真的犹豫着停住脚步,没有再动。
容冼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走向客厅的不速之客。
“容将……容先生。”恒春首先开口道。
来人正是恒春和那个始终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少女。
“恒春先生出现得这样及时,是亲自来给我解释的吗?”容冼声音中有克制的怒意。
恒春毫无意外,含笑道:“看来你已经试过了。”
是,容冼的确已经用青戈的血试过了。
他一直以为这个叫恒春的男人将他重新引回平息镇,必定跟他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打开祠堂的封印,那里或许——不,是一定,也封印着对他极其重要的人。
所以对他所说,用青戈的血液破解封印的建议,容冼心底是有几分相信的。为此他又去找了徐颖的奶奶,那老妇说青戈的血液中确实蕴含着强大的神秘力量。容冼逼迫她借用这股力量打开封印,结果……
想到这,容冼的脸色更加难看。
结果,封印不只没有打开,还被加固得更加牢不可破了。
几乎是青戈的血液被灵力牵引着触到封印的同时,原本透明的封印结界闪过一道强烈的红光,容冼等人瞬间被震得倒退数十步。
恒春笑容不变,缓缓说:“青戈小姐的血液能克制和灼伤妖类,贵府祠堂下封印的正是妖,从理论上来说,她的血确实不可能帮助破解封印,而是会加强。”
容冼爆喝一声:“你耍我!”人已经一齐冲过去。
恒春依旧面不改色,他身边那个面容稚嫩的少女欺身向前。
容冼甚至没有看清她手中何时多了一柄剑,只觉得脸颊一凉,而后一阵灼烧。
他立时后退,终于看清,那竟是一柄桃木剑!
木剑沾到他的血,亮起一圈金色光芒,而后又归于平静。
桃木剑造成的伤愈合极慢,容冼脸上的伤亦然。他抬手摸了一下脸颊上的血。
一只妖身边居然跟着一只猎妖师。
“斯辰不是猎妖师。”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恒春缓缓道,“她只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一只妖对除妖的东西感兴趣,有病!
但只是刚才小小的对决,容冼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
恒春说:“我们言归正传?”
强者才有话语权,容冼懒得搭理,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定。
恒春看向二楼的青戈:“青戈小姐,您不用紧张,我们不会伤害容先生。”
容冼也往青戈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叫恒春的男人看似一副彬彬有礼、言语客气的谦谦君子模样,实则一直高高在上,谁都不放在眼里。
但他对青戈用了敬语。
恒春没有在意容冼毫无待客之道的失礼,青戈一直站着,他便也没有坐,对容冼、也是对青戈说:“青戈小姐的血液可以打破封印,这一点,我没有撒谎。”
容冼抬头看向恒春,恒春看着青戈:“只是需要劳动青戈小姐,亲自动手。”
容冼一怔。
青戈心里也咯噔一下。
半晌,容冼目光晦暗不明道:“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恒春笑:“你不用相信我。这也不是商议。”
容冼站起身:“你威胁我?!”
虽然不管是人数还是实力,双方都对比悬殊,但容冼如同上阵杀敌的将军,毫无惧色,反而涌起一股赴汤蹈火、置之死地的豪气。
事实上,容冼“死”时不过如青戈一般的年纪,一路跟着父兄上阵杀敌,正是明媚张扬、无法无天的时候。后来一朝巨变,他的人生戛然而止。骨子里,却仍是那个冲动不服输的“少年将军”。
那个叫斯辰的少女出手如电,跟刚才脸上的伤一样,容冼躲闪不及,胸口一凉,然后剧烈的灼痛感传来。
容冼简直要忍不住爆粗口了,这他妈谁养的熊孩子,不讲武德!
但他不敢骂,甚至不敢动。
伤他的是桃木剑。他早已停跳数百年的心脏,这一刻几乎感觉到了剑尖传来的那种灼烧。
只需要轻轻往前一送,这柄桃木剑就能刺穿他的心脏,然后他整个人便会化为齑粉,消散在天地间。
如果说刚才被斯辰的桃木剑划伤脸,因为顾忌到青戈在,容冼还能忍着,现在桃木剑入体,他终于不受控制地痛叫了一声。
青戈果然吓了一跳。
“站在那别动!”容冼忍着痛喊。
青戈没动。
即便他不喊她也不会乱动,她很清楚,在这些人面前,她的轻举妄动除了伤到自己,不会有任何作用。
“春,杀了他吗?”斯辰转头问身后的男人,嗓音居然意外的悦耳清脆。
“别胡闹,斯辰。回来。”虽是这样说,恒春的语气却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斯辰哼了一声,不屑地拔出桃木剑。
容冼闷哼一声,跌在地上。
斯辰无声无息地掠至青戈面前,打量她半晌,然后说:“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青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无心理会。
“斯辰,不得无礼。”这次恒春的语气带了几分严厉,面向青戈,“抱歉,青戈小姐。小孩子不懂事。请您准备一下,明天这个时间,我们会再次造访。有劳了。”
待两人离开,青戈才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来到容冼身边,摸到一手的湿热液体:“是你的血吗?伤在哪?”
容冼强人疼痛道:“我没事。”
“伤得很重吗?”青戈不信他的话,却也不敢乱动,担心会碰到他的伤口,声音有些发颤。
容冼拉住她同样微微发颤的手,扶着她一起站起来,安抚道:“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还好那个叫斯辰的疯孩子手上的桃木剑没有镇妖符,否则这一剑真有点麻烦。
桃木剑留下的伤口愈合极慢,但是——
容冼五指为刃,缓缓伸进伤口处,生生将桃木剑灼伤的那层血肉剜了下来。
青戈听到他压抑地闷哼。
“很……很疼吗?要不要去……”青戈也不知道他这种情况能不能去医院。
伤口终于开始快速愈合,容冼将身上沾了血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地上。低头,看到青戈苍白无血色的脸,还真是可怜弱小无助。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容冼俯身,一把抱起她,大步向楼梯走去。
身后沙发和地毯上都是猩红的血迹。
一时,容冼又无比庆幸她看不到这些。
青戈怔了一下,静静靠在他怀里,没动。
**
暮色沉沉,一个相貌清雅的男人和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走在小镇安静的街道上。
少女一改刚才的寡言沉默,叽叽喳喳地问:“春,她现在一点也不厉害,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容家的两兄弟,把她抢过来,让她去破开封印,这样不是更快吗?”
男人一如既往的耐心温和,缓缓说:“太强大的力量,有时需要一个锚,否则失控的话会很麻烦。”
少女似懂非懂:“那个叫容冼的男人是她的锚吗?”
男人轻笑:“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
“她真的能帮我们救出族人吗?”
“嗯,”男人说,“她能。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少女没有听出这两个“她”之间有什么区别,听到能救出族人便开心地笑起来。
夕晖晚照下,少女轻轻哼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柔美动听的旋律在天际尽头最后一线日光中静静起伏跳跃……
青戈:我没受伤啊,为什么抱我?
容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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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意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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