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不是她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她。
想到这里,巫寄尘的脸色阴沉下来。
青戈已低下头,继续解决碟子里的食物。
倏地,他们这桌似乎突然冷清了下来。青戈这才发现,坐她旁边的五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前面一桌嗑着瓜子聊天去了,巫寄尘那一边的老人也不见了。
这一条长凳上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那当然没必要再挤着了。青戈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
巫寄尘冷冷地斜倪了她一眼。
青戈觉察了,也只能当做没发现,毕竟她也不能瞪回去。
想了想,她拿筷子指指面前的菜,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口味?”
巫寄尘没什么情绪地说:“这些事,如果想知道,稍稍注意一下就能知道。”
青戈微微蹙眉,他为什么要注意她?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尽管正沉浸在往事中生闷气,巫寄尘还是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善于观察而已。”
免得她胡思乱想。
青戈相信了,善于观察大约是画家的共同特质吧。虽然她身边这位画家同时还是一位妖祖。
青戈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巫寄尘闷在胸口的那点浊气,终于顺畅了些。
从小时候有记忆以来,青戈的感觉就特别敏锐,她一直将此归结于自己的眼疾的原因,不是都说眼睛看不见的人,其他感官就尤其灵敏吗?
现在她的眼睛好了,敏锐的感觉并没有消失。所以,几乎是大门口突然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的同时,青戈就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同寻常。
旁边桌一个追逐打闹的孩子不小心摔倒了,正委屈大哭,大人依旧泰然自若地聊天,喝茶,并不管。
舞台上,绝不允许有一刻冷场的婚礼主持人,又讲了一个逗趣的段子,台下的人群捧场地大笑鼓掌。
所有人都沉浸在近乎混乱的热闹氛围中,两个陌生男人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但青戈注意了。
不止注意,她的筷子也停住了——那两个人正直直向他们这一桌走来。
巫寄尘似乎一无所觉,姿态优雅地端起手边豁了一个口的白瓷茶杯,先用茶水冲洗了一下,然后才倒好一杯茶,放在她面前,低声说:“喝一点水。”
青戈的视线被那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吸引,没有发现他此刻的举止有些过分亲昵,下意识嗯了一声。
答得太乖了。
巫寄尘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紧握成拳,才勉强忍住了想摸摸她头发的强烈渴望。
两个男人在张叔刚才坐的位置上肩并肩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男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满脸饱经风霜雨雪的沧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处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额头,覆盖过整只左眼,一直延伸到眼窝处,触目惊心。
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倒没事,看起来还能很正常视物。
他旁边的男人头发略长,年纪看起来年轻一些,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相平庸,浑身却有一股很凛冽的肃杀之气。他手中拿着一样长条型的物体,被白布包的严严实实,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
男人郑重地将这样物什放在桌上,青戈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直到许久之后青戈才明白,当时触动她敏锐神经的,是对面两人身上几乎凝为实质的凛冽杀意。
此时的青戈还不懂这些,只是本能地觉得,对面紧盯着他们的两个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说紧盯着他们也不对,确切来说,是只死死盯着巫寄尘一个人。尤其是正对着巫寄尘的那个稍年轻些的男人,双目利如剑铓,像是要将他砍削成无数段。
巫寄尘依然毫无所觉地样子,见她停筷,便问:“还吃吗?”
青戈摇头。
他就不紧不慢地端起那杯刚倒好的茶水,递到她手边,很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那喝一点水。”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动作,平平无奇的话语,可由他做来,不知为什么,无端透出一种卓然的清贵。
直到青戈从他手上接走茶杯,又看着她喝了一口,巫寄尘始终没有向对面那两人看一眼。
青戈放下茶杯。
“好了?”巫寄尘问道。
青戈点头。
“那走吧。”他站起身。
青戈坐着没动,仰头看向他。
“怎么了?”他低头回应她的视线,笑问,“还没吃饱?”
丝毫不见紧张。
北山锦说他很厉害,连猎妖宗都不敢动他。大约不管对面是什么人,他的确都没必要放在眼里吧。
可她跟他在一起,会受到牵连吗?
这样想着,青戈发现,她自己也丝毫不觉得紧张了。
他就那么长身玉立地站在她身旁,不着急,不催促,静静等待。
她不应该跟他走的,可是那双与她对视的眼睛,让她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熟悉到,她甚至能够透过这双眼睛,知道他真实的情绪远远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就像他笔下的那片海,平静的汹涌。
身体比理智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也站了起来,淡声说:“吃饱了,走吧。”
暗涌瞬间被抚平。
舞台上,多才多艺的主持人又开始唱歌,一首很适合婚礼的大众歌曲。
“……在哪里,我才能够遇见生命中的你
我知道,在人群里,你也在寻找……”
虽然气氛似是很唯美,但我还是得说,妖祖大人,在我们老家,吃席的时候把好菜都端到自己面前是要挨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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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他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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