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鸣筝愣住，喃喃问：“何为修道之人？”
阿岫垂着头，不敢看他。她不能确定他是否能接受：“便是你们所说的修仙之人。”
越鸣筝果然迟迟未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怕你接受不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是真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她偷偷抬眸，被逮了个正着。
“那你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我？”越鸣筝眉头紧拧着。
“我不想看你那样辛苦。”阿岫看着他，小心翼翼解释，“我一开始不敢确认你是好是坏，也不敢这样轻易将钱拿出来，后来确认了，又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直到今日，我真的不想看你那样奔波。”
他微微避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后退。
阿岫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鸣筝，我是真的爱你，你是不是在意我的年龄？还是其余的什么？”
“不是，我只是心里有些乱。”他要推开她的手。
阿岫急忙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你能原谅我吗？”
“你……”他刚要说话，阿岫便踮脚堵住他的嘴，他愣了会儿，垂眸看着她，问，“你先前说的家世是真的吗？你的名字、你的容颜是真的吗？”
“我跟你保证，除了我的身份，其余的都是真的，我就叫阿岫，就长这样，我真的无父无母，没有一个亲人在世了，还有，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我不明白。”他又别开脸，“你说你是修仙的，应当会些传说中的法术，又有钱，长得也好看，你何必找我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我真的没有家没有亲人，我只是个散修，也没有同门朋友。我在四处流浪许久了，那日我见到你，你愿意收留我，没有轻薄我，对我好，让我体会到了家的感觉，我不想再流浪了……”她说着，声音慢慢哽咽，眼中也多了些血丝。
越鸣筝垂眸看一眼，一下便心软了，轻轻摸摸她的脸，声音温和许多：“那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她心口一紧，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越鸣筝看出她的紧张，声音又轻了一些：“没关系，你说，我能接受。”
“我……我不知晓自己具体的年龄，我只知道，我活了应当有一千年了……”她犹犹豫豫说完，又快速问，“你、你会很介意这个吗？”
“你是说，你在外面漂泊了一千年了？”
她点点头，低声道：“快要有一千年了，三百年前因有战争，我和一群修道者曾短暂地聚在一起过，这三百年来，我都是一个人在世间游荡。”
“我听说过长生不老，你也长生不老吗？长生的滋味如何？”
“孤独。”
越鸣筝看着她：“好，我信了。”
她微怔，抬眸看他：“相公……”
越鸣筝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嗯。”
“那相公不用去找活干了，我们明日拿着珍珠去城里的当铺换银子，你放心，我这里还有很多这样的珠子，我们几辈子也用不完。”
“我实在不明白，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付出这样多。”越鸣筝忽然道。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修炼，长生太孤独了，我想有你能陪着我。”
越鸣筝想了想，点了头：“好。”
阿岫的眼眸一下弯起来：“真的吗？太好了！”
越鸣筝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一定有那个机缘，我只能尽力而为。”
“你有！你一定有！你一定能修炼的！”阿岫着急肯定。
越鸣筝脸上的笑更多了，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了一会儿：“总归，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她呼吸一窒，一下顿住。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越鸣筝眉头又皱起。
“我、我其实也不是正常人，或许说不算是人……”
“妖怪？”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就是、是……我不是妖怪也不是人。但你放心，我不害人，我修得是正道，就是、就是我的本体有些吓人，我、我不敢露给你看……”
“你不是说你现在的样貌是真的吗？”
“我的样貌是真的，是我的骨骼和旁人的不太一样……我也说不清楚，我从小就长这样，但是我的确还有一个本体，那些修仙大能也说不清楚，他们只说，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这样。”
越鸣筝似乎明白了，又问：“那你能给我看看吗？”
阿岫紧紧抓住他的手，头越垂越低：“我也很想给你看，可我怕你看了就不喜欢我了，因为我的本体，以前他们都说我是怪我。”
“好了好了，我不看我不看。”他将她紧紧抱住，“你只要没跟我说谎就行，我信你，你若是要害我，这样长时间早就害了，不必等到今日。更何况我什么也没有，也没什么好骗的。”
阿岫紧紧回抱：“相公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越鸣筝笑着亲亲她：“阿岫在我心中也是最好的，我不知道什么怪物不怪物，年龄不年龄，我只知道，阿岫是这些年对我最好的人。”
她仰头弯起眼眸：“明日我们去当铺，你想要什么吗？我们有钱了，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还好，没什么想要的。你呢？你明明这样有钱，还在这里跟我过苦日子，你不觉得委屈吗？”
“我不觉得苦，我很开心，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你要不要搬进县城里？那里至少热闹一些，吃的喝的也多一些。”
“我其实什么也不用吃，我只在乎和谁在一起吃。相公若是不在意去不去县城，那就跟我住在这里吧，我只想和相公在一起。”
越鸣筝将身后的剑取下，牵着她去秋千架子上坐下：“既然不用着急下山了，不如坐下说。你不是会法术吗？你手里的珍珠不如拿远一些去换银子，这里太多人认识我们了，若是被人盯上多少会有些麻烦。。”
从前师父也是这样说的，从前的她总不听，现在学乖了：“好，那就去远一点儿的地方换，你和我一起去吗？”
“好。”越鸣筝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亲，“阿岫，我跟你一起去。”
阿岫起身，摘下一片树叶，施法变成一张大叶片，乘载两人绰绰有余。阿岫朝越鸣筝伸手：“鸣筝，上来。”
越鸣筝踏上叶片，盘腿坐在她对面。她靠过去，慢慢地，整个人都窝进他怀里。
叶片缓缓升起，慢慢朝前飞去，风轻抚过他们的脸颊，阿岫歪着脑袋看他：“鸣筝，新奇吗？”
他收回张望的眼，笑着点头：“有些。风好大，阿岫，你冷吗？”
“我不怕冷，也不怕饿。鸣筝，你冷吗？”
“不冷，但还是想抱紧你。”他将人往上搂了搂，和她脸挨着脸，轻声道，“阿岫，抱歉，我方才语气不好。”
“不怪相公，是我有事隐瞒相公，相公因此多问几句也是人之常情。”
越鸣筝摸摸她的脸，在她脸颊亲亲，又在她嘴角碰碰：“阿岫，换完银子，我们可以在当地逛逛，而后便早些回家，好吗？”
她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指尖戳戳他的脸颊：“又在想坏事呢。”
“这不叫坏事，叫好事。”越鸣筝扬扬唇。
“相公，你爱我吗？”
“我爱你。”越鸣筝看着她，认真道，“阿岫，我爱你，我从记事以来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偏偏看中我了，可我还是喜欢你，我希望你对我是真心的，而不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才留在我身边。”
“我当然是真心的。”她着急解释，她喜欢他都快一千年了，“若说真有什么目的，也只有想要你永远在我身旁。”
越鸣筝亲亲她的脸：“阿岫，我喜欢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抱紧他的脖颈：“鸣筝，我也喜欢你。”
越鸣筝笑着蹭蹭她：“前面似乎有城池了，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好。”她控制叶片，缓缓在城外无人处落下，牵着他往前走，“相公，你从前来过这里吗？”
“有些印象，送镖的时候应该来过，不过我们每次送完便会回去，不会在外面久待，即便是来过也不怎么熟悉。”
阿岫眺望远处，寻到当铺：“那我们先去换钱，有钱后逛逛再回去。”
越鸣筝紧握住她的手，心里忽然十分踏实。
往常送镖来这里，若是天晚了，他们会歇一夜再走，这时其余人都会勾肩搭背地出去瞎逛，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客栈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那时，他唯一的心愿便是攒够了钱去云游四海，而如今，他却只想留在这里，留在阿岫身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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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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