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惊尘乍现,暗涌青州

混乱的中心,只见一个身影格外醒目。

那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身利落的月白劲装,衣领袖口处绣着简单的红色火焰纹路,显得干净又精神。他束着高高的马尾,额前几缕碎发因刚才的动作而微微散乱,却更添几分不羁的少年意气。眉眼俊朗,鼻梁高挺,唇线紧抿,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此刻正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像两簇跳动的火焰。

他手中握着一柄出鞘的长剑,剑身清亮如水,泛着凛冽寒光,显然并非凡品。而他对面,则站着几个穿着统一青色道袍、神色倨傲的修士,看服饰似乎是屿河殿的低阶弟子。地上还躺着两个龇牙咧嘴、明显被打伤的同门。

那白衣少年剑尖指向那几个屿河殿弟子,声音清越,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分明是你们纵容灵兽惊扰百姓在先!我不过出手制止,你们竟敢恶人先动手?屿河殿便是这般教徒弟的?!”

为首的屿河殿弟子是个三角眼,闻言冷笑一声,语气满是轻蔑:“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管我屿河殿的闲事?惊扰百姓?哼,不过是几只低阶‘风狻’受惊跑脱,能伤着谁?倒是你,无故打伤我两位师弟,今日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休想走出这客栈大门!”

“交代?”白衣少年气极反笑,“若非我出手,那卖糖人的老伯怕是已被你们的‘风狻’撞成重伤!你们非但不感激,反而倒打一耙?真是岂有此理!”

“你胡说八道!”三角眼弟子强词夺理,“分明是你惊了我们的灵兽,才导致它们失控!小子,报上名来!哪个山沟里钻出来的,也敢在青州城撒野!”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又要动手,掌柜的都快哭出来了:“别打了!别打了!仙长们!小老儿求求你们了!”

就在这时,谢溟衡和沈疏羽已走下楼梯,来到了人群外围。谢溟衡目光扫过场中,在那白衣少年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这少年根基扎实,剑气凝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心性也颇为正直,倒是块好材料。没想到屿河殿那般中庸的宗门,也能出这样的人物?

他轻轻拨开前面围观的人,带着沈疏羽走上前去,语气轻松地开口道:“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么热闹?掌柜的,我这刚回来,连口热茶都还没喝上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白衣少年和屿河殿弟子也都看了过来。

掌柜的如同见到救星,虽然不认识谢溟衡,但看他气度不凡,连忙哭诉道:“这位客官您评评理!这……这几位仙长有点误会,这……这就动起手来了……”

谢溟衡没理会掌柜,而是笑眯眯地看向那白衣少年,抱拳道:“这位小兄弟,身手不错啊。不知如何称呼?因何事与这几位……屿河殿的高徒起了冲突?”他故意在“屿河殿”三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白衣少年见谢溟衡态度友善,且气息沉凝,不似恶人,便也收敛了些许怒气,抱拳还礼,声音清朗:“在下燕惊尘。并非有意生事,实在是这几人纵兽行凶,还蛮不讲理!”

“燕惊尘?”谢溟衡挑眉,笑道,“好名字。惊尘绝逸,颇有侠气。你说他们纵兽行凶?”

“正是!”燕惊尘指着那几个屿河殿弟子,“他们携带的几只风狻在街上突然发狂,冲向一个卖糖人的老伯,我不得已出手制住风狻,救了老伯。他们却反诬我惊了他们的灵兽,还要动手拿我!”

谢溟衡闻言,目光转向那几个屿河殿弟子,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哦?几位,这位燕小兄弟所言,可是实情?”

那三角眼弟子被谢溟衡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屿河殿的招牌,依旧嘴硬:“你是什么人?也配来过问我们屿河殿的事?他一面之词,岂可尽信!”

谢溟衡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正是云臆给的那枚流霜剑阁的冰晶令,在指尖把玩着,语气依旧轻松:“我嘛,一个路过看热闹的。不过,我这人最见不得仗势欺人。尤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那种。”

流霜剑阁的冰晶令样式独特,蕴含的冰系灵力更是做不得假。那几个屿河殿弟子一见此令,脸色顿时变了。流霜剑阁可是九宗之首,绝非他们屿河殿能招惹的!这看似散漫的男人,竟与流霜剑阁关系匪浅?

三角眼弟子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支支吾吾道:“原……原来是流霜剑阁的朋友……这……这可能真是个误会……”

“误会?”燕惊尘冷哼一声,“若非我出手,那老伯性命堪忧!这也能叫误会?”

谢溟衡摆摆手,打断他们的争执,看向燕惊尘,语气带着几分好奇:“燕小兄弟,你方才说制住风狻?风狻虽只是低阶灵兽,但速度极快,发狂时亦不好对付。你独自一人便能制住数只,看来修为不俗。不知师承何处?”他看似随口一问,实则是在探听底细。

燕惊尘对谢溟衡观感不错,又见他拿出流霜剑阁信物,便坦然道:“晚辈乃屿河殿弟子。”

此话一出,不仅谢溟衡和沈疏羽微微一愣,连对面那几个屿河殿弟子也傻眼了。

“你……你也是屿河殿的?”三角眼弟子结结巴巴地问,“哪一台的?我们怎么从未见过你?”

燕惊尘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淡淡道:“家师常年云游在外,我亦随师修行,甚少回宗门总部,诸位师兄未曾见过,也属正常。”

谢溟衡心中了然,原来是位“在外”的弟子,难怪气质修为与眼前这几个货色截然不同。他笑了笑,打圆场道:“原来都是同门,那就更是误会了。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便好。掌柜的,损坏的东西,记在我账上。”他又看向那几个屿河殿弟子,“几位,看在同门和流霜剑阁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那几个弟子哪敢说不,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搀扶起受伤的同伴,灰溜溜地走了。

掌柜的千恩万谢,连忙招呼小二收拾残局。

燕惊尘也对谢溟衡拱手道:“多谢兄台解围。”

“举手之劳。”谢溟衡摆摆手,目光落在燕惊尘腰间的长剑上,赞道,“好剑。剑气内敛,锋锐暗藏,小兄弟的剑道修为,颇为了得。”

燕惊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中也闪过一丝自豪:“兄台过奖了。晚辈修为浅薄,还需勤加练习。”他顿了顿,看向谢溟衡和一直安静站在他身后、气质清冷出尘的沈疏羽,问道,“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谢七。”谢溟衡爽快报上化名,又指了指沈疏羽,“这位是我好友,沈聆。”

“谢大哥,沈大哥。”燕惊尘从善如流地称呼道,态度恭敬却不失少年人的爽朗。

谢溟衡对他这声“大哥”颇为受用,笑道:“燕小兄弟来青州城,也是为祈安盛会?”

燕惊尘点点头,神色认真了几分:“是,但不全是。晚辈此次下山,主要是为追捕一头从妖域逃出的凶妖‘影啼’而来。此妖以生灵负面情绪为食,极为狡猾凶残,我追踪它已有月余,最后线索断在了青州城附近。想必它是想趁祈安盛会社稷人气混杂之际,大肆作恶。我必须在此之前将其擒获或诛杀!”

“影啼?”谢溟衡若有所思,“倒是听说过这种妖物,确实麻烦。燕小兄弟孤身追妖,勇气可嘉。”

“分内之事。”燕惊尘正色道,“既然此妖可能潜伏在城中,为防万一,晚辈打算就在这客栈暂且住下,方便查探。方才已与掌柜说好了。”

谢溟衡看了一眼沈疏羽,见对方微微颔首,便笑道:“那正好,我们也要在此盘桓数日。若小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是发现了那‘影啼’的踪迹,不妨告知一声,或许我们能略尽绵薄之力。”

燕惊尘闻言大喜,他虽自信,但也知那影啼不好对付,若有这两位看起来深藏不露的前辈相助,把握自然更大:“如此,便先谢过谢大哥、沈大哥了!”

待燕惊尘与掌柜交涉住宿事宜后,谢溟衡和沈疏羽便先行回了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的嘈杂。谢溟衡舒了口气,笑道:“没想到下来喝个茶,还能碰上这么一出。这燕惊尘,有点意思。”

沈疏羽走到窗边,望着楼下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淡淡道:“屿河殿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他指的是燕惊尘与那些跋扈弟子的明显差异。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宗门也不例外。”谢溟衡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不过,这燕惊尘的出现,或许是个契机。他追踪影啼,必然对城中隐秘角落更为熟悉。”

“嗯。”沈疏羽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方才……为何要替他解围?仅因欣赏?”

谢溟衡侧头看他,只见沈疏羽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他心中一动,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怎么?天道大人是觉得我多管闲事?还是……好奇我为何对个陌生小子这么好?”

沈疏羽微微蹙眉,侧身避开他过近的气息,语气依旧平淡:“随口一问。你行事自有你的道理。”

见他这般反应,谢溟衡低笑出声,也不再逗他,正色道:“一来,确实欣赏这小子,不忍他因那几个蠢货惹上麻烦。二来,他屿河殿弟子的身份,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便利或信息。三来……”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沈疏羽,“我总觉得,这青州城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更何况,是个看起来不错的朋友。”

沈疏羽听完,未置可否,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绪却并未停歇。谢七此人,看似随性不羁,实则心思缜密,每一步都自有考量。与他同行至今,虽时常被他言语所扰,但不可否认,他的存在,让自己在这迷雾重重的局势中,感到了一丝罕见的安心。

夜色渐深,两人同对五天后的祈安盛会充满了警惕与期待。而少年燕惊尘的意外出现,无疑为这潭深水,又投下了一颗新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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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后高冷天道为我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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