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命为契,剑挽沉羽

……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方天地之外的清音流云境,正值深夜。

此处与凡尘乃至修真界都截然不同。天空是永恒的、柔和的黛青色,缀着无数散发着莹莹微光的星子,如同碎钻洒落在天鹅绒上。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灵气与淡淡的花香,奇花异草遍布,珍禽异兽悠然漫步。

栖息于此的多为禽鸟,尤以青鸾后裔为主。它们羽色华丽,鸣声清越,与瀑布流水之声交织,构成境内永恒的背景仙乐。修为数百年以上的青鸾皆可化形成人,他们天性热爱音乐与美好之物,性情大多高雅恬淡,但也因此带了些不谙世事的纯粹与傲气。

巨大的、如同翡翠般的湖泊点缀其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方氤氲着浓郁灵气的天然温泉,泉水呈现淡淡的乳白色,据说有疗愈神魂、滋养根骨的奇效。

温泉之中,一道身影正慵懒地浸泡着。

水汽缭绕间,隐约可见其光滑白皙的脊背,墨色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水面,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偶尔侧首,能窥见一张惊为天人的侧颜,眉眼精致如画,尤其是一双黛青色的眸子,流转间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顾盼生辉。眼尾天然带着一抹上挑的弧度,平添几分魅惑风流。

正是这清音流云境如今实际上的主人,上古青鸾神鸟一族的境主——伶舟弦。

伶舟弦青鸾本体华美绝伦,羽翼展开时青辉流转,尾羽长而飘逸,如同凝聚了天地间最灵动的风与云。不过他偏好化作人形活动,是一位姿容绝世、风华无双的人物。

他生着一双极其独特的黛青色眼眸,眼型狭长,眼尾微挑,不笑时似蕴清冷烟雨,流转间却自带三分慵懒风流;笑时则眼波盈盈,如同春水漾波,勾魂夺魄。更融合了神鸟的高贵优雅与一种近乎妖孽的魅惑感。身形修长,举止间天然带着韵律感,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皆可入画。

他常着广袖长袍,衣料多为月白、天水碧、云雾绡等清雅之色,但衣袂间总绣有暗流云纹或青羽暗纹,行动时如风拂流云,飘逸出尘。

作为寿命悠长的神鸟,伶舟弦对一成不变的仙境生活感到些许厌倦,对人世间的繁华与烟火气充满了无尽好奇。

他最大的乐趣便是化身成各种身份潜入凡间游玩。

伶舟弦骨子里带着鸟类的灵动与狡黠,喜爱美好事物,也享受被人瞩目和喜爱的感觉。

在人间,他常常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就能引人痴迷,但他大多只是一笑而过,视作游戏人间的一部分,带着一种超然的无心魅惑。

此人尤其喜欢人间的酒楼、乐坊、诗会、集市等热闹场所。他可能会在顶级酒楼一掷千金只为尝一道新菜,也可能在乐坊伪装成琴师与人合奏,兴致来了甚至会登台献艺,引得满堂喝彩,然后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伶舟弦享受的是那种融入其中的过程,观察众生百态,体验七情六欲。

此时,流云境境主正阖眼享受着温泉的抚慰,长睫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神情惬意如同一只餍足的、皮毛水滑的狐狸。

忽然,他眼睫微颤,那双黛青色的眸子缓缓睁开,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丝了然与玩味。

他并未回头,只是懒洋洋地开口,声音带着水汽浸润后的微哑,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哟,这不是我们日理万机的颜大阁主么?怎么,青冥阁的公务还不够您操劳,竟有闲情逸致,夜闯我这小小的流云境?”

他说话时,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动着温热的泉水,带起圈圈涟漪,姿态慵懒,却又在无形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岸边,一道深紫近墨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颜清昼广袖长袍,身姿挺拔如松,与这仙境般的柔美环境格格不入。

他目光沉静,落在温泉中那道背对着他的身影上,掠过那截光滑的脊背和湿漉贴在颈侧的墨发。

他并未回答伶舟弦带着调侃的问话,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腰间的玉带,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流云境景致独好,尤胜青冥阁三分。颜某心向往之,特来……观赏。”

“咔哒”一声轻响,玉带被随意掷于一旁光滑的卵石上。他开始解外袍的系带。

伶舟弦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清越,如同玉珠落盘,带着钩子似的,挠人心肺。他非但不避,反而缓缓转过身,正面对上颜清昼。

温泉水刚好没过他腰线,水波荡漾间,隐约可见其下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抬手,将颊边一缕湿发掠至耳后,动作间风情万种,眼波流转间碎光潋滟。

“只是观赏么?”他微微偏头,眼神纯然又无辜,仿佛只是单纯疑问,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和眼底流转的狡黠,却分明是在无声邀请,又或是……挑衅。“颜阁主的眼光,倒是挑剔得很呢。”

颜清昼的外袍滑落,露出内里深色的中衣,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锁骨的轮廓。

他踏入温泉,水流漫过他精壮的胸膛,一步步向伶舟弦逼近。水波因他的动作而晃动,轻轻撞击在伶舟弦身前,带来细微而暧昧的痒意。

“确实挑剔。”颜清昼在距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目光如同实质,细细扫过伶舟弦水汽氤氲的眉眼、挺翘的鼻尖,最后定格在那张因水汽浸润而色泽诱人、仿佛邀人品尝的唇上。“所以,寻常景致,入不了眼。”

伶舟弦仿佛感受不到那目光中逐渐升腾的压迫感与热度,反而迎着他,向前凑近了半分,两人衣袂在水下不可避免的纠缠。

他抬起湿漉漉的指尖,几乎要触到颜清昼微敞的衣襟,却在将触未触时停住,只是虚虚地悬在那里,吐气如兰,带着温泉的热意:

“那不知清音流云境这点微末景致,可还合颜阁主的心意?”

他靠得极近,颜清昼甚至能数清他长睫上凝结的细小水珠,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混合着水汽与某种特殊冷香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鼻尖。

颜清昼眸色深了深,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暗流在眼底汹涌。

他抬手,并未去碰伶舟弦悬在半空的手,而是直接覆上了他裸露在水外的、光滑细腻的肩头。

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与伶舟弦微凉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那触感细腻得惊人。

伶舟弦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并非畏惧,而是一种被触及敏感地带、微妙的战栗。

他眼波流转,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像是被这带着薄茧的触碰取悦了,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叹息般的喟叹,带着餍足的慵懒。

“心意如何,”颜清昼的指腹在他肩头那细腻得不可思议的皮肤上缓缓摩挲,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声音低沉了下去,染上几分沙哑,“弦君……感觉不到么?”

他掌下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薄的绯色,如同白玉染霞,靡丽动人。

伶舟弦微微仰起头,脖颈拉出一条优美而脆弱的弧线,喉结轻轻滚动。他像是受不住这带着薄茧的、充满占有欲的触碰,又像是沉醉其中,眼尾那抹天生的红痕愈发艳丽灼目,声音也软了几分,带着钩子,尾音拖长:

“颜阁主的心思,深似海……我这般愚钝之人,如何感觉得分明呢?”

他嘴上说着愚钝,眼神却媚意横生,波光流转间仿佛在说“你再清楚不过”。

颜清昼凝视着他这副情态,手下微微用力,将人又揽近了些许,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氤氲的水汽都仿佛变得滚烫。温热的泉水在他们紧贴的身体间荡漾,气氛暧昧稠密到了极点。

“愚钝?”颜清昼低笑一声,气息灼热地拂过伶舟弦的唇瓣,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我看你聪明得很。”

他另一只手抬起,指尖轻轻拂过伶舟弦眼尾那抹惊心动魄的红痕,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珍视,又仿佛在描摹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伶舟弦在他指尖触碰到眼尾时,猛地闭上了眼,长睫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再睁开时,眸中水光更盛,仿佛蒙上了一层情动的薄雾,迷离又勾魂摄魄。

他非但没有推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微微侧过头,将自己更脆弱、更敏感的颈侧完全暴露在颜清昼的视线之下,白皙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仿佛无声的献祭,又或是……更高级、更刻意的诱惑。

“颜清昼……”他轻声唤他名字,气息因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有些不稳,“你到底是来……赏景,还是……来欺负人的?”

这话问得委屈,配合着他此刻予取予求的情态,足以让任何心智坚定的男人理智崩断。

颜清昼的呼吸几不可察地重了一分,灼热的气息喷在伶舟弦敏感的耳廓和颈侧。他盯着那截近在咫尺的、白皙泛粉、仿佛轻轻一吮就会留下印记的脖颈,眸中暗流汹涌到了极致,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将其拆吃入腹的冲动。

他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几乎要贴上那微微跳动的、象征着生命与脆弱的脉搏。

伶舟弦感受到那逼近的、带着掠夺意味的热源,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指尖无意识地抠住了身下池壁微凉的玉石,等待着,或是……隐秘地期待着那即将落下的、宣告占有与征服的印记。

然而,颜清昼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他的唇悬在伶舟弦颈侧毫厘之处,灼热的呼吸如同烙铁般喷洒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引起一阵难以自抑的细密战栗。

“你说呢?”他最终没有吻下去,只是用低沉沙哑到极致的、仿佛压抑着无数汹涌情潮的嗓音,在伶舟弦耳边留下这三个字,如同最缠绵的诅咒,又像是未完的承诺。

说完,颜清昼猛地松开了他,后退一步,果断地拉开了这危险的距离。他转身踏上岸边,拾起衣袍,动作依旧维持着惯有的从容,但那略显急促的步伐和微微紊乱、尚未平复的呼吸,却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无波,内心的浪//潮远未停歇。

伶舟弦依旧站在原地,温泉水波因方才的动静而兀自荡漾不休。

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方才被颜清昼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过的肩头,以及那几乎被滚烫唇//舌烙印上的颈侧肌//肤,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霸道的气息和灼人的温度。

他望着颜清昼消失在氤氲水汽中的背影,眼中迷离的水汽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逞般的、小狐狸似的狡黠与餍□□融的笑意。

他轻轻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灼热呼吸的触感,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看来……这景致,倒是让颜大阁主有些流连忘返,难以自持了呢。”

这场始于试探与诱惑的无声较量,没有明确的赢家,或者说,两人都在极限的拉扯中获得了某种满足。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场危险而迷人的游戏,显然才刚刚拉开令人心痒的序幕。

片刻后,两人已移至温泉旁一处雅致的凉亭中。伶舟弦随意披了件宽松的黛青色长袍,衣带松松系着,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墨发仍湿漉地披散着。

颜清昼已整理好衣冠,恢复了平日那副深不可测的青冥阁主模样,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暗色。

“星晦那老东西,”伶舟弦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青玉杯,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我看,你也不必再留着他了。养虎为患,小心反噬。”

颜清昼端起另一杯灵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俊美的面容,声音平淡:“我知道。”

伶舟弦抬眼看他,黛青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唇角弯起:“说起来,你在九宗那群老狐狸面前,整天装那副温良恭俭让、与世无争的白痴样,不累吗?我看着都替你累得慌。”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坏笑,“尤其是上次议事,焚天阁那萧月泠明里暗里挤兑你,你居然还能笑着点头称是?颜清昼,你这忍功,我可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颜清昼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目光凉凉地扫过伶舟弦近在咫尺的、带着促狭笑意的脸。

伶舟弦被他看得心头一跳,立刻后仰避开,做出防备的姿态,眼神却更加明亮,带着挑衅:“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

颜清昼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逼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伶舟弦,你是不是觉得,我方才在温泉里……太好说话了?”

伶舟弦看着他骤然逼近的俊脸和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眸子,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但面上却强装镇定,甚至故意挺了挺胸膛,眼波流转,语气带着钩子:“哟,颜阁主这是要秋后算账?还是说……想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他这话挑衅意味十足,眼神更是媚意横生,仿佛在说“你敢吗?”

颜清昼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却让伶舟弦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他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只是重新坐直了身体,端起了茶杯,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危险气息只是错觉。

“玄霜谷的月见草,”颜清昼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还需多久?”

伶舟弦见他不再纠缠,心下松了口气,却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撇了撇嘴,也坐正了些:“急什么?那东西娇贵得很,年份不到,药效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到时候自然给你送去。”

两人之间的氛围,从方才极限拉扯的暧昧,又回到了这种看似日常、实则暗藏机锋与默契的对话中。

他们都清楚,彼此是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极少数的、能够互相理解甚至合作的聪明人。无论是关于星晦,关于九宗,还是关于那暗流涌动、即将席卷三界的风暴。

夜色下的清音流云境,依旧静谧美好,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

但无论是即将到来的沈疏羽一行人,还是凉亭中这对心思各异的“盟友”,都预示着这片净土,很快也将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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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后高冷天道为我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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