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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剧本，对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何况是宁晁这种口碑和热度都获得过很大成功的导演。
成年之后的好几年里，颜汐的演艺道路遭遇到很大瓶颈，从少年时期的片约不断到无人问津，他曾经陷入过很长时间焦虑。
“当时我还真是害怕你错过这个项目，宁晁眼睛还真是有点毒，这种本子竟然找到你跟宋婺源。”何辉大胆猜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不太可能。”颜汐很快摇头否认，“宋婺源在圈内没什么朋友，唯一的熟人就是那个拍纪录片的安桥，他们两个初中就认识。”
颜汐知道宋婺源当初没接这部戏，多半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没档期。
当时他正在休息，整整三个月，陪着上部戏的导演出国领过一次奖，拍过一只新能源汽车的广告。
剩下大部分时间就是看书钓鱼，还报了个学习开游艇的俱乐部。
没档期这种理由说出去，估计没有人真信。
“当时我以为，最后你肯定得拒绝，倒没想到是他。”何辉笑着说，“宁晁那个项目现在看来只要往下推就没什么事，我还是担心戎马那边。”
“齐总你之前熟吗？”颜汐问。
何辉皱眉摇头：“谈不上，不过挺难缠的，手段也不光彩，我感觉制片人估计也架不住她威压才答应约我们的。”
“只是拒他们一个项目，应该不至于结仇吧，合作这种事肯定得是两厢情愿。”颜汐试图安慰道。
何辉强迫自己从焦虑中回过神。
颜汐说得没错，这种时候她和颜汐都不能在这种事上消耗太多精力。
“晚上的饭局，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何辉想了想说，“《诛魔》那个副导演实在是不是个东西，我是怕……”
颜汐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他知道何辉说得是当时在剧组拍外景时，负责调度配角和一众龙套角色的一个副导，叫崔杨，听化妆组的一个小姑娘说，这个副导是一个重要资方的亲戚。
开机一个月之后才进来，自己有个小经纪公司，养着十来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
《诛魔》体量不小，光是有名有姓的角色就有大概二十个。
除去男女主这种真正有市场号召力的人气演员，很多戏份同样重要的角色的扮演者都是八仙过海，各有各的进组路子。
崔扬这样的人有办法掺和进来，自然不稀奇，为项目能顺利推进，制作方很多时候也不得不做出很多妥协。
颜汐过去是积累过不少人脉和关系，可是他说到底是个毫无根基背景的艺人。
何辉这些年把他保护的很好，挡住不少脏东西，可随着他年纪逐渐长大，地位稳固，颜汐觉得总有一天得自己学会化解这些东西。
“这件事你和宋婺源提过吗？”何辉问他。
“这种事没什么必要跟他说。”颜汐无奈摇摇头。
他还在诛魔剧组时，有次崔扬请演员们喝饮料。
为防止大家拿错，外卖收到后，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按照预定前统计好的名单，将饮料送到演员们的手里。
给到颜汐时，他发现自己点的柠檬茶里塞着一张酒店房间的房卡。
颜汐装作没看见。
忍着生理性的恶心，把房卡连同吸管包装当着崔扬的面默默扔进垃圾桶。
谁知道对方并没死心。
在最后杀青的庆功宴上一直围在颜汐的旁边，内场何辉这种工作人员进不去。
整场活动，颜汐都没能摆脱那人，不过他搞清楚了，对方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这个崔扬并不是单纯对他图谋不轨，而是想给背后的金主牵个线，把颜汐介绍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颜汐小声念叨一句。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玻璃窗拉开一个小缝儿，想借着风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尽可能驱散出去。
“《诛魔》上之前，咱们不能有任何差池。”颜汐背对着何辉，“据说这次，他们请得不止创作团队，还有挺多有份量的圈内同行。”
“这种局说到底是锦上添花，实际意义吧，也就那么回事。”何辉喃喃道。
“唉？这可不像你何辉能说出来话啊？”颜汐惊讶看一眼对方，“我现在可是打算全身心投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不对啊？”何辉看着他打鸡血的表情，“原来这种场合你可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像我一个争夺抚养权失败的单身老父亲，哪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颜汐想起马克思，无奈自嘲般的一笑。
……
寒武纪五星商务中心酒店二层西侧的自助宴会厅中，灯火通明。
年度大型古装仙侠剧《诛魔》未播先火，除去创作团队，以往跟出品方盛嘉文化有做合作往来诸多从业者都受邀前来。
“那个是不是你喜欢很久的那个颜汐，他什么时候来的？”记者区有个男生举着设备，用胳膊碰碰旁边的同事，同时将镜头聚焦到不远处角落端着饮料的男人。
“啊，在哪在哪？”同事小姑娘急忙抬起头，在灯光昏暗的内场看了一圈。
果然在角落里看到颜汐。
“多拍几张，背影真的绝了，这头身比。”女孩仰着脑袋朝内场看去，“他演的檀溪真的很出圈。”
“你年纪太小估计不知道，小时候他演过不少电影，还入围过金桔奖。”
男生说着，稳稳地举着摄像机，调整好参数，按动快门，连拍好几张。
……
另外一边。
何辉从人群里退出来。
手里拿着一只空酒杯，朝着颜汐无奈的晃晃。
两人刚到宴会厅就会被热情的记者拦在签到处回答了十多分钟问题，直到剧中的人气小花女主到场，他才侥幸从记者长枪短炮的中心点逃出来喘口气。
演艺圈的残酷也在于此，默默无闻的时候无人问津，但凡让圈内人在你身上嗅到任何红的蛛丝马迹。
不管之前对你是什么态度，一水的全会过来捧。
寒暄过几轮后，颜汐难以掩饰心中的烦躁，找个由头躲在角落里发呆。
同时，他也没忘记随时观察四周，毕竟今天晚上这局面对他来说，有个叫“崔扬”的定时炸/弹。
“炸/弹”还没现身，颜汐不敢完全放松。
他看着何辉泛红的脸，还是有些担心。
“你也没有必要杯杯都喝吧。”颜汐伸手抢过何辉手里的杯子，顺势看一眼她身上小黑裙，很眼熟，“这是不是去年你生日，宋婺源送的那条？”
“是啊。”何辉说着，低头打量着身上的裙子，“这条很实用，没记忆点，重复穿也不容易认出来。”
何辉准备送女儿出国留学，挣得不少，却很节俭。
如果不是工作上的客观原因，对方肯定不会愿意在礼服上多花钱。
“是吗？”颜汐一副酸溜溜的语气。
“行啦，伟大的单身父亲。”何辉感觉心累，“我这不是舍不得多花钱吗？要不你再给我买一件这牌子的。”
“我看你是白在江湖上跑这么久，宋婺源一贯就会干这种收买人心的事。”颜汐咬着牙压低声音，“你可别上他的当。”
何辉刚想继续反驳，脸上却突然换了个表情。
像是瞬间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颜汐心一紧，心想肯定是崔扬那个人渣到了现场，他僵硬的转过身，看向签到处。
一群记者把入口处堵的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伏。
“他怎么会来？”颜汐刚摆起营业假笑，却在看见被记者围着的人正脸那一秒瞬间沉下来，神情十分不悦。
“好家伙，果然是不能背后说人。”何辉站在一旁，同样的笑容也变了味儿。
下一秒，颜汐移开视线，刚准备要走，却迎面撞上另外一个早就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刚准备说抱歉，抬起头却看见另外一张不想看的脸。
“小颜，别来无恙啊。”崔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突然站在两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颜汐笑着寒暄。
何辉反应比较快，立刻端起手中的玻璃杯，冲着崔扬举了举：“崔导可真是大忙人，来得够晚。”
“果然圈内都说你辉姐苛刻，就这点小错误都被你抓到了。”崔扬说着手开始不老实的想要去揽颜汐的肩膀。
颜汐尴尬的想要躲开，却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幅度，只能机械性的往后退。
脑子里飞速的想着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脱身。
这种场合，如果弄得太难看，肯定是颜汐承担负面结果，圈内不少人都知道崔扬这种人是个什么货色。
何辉尴尬的站在原地，沉默想办法，旁边三三两两的人和他们接踵而过。
做经纪人这么久，他十分清楚，桌子下面这种见不光的小动作如果闹上来。
颜汐多半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辉姐！”
正当两人进退维艰时，颜汐听到身后喊了一声，紧接着一个身影走到他旁边。
宋婺源站定后，面无表情看一眼崔扬，目光没有任何停留，用再寻常不过的口吻说对何辉说：“怎么在这儿站着？”
颜汐心中还是隐隐松口气。
他估计宋婺源肯定不认识的崔扬，可崔扬必须认识的他。
“宋婺源，哎呀。”崔扬看着面前的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经常看你的戏，没想到啊，能在这儿见到你，我姓崔，《诛魔》的副导演。”
“嗯。”宋婺源冲崔扬点下头。
嗯？
颜汐懵在原地，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宋婺源礼貌的回复了……一个字，还附送一个点头。
颜汐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羡慕了。
他以为宋婺源就算是看出来崔扬是个什么东西，表面上也得装装样子，客气几句。
这种一个字就终结的社交方式，颜汐还是头一回见。
最后还是何辉反应快，说出两句体面的告别话，匆匆地跟着宋婺源一行人溜了。
红可太爽了，面对人渣可以连基本上的礼貌都可以不用讲。
颜汐走在宋婺源身后，脑子里冒出一个非常不正能量的奋斗信念
“你怎么会认识他？”宋婺源落座后，小幅度侧着身体，小声问旁边的颜汐。
“他是《诛魔》的副导演，怎么了？”颜汐装出一副淡定的架势，“他自己也有个小公司，人还可以。”
“呵，是吗？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宋婺源认真的问。
“副导啊。”颜汐如实回答。
“副导？呵。”宋婺源似笑非笑的哼一声，“拉皮/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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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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