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改变的不是死亡,遗憾不在死亡,在前,在那一分一秒。”
“你的香很短,必须抓紧时间。”
2005年,六月初二……
在一大桌热气腾腾的菜肴前,姜绾就见母亲喝着小曲开心地准备三张椅子,两份根本不掩藏的礼物。
可她奇怪为什么是三张椅子,开口问道:
“妈妈,今天有谁过来吗?”
母亲毫不掩盖的回过头挑眉:“今天算是给你们过成年礼,虽说她的成年日还是在三天后,但是应该没事!”
“是栗糖!她会来!”姜绾一听就猜到了是她,她难以掩盖的激动,马上准备她爱的针垫花走出家门。
“你要去哪!!今天哪都不能去!!”
“不!我什么都能听你的!这次和这次我都不听!我要出去!!”
突然一道仿佛被用最大力气打开的大门“砰”的一声回荡在这道无人的街道里。
一束束花束散落在地,从里头拼命跑出门的田栗糖头发凌乱,身穿她最不爱的红裙子在风中顿住的看向此时注视她的姜绾。
可身后的声音步步紧逼,她不能靠近,只能去右侧的麦田跑去时,她那飘动的发丝遮掩下轻说了一声:
“等,我,回,来。”
姜绾瞳孔一缩,看见她的母亲想要追上去,她身体不由自主的用身拦住去路,眼神满是仇恨寒意地瞪向面前不吝啬鬼面的人。
“臭丫头快走开!”那人抬起手准备一掌拍开她,姜绾却毫不动摇道:
“我会带她回来。”
银杏树下,气喘吁吁的田栗糖谨慎的查看四周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地扶着树,可她却下意识的触碰头上带的花枝,还在后露出了松懈的笑容:
“还好跑的时候没掉。”
她摘下花枝,看着依然如初的针垫花,心里暖暖地抛开了刚才的事情,独自一人行走在金灿灿地树林间。
她双手握住,眸光流转地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掩饰不住喜悦的回过头,仿佛知道是谁般地喊道:
“姜绾。”
“你来了。”
姜绾气喘吁吁地张开手轻轻的抱入怀中,小心翼翼的生怕一用紧她就会如林中的风般消声灭迹。
“我来带你回家。”
姜绾松开手,右眼含着泪水地弯眸注视,田栗糖欣慰地瞪大双眼,银杏叶的飘落,她以往常态地面带笑容:
“我最怕迷路了,如果不是你,我哪知道路,我第一次出门哪懂哪条路是能与你遇见的。”
“还好,那天的路我遇见了你。”
她顺势牵起姜绾的手,清眸不掩情柔,深眸如烛,燃尽漆黑,相握而伴走与如辉似明的林间中。
田栗糖在快走出林的时刻,停下脚步,递出手中的针垫花,徐徐说道:
“我的手有点抬不动了,要不,姜绾你帮我带上吧。”
“好。”
“姜绾,我……”几乎哽咽的说不出声:“落幕前,我没能好好道别让你苦的白发苍苍,但一直以来会如第一次一般,在黑夜里寻你的身影,跟随到你回头。”
花枝插入发中,姜绾落下一滴泪,却眉眼带笑地抚摸她那白瘦的脸颊,强颜道:
“我很笨,我不懂,但是心懂。”
田栗糖释怀的笑容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姜绾。”
“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不是你。”
嗒……
最后一缕香的断灭,墨书瑶踏过墨河来到姜绾的身后:
“这件就当做代价了。”
她拿出一卷画,姜绾瞳孔溃散的双手接过的同时,一束针垫花出现在墨书瑶的手中。
姜绾打开字画的那刻,死寂的面孔泛起一刻惊愕,却又逐渐浮现笑容地朝她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嘭哒!嘭——哒!
大院内的酒席婚花,早已满客等候正午时分,身着中式婚服的女子手持婚扇面色潮红地洋溢笑容,那般一生中最美的模样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明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女子却偷偷扫望人群,好似在找谁一般。
“这女娃娃怎么穿中式的婚服了?”
有些人注意到她与新郎的婚服格外不是一对而窃窃私语,直到:
“我愿意一辈子家务活我替媳妇分担,让她与恋爱时不变的模样,可为我撒娇倚靠我,如有违背,我会毫不犹豫为自己准备棺材跳进去。”
“哈哈哈哈哈——”
新郎这句话的吐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大笑了起来,新郎紧张的攥着话筒,直到他僵硬的侧过身,目光真挚地对视眼前心爱的人,泪水不由的布满眼眶。
“傻子。”女孩漓着泪,却敞开笑容地为他擦去眼泪,手腕上的刻有一对喜鹊展翅的玉镯让在角落的姜绾微微含笑地垂下腰暗自离开。
在场的墨书瑶注意到她的离开,当要去跟上去的时候,新娘却拿起话筒,道:
“我非常感谢您们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于此我更要感谢的是一位从初中时遇见的一位奶奶,这件就是她亲手为我制作,寓意我此番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其室。’
好!!!!
虽然在场的各位不知道是谁,但是都纷纷起身鼓掌叫好,新人带上戒指与众人喝起了喜酒。
欢声笑语中,墨书瑶扶着林语默默离开,林语焦急的搓着手要赶去姜绾家中,安康看到了路上遗留下的香丝,指向那银杏林道:
“或许她去了那里。”
“快快快!不能让她做傻事!”林语急急忙忙的催动有些僵硬的双脚跑去。安康垂下眼帘,一手拂过风间,四周来到了那片金灿灿的银杏林下。
“姜老太婆——!”
林语目光湿润的注视眼前手持那卷画卷的姜绾站在那棵挂着红灯笼的银杏树下。
她着急的走上前,却发现恍惚间那个身影变得愈发模糊,她揉了揉眼睛,焦急地喊道:
“姜绾!”
姜绾眸光流水清泽,含笑地渐渐弯眸:“我找到了,我得带她回家,她容易迷路,迷了已经五年了。”
“你啊——!!”林语心里痛楚地捶打自己的膝盖懊悔没护下她,可见她迄今为止笑容是初时般璀璨如星辰,忍着痛得喊:
“路上慢点,这次一定要牵好了!!”
姜绾指了指胸口,笑容满面的缓缓转过身,仿佛那卷画卷在那刻化身成了半身血衣的田栗糖,她如初时般头簪已经枯萎的针垫花,与她并肩于林间中。
一张宣纸出现空中,墨书瑶马上跑上去双手接住,看到纸上写的;
(甜糕在厨房,她哭了就替我哄哄她吧。)
“她们会去哪?”墨书瑶将纸好生折叠好放入信封中,淡然地问道。
安康看着眼前的光束消失不见,感慨道:“进入墨河,通向——明。”
“明,吗?”
墨书瑶神情恍惚地咕喃着,转过身就发现林语早已来到那棵银杏树下,当一只油纸伞被她拿起,出现在她们眼前的是两座石碑,一座光泽好似早已树立许久,另一座崭新的石碑上刻着:“吾爱妻,栗糖”。
左眼突然一阵刺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出现了两道身影;
田栗糖:“哪天我不在了,记得别来找我噢,因为我会瞎走不知何处。”
嘭!
“我哪也不嫁!我不喜欢!我只喜欢!她!”
嘭!
几乎哽咽到提着最后一口气:“求求您了母亲,放我出去,她是无辜的,她不该被人唾骂鞭打!!”
砰!
一盏红灯在眼眸中点亮,满身湿漉漉的十八岁姜绾,步伐停在了恍惚的画面中的“急救室”外,她手中油纸伞滴答着雨滴,她楞楞地注视,听着其他人见到她的议论纷纷和一脸见到污秽般的远离。
直到急救室的大门打开,她眼神猛的闪烁光点,想要冲上前去问,可被那些大人拦在一旁,只听医生说了句:“节哀”。
她仿佛被人一下子一拳打在脸颊上,她战战兢兢地一手扶在墙上,感觉脸上的炽热地疼痛,可让她愈发红了眼眶的是心里那愤愤不平的悲痛。
议论没有停止。
更可怕的是,急救室内不是她,而是他。
“田栗糖在哪?”
新闻报道:“车在山林中的高速发生爆炸,根据现场情况确认死者为田栗糖,重伤不醒的是苏某某。”
“根据调查家属口供,当日本是苏某某迎娶田女士的日子,却意外的发生事故,至今田女士的尸骸至今未能寻到。”
电视里头的新闻联播,坐在沙发上的姜绾面容骨瘦,毫无血色地握着遥控器,呆滞的注视着。
如同尸体?不,是炽热的阳光下被泼上一盆冷水,先冷后热,热后滚烫发气。内心麻木无助,双眼仿佛忘记了怎么眨眼,一直到清晨起,夜间落,雨水滴答窗外,却盖不住雨中的阵阵震心的唢呐。
她发自内心的拷问自己:“这段记忆是真的吗?”
“这个新闻是假的吧。”
“不,她一直在,只是迷路了,我要去找她。对,找她。对……”
……
香的蔓延,推开雨中迷雾,一道道烟花下,姜绾跑了过去,奔向她,仿佛是看出了她脚步的迟疑,紧绷的身躯,顺势牵起她的手,红着脸道:
“我怕黑,一起回家吧。”
“好。”
(新闻报道,在2005年8月十号因意外车祸下落不明的田女士已找回尸体,尸体在一棵银杏树下,被不知何人安葬,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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