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花朝节,翌日。

虞上赖在床上,骨头都酥软了,起不来。侍女们不敢催促太多,虞上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

今日不想动,虞上让侍从去弄了些话本看看。

虞上翻过书名,书名有意思的翻看两三页。没意思的放在一边,哪天有兴致了再说。

虞上挑了本鬼怪故事,摇着躺椅,备上瓜子花生时令水果。

一开始还在屋里晃荡着看,见外面天气晴朗,叫人挪到了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斑驳的落在躺椅、虞上披散的发丝上。

虞上懒懒散散的只叫侍女简单的挽发,不要配饰。青丝散在地上,光照着,青丝像透光的鲤鱼尾巴,随风摆动。

“怪异志”,什么怪异?讲得是什么?名字取得就想让人看一眼。

说的是山里的精怪诱哄一个村民上了身,游说村里的人造野庙供奉它,助它修炼。

村民供养它,而它回馈给村民山货、野味,打猎得到的物品拿到市集上去贩卖,以赚取钱财。村民赚来的一部分钱拿出来给精怪修庙,精怪为村民获取山货保驾护航,村民赚钱得速度越发快了,村民继续出钱修庙……

然而山里资源逐渐匮乏,靠山吃山倒。精怪想给自己塑身修庙之心太过急切,村民赚钱来得容易才会信奉它,给它塑金身。

慢慢的打不到成年的猎物,山里的资源被密集的掏空了,土壤变得贫瘠,导致山货生长的地方很多也绝了根。

村民之间开始互相抱怨,大打出手,纷纷来求精怪,再显灵。精怪也没有办法长期凭空变出那么多的山货。

戾气重的村民到精怪庙去咒骂它,活不下去的村民开始偷拿走庙里值钱的东西拿去卖掉。

一开始还有人出来阻止,后来日子难过起来,又没有去谋其他营生,之前劝阻的人也开始效仿去偷庙里的东西。

庙里就这么点值钱的东西,老早偷卖完了,只剩下塑得金身了。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开始从脚开始凿下一段小脚趾,精怪是为成仙,也不想、不能轻易杀生,只让挖凿的人摔断了腿。

精怪以为可以杀鸡儆猴,让人生畏。但恰恰相反,村民见只有这点惩罚,便凿得更加离谱。砍手砍脚,砍了半边脸……

精怪愤怒了,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能再等等吗?

精怪见成仙之梦溃败在眼前,实在难忍暴怒之情。忍不了了,开始报复,村里的怪事不断,缺丁少口,家畜也没有原因的死去……

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对精怪庙已经失去了敬畏之心,怪事不断、死亡不断,让村民已经恐惧到极点,围在一起推倒了塑身、砸碎了庙。

这座山头、这个村、这个庙逐渐消失,很多年人们都避开这座山头、避免说起这件事情……觉得晦气。

虞上翻过这篇精怪与村民的故事,边摇头,做事有度,过犹不及。成仙之路哪是那么好走的,她到此前也不过是个散仙,一撇一捺都没走完一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噬之力承担不起,不是从头来过的事,而是化无了,从无再到有,难上加难。

没有花很多时间去感叹修炼的之事,在翻页的同时已经在想下一篇会讲什么,人鬼之恋。

人鬼之恋,开篇说,在佛教盛行的年代,在迁阳一处普通的郊外,沿着溪流边,建有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大门上还贴着喜庆的对联,窗户上贴着“喜喜”,显然是刚成婚不久的模样。夫妻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这天,丈夫出门去打零工。遇到一位公子哥,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暴虐,吓得丈夫连连躲避。

“喂,你躲什么躲?”公子哥刚被他父亲当着族人的面训斥,不学无术、为非作歹诸如此类的话,心里很不爽快,憋着一团火没处发泄。

“回少爷,小的…”丈夫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本来就是个老实人,哪敢实话实说。

“少爷,叫你回个话,也能支支吾吾说半天,你干什么吃的…”边上的仆人一早被公子哥的脸色吓得战战兢兢,见他一皱眉,还没等公子哥发话,就着机灵劲,赶忙数落起来。

“小的…小的…口笨…”

“去你的…”仆人一脚就踹他的心窝子去了,丈夫下意识的一躲。

这一躲,坏事了。

“嘿,脚不落空,我们还没落空过…”二话不说,仆人们蜂窝而上,对他拳打脚踢……

“少爷,少爷…饶命…”丈夫势单力薄,刚那一脚也是身体本能的躲闪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现在哪里还敢躲,只盼着下手下脚能轻一点,挨顿揍便过去了。

现场闹哄哄得,看得公子哥心更烦了,压制不住性子,觉得这该死的为什么要撞到他的枪口上来…没瞧见他心情不好吗?…

“弄死他…”公子哥见他一个劲的说饶命,心想我就不想饶你命,我偏偏就要你命,你能奈我如何!

仆人们下手就没有轻重了,只往要害处使劲。

没一会了,丈夫求饶的声音渐渐弱了…

天黑了,妻子见丈夫迟迟不归,在家心焦的等着,在屋内来来回回走,不时的往大门口望望…不知不觉天亮了,丈夫没有回来。

妻子沿着丈夫平常走的小路去寻他,沿街跟街坊打听丈夫的下落,街坊纷纷表示没见过他…

妻子没有找到他,一天又一天…面目憔悴,伏倒在桌上。

丈夫入到妻子的梦里,哭诉。

妻子问他去了哪里,丈夫“嘤嘤嘤”得哭,说“被埋在一个土坑里…”

妻子梦醒,二话不说便去丈夫说得那处,拿着铲子铲土,挖得很深,丈夫已经腐烂发臭了。

当下便软了身子,趴在土堆上,哇哇大哭。

妻子当下要去县衙报官,还没走到衙门口,便被一众仆人拦截。

仆人散开,一个老者走到妻子面前,说“你是董娘子?”

“是。”妻子不安的看了看四周,点头。

“你去府衙所谓何事?”

“我的丈夫被人打死,埋在土坑之中。我要去报官,我要为他伸冤。”

“哦,报官伸冤好啊,这是要状告何人呀?”

“凌府之子,凌云龙。”

“我好心提醒董娘子,还是拿着银子去将丈夫安葬了,切莫生事端。”

“我丈夫就白白死了吗?凌云龙,就是个祸害,就该下地狱…”妻子气得全然不顾周围的人变了脸色,直冲冲得说。

“董娘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想家里的几口老人,安生一些。”

“这几口老人,生生死死的,看董娘子了…”

妻子愣在原地,老者将银子放到她手上,转头便走了。

妻子坐在地上,天明到天黑,过路的人看看她,没有人上来问一句。那个老者是凌府的管事,遇上凌府,花钱压下已经算客气了…没钱没势,还是自认倒霉吧…

妻子顾前思后,拿着银子,回家安葬了丈夫,做了法事。

丈夫不甘心,怨念丛生,以前被凌云龙残害的孤魂野鬼都来找了他。他开始找凌府的麻烦,凌府深受其扰,请了高僧。

高僧法力高强,差点就被超度了。丈夫不甘,又怯懦得躲在家里。

几次三番下来,丈夫的气性溃败,他想活下去。

孤魂野鬼,迟早会消散。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偏方妖术,生者从阴,死者还阳。

丈夫高兴的跟妻子分享了这个术法,妻子也很高兴的答应,盼望着能过上从前的日子。

阴阳转换之术,会损耗生者得元阳寿数,本就是偷天换日的阴阳术,生者死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一个故意隐瞒不说,一个不知情想再续前缘。丈夫得以重见天日,久违的站在阳光下,妻子躲进了卧室,不敢出门。

阴阳转换之术,有时间限制。超过时间便无法再行逆转。前转几次,偷换人生。

妻子已经有了白丝,面色晦暗,印堂发黑。

丈夫暗暗着急,心知只有最后一次轮换机会了,他毫不犹豫地催促妻子。

妻子喘了口气,问了丈夫一句,“你可还爱我?”

丈夫伸手想抱她,哄哄她,身体却穿过了她,“我现在连抱你都做不到了,我就是太爱你了,太想跟你在一起了,才贪恋在这人世苟活。”

说完,“嘤嘤嘤”得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妻子听着也落了泪,同意再次转换。

……

虞上没有再看下去,看看什么叫“鬼话连篇”。不会有好结局的,这算什么人鬼之恋,这本编书的人怨气怎么这么大,好好写点和和美美的故事不好吗?

虞上放下怪物志,妖魔鬼怪的是是非非,起身去透口气。

在花园里散散步,去去浊气。

满目绿色,让人心旷神怡,衬得花朵,摇曳生姿。

虞上心血来潮想拓染,找来素布、木槌。摘选了一片花草,往顺眼的感觉挑了。

在碧色洗手盆中,将鲜花绿叶浸入,清洗干净表层的污垢,擦干水分,待用。

虞上让人准备素布的腰带,将喜欢的枝条形状排布好,中间穿插形态优美,大小适中的鲜花作为点缀。

铺上衬纸,木槌敲敲打打了许久,拓染的效果尚可。敲打的时间有些久,提前排布好的鲜花枝叶有点干巴巴的,显然是失了水分。

虞上起身在去寻了一些,动手操作过后有了小小的经验,过大过小的直接略过,尽量挑选颜色鲜艳饱满、枝条嫩绿刚长出来的最好,拓染出来得形状颜色更好。

一番倒腾完,虞上伸着懒腰,拿起成品端看。

宽叶舒展,窄叶勾形,柳条横卧,枝头生花。绿色铺就,红、紫为主,黄、粉隐隐,宝蓝熠熠。

侍女不知道何时点上了油灯,虞上觉得拓染挺费时费力的。

本来想懒懒的度过今日,不曾想看书还能看出闷气来,好在归于自然,又收获了好心情。

一身力气活,饿了。想起昨日的花糕,意犹未尽,也不叫人备膳。只要花糕配香露,想想便更饿了。

“花糕香喷喷,肚子咕噜噜,口水哗啦啦…”虞上小声咕囔着。

花糕热腾腾得出锅,虞上大老远就闻到若有似无的花香,肚里的馋虫都勾上瘾了。

打开花糕的蒸屉,上面铺坠着挂有糖霜的新鲜桃花,白里透红,让人食欲大开。

宋吏回府,问起虞上今天干了什么,侍从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提到虞上看书,叫人将书递上来,他翻看了几页,没看出书里有什么异样。

他也没放下书,愣愣的呆滞了一会。从他接她到府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外面的人和她都没有异动,倒要比比谁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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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沦陷,及时抽身
连载中柴火煨年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