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云突起

变故就在刹那间生逢。

随着郑号锡这句话落下,门口冲进来一群持刀武士,有秩序地围着整个场地,尖刀寒气森森向着众人。

张县令表情僵滞,而后不敢置信地看向与郑号锡对坐的金泰亨,喃喃:“武士大人?”

金泰亨恍若未闻,自顾自举杯啜饮。

宾客们的欢宴觥筹骤停,随后是不同分贝的尖叫,男男女女混在一起,额外刺耳。

此情此景,张县令还不明白自己是被金泰亨和郑号锡算计了也是白活了,一张肥脸白了又白,愣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中间的郑号锡平静道:“张氏张宝员,上任包头县以来,盗卖国宝、售卖官职、****、错判漏判、强占民女……桩桩件件,罄竹难书。其罪状已由郑氏递交王上,得王上特予,将其缉拿归案。”

郑号锡每念一个字,张宝员的脸色便白上一分,最终在郑号锡敲定最后一个字时,突然破釜沉舟,凶相必现:“张府侍卫听令,全力掩护我至后院!”

于是在众人混乱中,武士和郑号锡调来的人手一起,与张府的侍卫交起手来。

金南俊虽然是使道,但是多年来一直是张宝员的亲信,否则也不会在这么大的宴会上贴身保护张宝员。听见这个命令,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掩护张宝员。

全清源前半程看得津津有味,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候,于是撸了撸袖子,往张府的家眷那一桌走去。

要不说张县令无情呢,下令的时候只考虑到了自己,完全没想到他还有一桌子女眷在外面。

全清源没花太多力气把红衣服逮到,谁知红衣服女人十分惊慌,闭着眼睛晃着手四处抓挠。她养着长长的指甲,全清源一时不查,周围刀剑无眼又不能把人丢开,手上生生被挠出几条血痕来。

把人单独往屋子里一丢,派了两个护卫看着,全清源出去找其他人。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宿主,你这是?你会功夫?”

全清源在脑子里回道:“你又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将门之后,要是我不会,才是不正常。”

系统几番犹豫,最后问:“可是你前世没有习武,你为什么会功夫?”

全清源看见了那紫衣女人,目光一厉:“自然是——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学的。”

她确实是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才学的。

早在第一次进包头县县衙登记,遇见金南俊时,她便请求金南俊教她功夫。尽管学的时间不算长,但在混乱中躲避这些本就不是冲自己来刀剑还是尽够了。况且,金泰亨和郑号锡派的人还跟着她呢。

一片混乱中,全清源很快把方才桌上看到过的女人都逮到同一个房间里。

郑号锡和金泰亨分别额外调出来保护全清源的人手:???这位全小姐真的需要保护吗?

后院的厢房里,隐约还能听见外面厮杀的声音。叮呤哐啷,像是钥匙碰撞锁扣的声音。

“全小姐,多谢。”紫衣服的女人上了些年纪,不过通身依旧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一举一动都是别人眼中女人该有的样子。

红衣女人显得还有些惊魂不定,此刻缓过了心神,担心起外面的老爷:“你们这群人要把我们老爷怎么样?”

全清源努努嘴:“没听见吗?缉拿归案。”

红衣女人乍又听见刚才的让自己心神巨荡的话,顿时有些绷不住表情,掩面大哭起来。

绿衣服女人似乎被吵得受不了了:“莫薇你哭什么丧呢,等人死透了再哭。”

莫薇被激起了不忿:“呵,钟游,你这小蹄子倒是潇洒,平日里就对老爷不理不睬,整日念叨什么纲常迂腐,对姐姐也不重不敬,若是老爷死了,那些个人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说完,似乎想要求得同意,又转身对紫衣女人道:“大姐,你说说话呀。咱们一起求情,或是……”

“莫薇,在全家小姐面前,莫要失了礼数。”北秋芳低头,看得莫薇一个激灵。

莫薇收了哭声,从北秋芳身上爬起来。

北秋芳抬头,年华不再的她此刻竟是由衷地笑了。

她行了礼,重复了先前的话。

她说:“全小姐,多谢。”

第一声道谢,谢全清源从刀剑乱舞中将她几位女子救出好生安置;第二声道谢,谢今日将困扰自己多年的噩梦驱赶、重现天日。

全清源正色,恭恭敬敬地回礼:“今日之事,王上定夺未知。我会尽我所能劝说,北小姐和其余家丁眷属可以暂时安居于此院,我会让金武士派人守卫。”经年之后,再次听见别人叫自己为“北小姐”而非“张夫人”,让北秋芳恍惚了一瞬:“如此,多谢。”

这声多谢,惹得莫薇眼眶再度红起来。不过她却没再哭出来,只自己默默拿了帕子拭泪。

“哈哈哈哈哈哈,”钟游的笑声似乎十分不合时宜,却也有些契合当前的状况,“那老东西若是真死了,还请全小姐务必告诉我何时行刑,哪怕是上京,我雇车马也要去看!”

她笑得明媚又灿烂,笑声轻快,丝毫听不出马上要死丈夫了。

全清源从里屋踏出来时,心情格外沉重。

这三位女眷,北秋芳是张宝员的原配,只是年纪渐大,芳华不再。于是喜新厌旧的张宝员纳了第一房小妾。

第一房小妾便是那红衣女人莫薇。她出身低微,被想儿子想疯了的父母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张宝员。她爱哭,刚来时见天的哭,偏偏张宝员就喜欢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于是偏宠着她一人,连外头那起子花楼也不常去了。人都说张县令是真喜欢二太太,不然哪里会为了她收了心呢。

于是她似乎也真信了,渐渐放下对张宝员的抵触。然后她发现,得到张宝员的喜爱,可以得到很多她以前触不可及的东西。蚕丝做的衣裳、宝石嵌的头面、图案精妙的绣花鞋……她似乎真的改了命了,从以前那个瘦弱的只值二两银子的黄毛丫头,摇身一变,成了人人都要敬三分的二太太。

但是春分那年,府里又抬进来一顶红轿子。

红轿子里坐着的三太太,和她一样,是张宝员买进来的。只是她比自己还便宜四钱银子。

和莫薇不太一样,钟游一开始对着张宝员没好脸色,后来还是没好脸色。不过张宝员确实贱的慌,钟游越是不喜,他越是凑上去。自然而然,也就冷落了莫薇。

于是那些府里曾经属于莫薇的优先级,好似都被张宝员尽数给了钟游。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莫薇想,为了在府邸里有更好的栖身之所,她需要一些手段。

她最会哭了,于是她学会了用哭争宠,学会了献媚,学会了等级,学会了在主母前低头,学会了施威和陷害。

方才听见张宝员要被缉拿,她第一反应也是哭。与其说她在哭县令,不如说她在哭自己。她在哭自己的被父母卖出的曾经、惶惶不安的现在和飘忽不定的未来。

她是如此妒嫉。嫉妒和她出身一样的钟游可以潇洒,也妒嫉出身比她优越的北秋芳大家风范,她厌恶上不了台面的自己,也厌恶放不开富贵去追求自由的自己。可怜、可叹、可悲、可恨。

但她不知道,如果可以,北秋芳也并不想做什么北家小姐。北家小姐,意味着在家族需要利益置换的时候作为一款商品卖出去;北家小姐,意味着从小她的生长,需要一板一眼被塞进名为“女子”的模子里修剪。

那么钟游呢?钟游未必好过多少。她憎恶纲常、憎恶这腐朽的年代。但谁说思想超前一定是件好事呢?在如此时空里觉醒,只会如同鱼儿被封进无水的缸中,窒息的感觉如影随形。

张家是这个时空的缩影。这个社会,还吞噬了很多这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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