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首诗

路荷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提示他有新的快递待取件。他心下疑惑,自己近日并没有买东西,这个快递到底是哪来的?

等到窗外的云层被染上了金色,最后一节课结束。路荷来到人挤人的快递站,废了好大劲才把这个神秘的快递取出来。

他第一时间就去看寄件人,出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名字——路楚山。

这下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几分,“怎么是老师?”拆了快递后,发现里面是一本书。

书很薄,它的封面,背面全部是黑色的,而且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路荷翻开第一页目录,发现有十四个标题,看样子像一本诗集。

路荷除了疑惑心里还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师怎么会莫名其妙给自己寄一本诗集?

对路荷来说,他完全不能阅读文学作品。倒不是他有多讨厌读书,而是每当他看文学作品的时候,例如小说,散文之类的,原本正常的文字在他眼中就会变成一团模糊,就像洇开的墨水。他也去医院看过医生,无论是眼科还是精神科的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

除了文学作品,别的书路荷都可以正常阅读。

路荷拨通路楚山的电话,想问这本书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对方没人接听。随后他收到路楚山发来的信息:小荷,我工作上有些问题,最近几天先暂时不要联系我,等我回来。

路荷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这个老师的工作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路楚山到底在干什么。

既然老师这样说,他也不着急,回宿舍后随手把书放在了书架上,之后的几天再没想起来碰它。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路荷还沉浸在梦乡里,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从床上爬起来,戴好眼镜,睡眼惺忪的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男生?路荷有些不确定,只见此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垂肩,略卷,还有一双极为特别的眼睛——金色的瞳仁宛若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摄人心魄。

对方看着路荷发愣的神情,开口道:“你好,这里是418……吧?”

“是……是的,请问你是?”路荷才回过神,回答道。

“我叫沉玉,之前休学了一年。回来后重新分宿舍,我就分到了这里,我现在应该比你小一届。”沉玉面带微笑说道。

“这样啊,那……那你快进来吧。”路荷有些局促,平时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路荷的宿舍有点特殊,因为这个宿舍在楼层的最尾端,相比于其他宿舍,占地略小。所以一开始只有三个人住,其中一个舍友不住学校,另一个好像是退学,床位一直空着,看样子沉玉应该就是填这个空。

路荷不善于与人相处,沉玉进屋后就一直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空气有些尴尬,按理说这时候应该聊点什么,但路荷实在找不到话题,于是只好上床假装睡觉。

不知不觉间,路荷真的睡着了。

其间,他做了一个梦。

路荷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甚至无法分辨空间。就像掉进了一个黑色袋子,这袋子不透光,目及之处只有一片浓重的黑,而这个袋子可以上下左右无限延伸。

他觉得时间好漫长,已经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那种长。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窗外的太阳正悬高空,看来现在也不过是中午。

路荷发现沉玉已经收拾好床铺,现在正坐在桌子前看书。

“你在看什么书啊?”路荷好奇,开口问了一句。

其实他很羡慕能正常阅读文学作品的人,因为那里有他所不知道的世界。以前路楚山会和他讲一讲小说写的故事,他觉得很有趣,常常被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所折服。

上大学后,路荷没有朋友,而且他觉得也不会有人会相信世界上拥有这种奇怪的病,所以他再也没听过那些故事,看见别人在看书,也只能羡慕。

“刚刚我在你桌子附近的地上发现了一本书,还挺神奇的,这本书没有作者,没有标题。我有点好奇,就翻开看了一下,是你的书吧。”沉玉说道。

路荷早就把这本书脑后了,现在沉玉看了,不如顺便问问他里面都写了什么。

“是我的,里面写了什么?”路荷问道。

沉玉思考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都是一些诗,只有十四首,不长,你还没看过吗?”

路荷不打算把自己的阅读障碍告诉沉玉,便说道:“这样啊,我不太喜欢阅读。”

“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那老师干嘛要寄给自己呢?”路荷心里想到。

“你要下来看一眼吗?”沉玉问还在床上坐着的路荷。

路荷刚要拒绝,沉玉就已经走到床边,把翻开的书拿在手里让路荷看。

路荷瞟了一眼,刚准备敷衍过去,却发现这一瞟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竟然能看清这首诗,从头到尾非常完整。

“这是怎么回事!”路荷一惊,连忙从沉玉手中拿过书,一字一句地又看了一遍。

影子

你是黑夜的肢体,

潜藏在光线无法到达的森林。

我妄想你是石膏我雕刻你,

你却肆意闪躲我追不到你。

你跟随我自我诞生之时,

生命的特权令我傲然视你为随从。

早已忽视你留在暗处凝视我的眼睛,

你是如此卑劣,狡诈地窥探我的一切。

我无视空间的界限与你对话,

你一言不发,我浑身战栗。

我看见撕裂的伤痕是你的反抗,

燃烧的星辰坠落于此。

我向下坠落伸手企图被人施救,

身后无数只黑色的手瞬间将我拉向底部。

或许你才是我,

那我是谁?

无限的黑里出现一只金色眼睛,

我看见一缕虚幻的烟上下浮动。

我看见我的心脏由鲜红变为阴影,

我看见我的四肢融入黑夜。

路荷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瞬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山洞,不远处还躺着沉玉。

他急忙跑过去观察沉玉的情况,与此同时,沉玉睁开了眼睛。

沉玉看着光传来的方向,对路荷说道:“我们……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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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首诗
连载中沈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