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晨光在保温袋的锡箔折射出细碎光斑，宋闻璟刚咬了口油条，就看见江聿风握着手机的指节骤然发白。
少年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褪去最后一丝血色，像被抽走灵魂的瓷像，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在微微颤抖。
"真的没事？"宋闻璟探身过去，保温袋里溢出的南瓜粥香气撞上病房的消毒水味。
他注意到江聿风迅速将手机倒扣在床单上，指腹却还停留在冰冷的屏幕边缘，那里残留的指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记忆突然闪回银杏树下，郝思晴扬起的情书，还有江聿风说"我有喜欢的人"时决绝的侧脸。
江聿风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结滚动着咽下莫名的酸涩。
化疗后敏感的胃突然翻涌，白粥的米香变得刺鼻。
"可能粥太烫了。"他低头搅动碗里的白粥，勺子刮过碗底发出刺耳声响。宋闻璟盯着他发颤的手腕，那里输液港的胶布边缘翘起，露出底下淡粉色的疤痕。
突然想起昨夜守夜时，江聿风在梦中呓语的那句"别告诉宋闻璟"，心口泛起细密的疼。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江聿风猛地攥住被角。
宋闻璟默默将肉包推过去，在对方拒绝前抢先开口："就尝一口，保证不告诉医生。"
金黄的酥皮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江聿风望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喉咙发紧——多希望所有秘密都能藏在这样温暖的谎言里。
窗外的麻雀突然惊飞，撞落枝头的露水。
宋闻璟若无其事地哼起跑调的歌，偷偷观察着江聿风紧绷的侧脸。
他想起昨天摔倒时交叠的呼吸，想起对方慌乱躲闪却又眷恋的眼神，突然明白有些沉默，比追问更需要勇气。
秋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医院斑驳的砖墙上，宋闻璟背着两个沉甸甸的书包，看着江聿风在出院单上签字。
少年苍白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是被风吹散的云。"真的不再休息一天？"他又问了一遍，目光落在江聿风眼下淡淡的青影上。
江聿风把病历本塞进书包，拉链咬合的声音清脆利落："笔记借我看看？"他接过宋闻璟递来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银杏叶。
翻开内页，平日里龙飞凤舞的字迹变得拘谨而规整，只是字母"a"总被写成歪歪扭扭的圆圈，像极了宋闻璟倔强的性格。
"记得倒是挺全面。"江聿风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公式，嘴角不自觉上扬，"就是这字，跟鬼画符似的。"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宋闻璟一记轻拍。
少年气鼓鼓的样子让他想起昨夜，月光下宋闻璟蜷缩在折叠椅上，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影。
校门口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郝思晴的香水味先一步飘来。
她穿着崭新的米色连衣裙，手里攥着的奶茶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江同学！"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在触及宋闻璟冰冷的目光时戛然而止。
宋闻璟本能地挡在江聿风身前，书包带子硌得肩膀生疼："他刚出院，别来烦——"
"关你什么事？"郝思晴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尖锐的声响，"我和江同学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被风吹乱，露出耳后闪烁的钻石耳钉，"上次拒绝我就算了，为什么连微信都不加？"
江聿风感觉宋闻璟的后背绷得像张弓，几乎能听见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轻叹一声，将人轻轻拉到身后。消毒水的味道还残留在宋闻璟的校服上，混着少年独有的皂角香，让他莫名心安。
"加了。"
手机屏幕亮起，好友申请通过的提示刺得人眼睛发酸。
郝思晴满意地笑了，可江聿风却盯着宋闻璟发颤的指尖，那里还留着昨夜替他调输液管时蹭到的胶布痕迹。
往教学楼走的路上，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宋闻璟突然停下脚步，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江聿风的鞋尖："为什么加她？"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你明明说过...说过那是骗她的。"
江聿风望着少年泛红的耳尖，喉结滚动了一下。
远处传来预备铃的声响，可他却觉得时间在此刻静止。风卷起宋闻璟额前的碎发，露出他眼底快要溢出来的情绪，像极了暴雨前翻涌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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