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下面群情激奋,陈国方压下嘴角的笑意,清桑开麦,“同学们先别激动,关于案件详情,警方还在调查中,刚刚警方也联系了学校,希望可以让方同学配合调查。”
说着,他看向了方映秋,“但我们这里是学校,只要方同学还在学校一天,就要遵守校规,所以,接下来就让方同学上台检讨!”
谢柏雅看着在这一波连招下,死亡进度直接攀上87%的面板,在方映秋几近崩溃的情绪下,如常拿到了身体控制权。
她绕过整个班级的列队,路过教师队列,似乎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被旁边的徐婉老师扶了一下。
谢柏雅神色如常地谢过徐婉老师,走到主席台上,在底下所有学生刺眼的打量中,打开了手中那份,刚刚已经被陈国方过目的检讨。
“尊敬的各位同学、老师、校长,上午好。”
底下一片嘘声。
不知是谁在喊:“谁要和你当同学!退学!!”
谢柏雅的目光从检讨上抬头,看向那边,“不错,那边那位同学说的很对。”
……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操场所有人都愣住。
“如果可以选择,我方映秋,齿于和你们这群人当同学!”
场上寂静,像是都没反应过来这一句狠话。
最先有动作的是陈国方,他脸色一变,“方同学,你在说什么!下……”
他说着就走上台,想要把方映秋赶下去,却被对方的目光一扫,在看到那双眸中似笑非笑的神情后,心中一紧。
“陈老师,您先不要激动。既然警方已经联系了学校,案发地点也在学校周边,而重要的目击证人我又是学校的学生,想必也会很快就会派警察前来走访。您是想要在警方面前,剥夺我方映秋——这样一个无意卷入了刑事案件、目睹凶案的重要证人,为案件作证发言的权利吗!”
陈国方脚步一顿,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上门,谢柏雅本就在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老师们不上来抢麦,毕竟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实在不是很好听。
结果没想到,陈国方自己提起了昨天的案件,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将自己高高架起了!
谢柏雅捏紧话筒,继续开口,“夜间擅自离校的违规,我认。但其余的那些,别说是老师们这些成年人,就是底下,你们这些第一时间就跟着起哄、一点脑子都不动的同学,但凡晃一晃你们海浪声的大脑,就能明白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是刑事案件的第一嫌疑人,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杀人犯’,又或是陈老师口中那个‘拒绝提供案件线索’的抗辩者,我方映秋现在,凭什么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校园里,站在讲台上?”
她嘲讽一笑,“凭这所学校公正无私、毫无包庇的教导主任与校规吗!?”
全校师生鸦雀无声。
“既然让我上台来作检讨,我如你们所愿。”
谢柏雅抽出那张方映秋写了一节课的检讨,对折、再对折,随即“呲啦”一声,狠狠撕开!
“我确实该作检讨,并且,早就该作了。”她狠狠扬手,雪白的纸张碎末纷扬落下。
“在被校外不法分子压着收保护费、学校除了王胜梅老师以外,没有任何老师对我们采取庇护措施的时候!”
主席台旁的王胜梅老师扶了扶眼镜,旁边大大小小的老师们微微低头,不置一词。
“在被同班同学当众传谣、霸凌,抽我的椅子、划我的课本,将死蜘蛛扔在我的笔盒里的时候!”
同班同学纷纷低头,李凯亮更是差点把头埋进脖子里。
“在被德高望重的主任颠倒黑白、用春秋笔法,试图当着全校面泼我脏水,将我描述成案件嫌疑人的时候!”
陈国方看着她,脸上和善儒雅的表情维持不住,目中的冰冷之色几乎将她剜出个洞来。
“现在,我方映秋在此反思自己、做出检讨,为什么在校内校外都遭受了那么多不公平对待的时候,在学校老师们拉偏架、以成绩区分同学的时候,在教导主任当着全校的面传播谣言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早点站出来反抗?!”
她听到身体里的方映秋在哭泣。
“一味的妥协忍让,换来的从来不是怜悯与同情,而是一次次更为残暴的霸凌与传谣。人云亦云的人从来不会反思自己,甚至还会反过来责怪我为什么不能考得更高,成为老师眼里‘就算霸凌同学也是好孩子’的学生;责怪我为什么不能更坚强,成为‘那些混混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里面的那个‘别人’;责怪我为什么不能做的更完美,成为‘如果你不半夜离校怎么会碰到这种事’的完美受害者。”
她目光扫过台下每一个学生,作为灵魂深处早已成年的人,她不愿过多苛责这些处在成长重要蜕变时段的未成年孩子——最后,她的目光定在了教室队列的方向。
“这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导方式,这就是我们老师的纵容忍让,这就是他们给我们做的好榜样!”
“我在此做出检讨,检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意识到我该反抗,那这些霸凌我的加害者、纵容霸凌的参与者、煽风点火的旁观者又为什么能独善其身?他们该不该做出检讨?该不该站在这里,向所有被伤害过的人道歉!?”
掷地有声的质问回荡在国旗下,回荡在“教书育人”的横幅下,灿灿金光的校徽下,却无一人能做出回答。
“我的检讨到此为止。”谢柏雅鞠了一躬,放下话筒,缓缓走向台下。
操场外围,正来学校走访的石兴旭看向阳光下的主席台.
主席台上那个瘦弱的身影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几乎只有细长一条影子,他看着那个背影,恍惚间,似乎又另一个同样风骨与傲气的身影重合。
“……谢柏雅。”他呢喃出那个名字。
操场上,教师队列的角落里,徐婉偷偷收起录完像的手机,放回口袋里,将汗湿的掌心在外套上蹭了蹭。
低头,她打开那张揉皱的纸张,是刚刚方映秋上台前绊倒时的那一下,偷偷塞给她的——墨迹飞扬凌乱,似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仓促写下的。
——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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