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像毒蝎的尾刺般晒得皮肤火辣辣地疼,我躲在树荫下却被一阵眩晕侵袭。
眩晕了好一会儿,模糊的世界才逐渐清晰,下一秒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看不见别人的脸。他们的身躯很清晰,可每当我观察他们的脸,上面只是一团模糊。
不过有三根线条在他们脸上构成笑脸或哭脸。这时身旁突然有人落座,我偏头看去,那个人穿着整套的校服。我问:“你不热吗?”
平时的我巴不得稍稍挪远一点,也许是看不见脸的缘故,我变得大胆起来。
“还好。”是个男生,嗓音很干净,应该是长相清秀那一类的乖乖男。
“你是谁?”我又问。他愣了一下(线条告诉我的),然后说。
“我是???,你忘了?”
“我是”?好奇怪的名字。“你别逗我了,你到底是谁?”我有些生气,不愿意告诉我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什么要逗我?
“我说了啊,???,这就是我的名字啊。”他也有点恼火,好像又有点委屈,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见他脸上的线条构成一个笑脸。
我慌了:“我记得我记得,你别哭。”
“什么?我没哭啊?”他疑惑道。
所以……哭脸只是“不开心”的意思?我摆摆手,紧张道:“哦哦,我听你话里有点委屈,以为你哭了,我眼睛不太好看错了。”
他脸上的哭脸变成笑脸:“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我还想说什么,又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世界变成漩涡,等到下一次平静,我发现身边围了好多人。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了?”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他们在叫我的名字吗?他是谁?那个男生?
“他是谁啊?”我有些困惑,“我叫什么名字?”
“???啊,”其中一人伸出手,手背抵着我额头探温度,“??,你发烧了诶。”
为什么突然将话题转到了“发烧”?“我叫什么名字?”
“??啊,??的?,??的?。”
听不见,他的名字我听不见,连自己的也是,我生病了吗?可能是吧,我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惊奇地发现它们从蓝白相间的校服逐渐变成纯白色的长裙,心里也出现异样的感觉。
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繁华的夜市。迎面走来一个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穿得很闲适的人,那人拉住我的手,脸上是笑脸:“??,你终于来了。”
“你等了很久吗?”我问。
“嗯!但是看到你来了,我发现无论等多久都是值得的。快走吧,就差我俩了。”他拉着我向前跑。
他的手很暖,晚风撩起他的衣摆、我的裙角。他回头,我虽然看不见他真实的表情,但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很明朗的笑容。
“??,我们像不像在私奔?”
未等我回答,他渐渐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慢慢停下脚步,听见身后的喧闹。
转过身,是一个酒吧的包厢,他在人群的正中央。
发现我后他很惊喜,小跑过来牵住我向其他人宣布:“听我说!我和??马上就要结婚了!”
其他人好像是我和他的共友,有人起哄:“???你小子,一颗好白菜怎么被你给拱了!”
他笑起来,有点得意:“你们敢跟我抢吗?”
“不敢不敢!”
“切。”他转过头看我,然后走近,贴住我的唇。我有些羞涩,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在呢。我推开他,不自在地说:“还有人在呢!”声音好像大了点,我听见他们的打趣声:“没事的??,我们不是人!”
他“噗呲”一下笑出来,头埋在我肩窝,弄得我好痒,我推了下他却被抱住,我听见他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天上突然飘落下玫瑰,我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在婚礼现场。台下坐满了宾客,我听见主持在念誓词。
婚礼的最后,他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句“我愿意”,我的心跳也与他共振。
“??,你愿意与???度过余生吗?”
“我愿意。”受现场氛围的感染,热泪涌上我眼眶,他低头吻我的额头、眼尾、鼻尖,最终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我唇上。有水蹭过我的脸,我好奇地问了问:“你哭了吗?”
他擦了擦眼睛,笑着回我:“嗯,因为我很高兴。”说完他又亲我,我闭上眼去享受。
我知道场景又要变换了,因此内心毫无波澜。一睁眼,我看见洁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迅速侵入我的鼻腔,这时我才知道,现在的场景是医院病房。
门外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奇的是我看得到他的脸。
果然是清秀那一类长相,顶着这张脸穿西装有种说不清的搞笑感。见我醒来,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点,但眼底却是害怕惊恐,他走过来蹲下紧紧握住我的手。
“怎么了啊?”我开口问,声音格外沙哑。他一下就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去接你的……”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渐渐知晓我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打电话问他是否有空,得知他很忙后便打算悄悄过来给他一个惊喜,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扯出一个自认为很开心的笑容,他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
心电图突然发出“嘀嘀”的声响,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见他惊恐的神情。
糟糕,忘记叫他的名字了。
一道白光闪过晃了我的眼。天正下着毛毛细雨,我看了下四周,是块墓地,我看见简恒择站在一块墓碑前。
是的,简恒择是他的名字。
我走过去,抬手摸他的头,竟然穿了过去。我看了下我的手——透明的;我又看了眼墓碑。
上面是我。
原来我死了。
简恒择嘴里一直在念叨,他在我的墓碑前待了很久,待到日落西山,待到淅沥的雨停才离开。
离开前,我看见他单膝跪地,吻墓碑上的照片。手指抚过上面的字,他哽咽道:“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你叫我的名字了。
“可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没关系,池青,我爱你。”
池青。
清池的池,青草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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