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宁被亲到有些腿软。
“唔……”
她眸子里升起水雾，几次想推开薛意扬，反被他搂得更紧。
生理反应骗不了人，理智的弦全面崩盘，她终于放弃抵抗。
其实从薛意扬满眼焦急地出现，她就开始心软了。
他们这段关系开始得很仓促。
姜毓宁以前没想过自己会和薛意扬在一起，可是他会在她喝醉之后送她回家，也会陪她看凌晨的电影。
情到深处的吻迷乱又旖旎，他抱着她，说出的话更是乱人心智：“要和我试试么？”
没人再看电影，电话也被敷衍着挂断，她的脑袋晕晕乎乎，只说了一个“要”。
她没谈过恋爱，起初也抱着尝试而已的心态，却终于越陷越深。
姜毓宁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她跟谁都聊得来玩得开。和薛意扬从高中认识起，一直算不错的朋友，她旁观过他和颜可的恋爱，也见过他失恋后的丧气与失意。
所以她介意他曾经那样珍视过别人，但是也正因如此，她很清楚刚才颜可的话是在挑拨离间。
薛意扬绝没有在分手后纠缠过颜可。
“宁宁，”他的气息打在她耳垂上，弄得她脸红心跳，“你想问我什么我都回答，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
景如夏沉默地看着紧紧依偎的两个人，觉得好像确实没她什么事了。
“走吧，”裴叙在她身后开口，“再不出发就赶不上日落了。”
*
大约是因为这一天是周三，他们到琴桥的时候，码头上并没有什么人。
冬天的日落很早，此刻不过下午四点半，天色已经有了暗下去的趋势。
天气预报预测的日落时间是五点零五，景如夏忙着找那个传说拍照最好看的机位，根本没注意裴叙在干什么。
琴桥的景色本身就极具观赏性，能看见宽阔的湖面和朦胧的远山。湖水澄澈明净，映着天边的云霞。
景如夏小时候和父母来过这里，那会儿每逢夏季会有很多人在湖的边缘游泳，景峤也不例外。于是她总被陈琬君带着坐在岸边，脱了鞋袜踩水玩儿。
某一次她玩得尽兴，想走到下面一点的位置去，结果不小心摔倒了，膝盖磕在石头上蹭得惨不忍睹。她乐极生悲，从此再没来过。
琴桥前不久成了网红景点，自然有工作人员进行了一番修缮，多了些路牌和拍照打卡点。
他们运气不错，一来就碰见了火烧云。景如夏仰头看着天上成片的橘红，那云真像火似的，要把天空灼烧出属于自己的烙印。
夕阳在云里若隐若现，湖水也被镀上金色，波光粼粼。
她一时间看得有些痴迷，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才听得身后有人叫她。
“景如夏！”
她回头，面前便出现了一束花。细看，是九支红玫瑰。
纵使有过猜测，真的来到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心中震动。
“你这是……”
她抬眼，裴叙正看着她笑。
目光相撞，他的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他没躲开，仍旧直视她的眼睛，只是喉结动了动。
“从第一次见到你那天起，我就在期待今天了。”
“景如夏，我喜欢你，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当你的男朋友呢，”他说，“在我们认识的第九年。”
第九年，九支红玫瑰。
有风拂过脸颊，她看着他，没有拐弯抹角的陈情和铺垫，他单刀直入，直白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他是知道她喜欢香槟玫瑰的，可是她也知道，红玫瑰的花语是炽热的爱恋。
景如夏眼里忽然升起细碎的光。
在这一瞬间，她又一次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她曾经悲观地认为，除了父母之外，没有人会不带任何目的地爱她、对她好。就像秦书瑶，接近她和她做朋友，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以为只有优秀的人才值得被爱，而她既不优秀，也没有让人忘不掉的美丽容颜，怎么会有人来爱她呢？
但是那一年在公园，姜毓宁哭着说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十八岁生日那天，早晨醒来，她看见宿舍里她那张不大的桌上堆满了礼物。
但是她被大雨困在图书馆的那个晚上，肖慕雅浑身湿透，也要打着手电拿着伞来接她。
但是她蹲下来把U盘插进电脑的时候，楚怡潇自然地伸手捂住了尖锐的桌角。
但是此刻，她偷偷喜欢了五年的男生拿着玫瑰花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喜欢你。
……
他们在不断地告诉她，你值得被爱，无关任何目的。
她的世界观被打碎又重塑，那些被折断的、被伤害的，终于在铺天盖地的爱意里重新长出血肉。
景如夏眼睫颤了颤，伸手接过了玫瑰。
码头上的人不知何时多了起来，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发出祝福的欢呼声，也有人拿出手机记录美好。
而在她接过玫瑰的一瞬间，裴叙也握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到怀里。
察觉到景如夏惊讶的目光，他笑：“怎么啦，景老师现在是我女朋友了，还不准许我抱一下啊？”
“……没有。”
她靠在裴叙臂弯里，看着他把一条坠着月亮的银手链戴到自己手腕上，仍然觉得不真实。
他们在一起了？
“裴叙。”
“嗯？”
“该我了，”她忽然抬脸，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想说，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裴叙僵在原地。
他想到一个词，耳鬓厮磨。
景如夏从他怀里钻出来，把手背到身后，莞尔。
她的眼睛里面有星星：“我期待这一天，也很久了。”
远处的夕阳已然溶进湖水，整个湖面都被染成更深的橘红色，云雾在天边翻滚奔涌，流转出潋滟的色彩。
裴叙愣愣地望着景如夏，像是穿过长长的光阴，看见了那个最初的最初，笑意嫣然的她。
他有些语塞，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时间静止，霞光漫天。
“景老师，”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说，“我可以亲你吗？”
景如夏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于是，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裴叙轻轻弯腰，吻了他的月亮。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出自李清照《永遇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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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九年，九支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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