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随口说说而已。”温清水声音细小,脸色煞白,不敢对视。
她慌乱地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散落的灯架,低着头,不敢逗留快步离去。
谢凝夭伫立在原地,胸中怒意更盛,暗暗道:沈言白,当真该死!
原本,她打定主意在武试之前尽量不与沈言白过多纠缠,权当是施舍他最后几日时光。
可他偏偏却像块甩不掉的膏药,总是在她眼前晃悠,那故作温顺的姿态,无一不在挑衅着谢凝夭,让她忍不住想变本加厉地恶整他,撕碎他装模作样的脸!
午后的藏书阁,紫檀木书架高耸至顶,投下大片阴影,空气里弥漫着陈旧墨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谢凝夭被罚抄的经书才完成两遍,手腕早已酸痛难耐,心情烦躁,她伏在宽大的书案上,眼皮沉重,正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恰好挡住了窗棂透入的光线。
谢凝夭头也不抬,极其不耐烦道:“走开!”
沈言白却置若罔闻,不仅没退开,反而又向前半步,将几盒精致的食盒轻轻放在她堆满经卷的书案一角,温声道:“师妹,尝尝吧,这次......是热的。”
谢凝夭:“......”她缓缓抬起头,用一种荒谬的眼神打量着沈言白。
前世她怎么没发现,仙门首徒,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一面?
不过转念一想,前世她似乎也从未给过他施展此等“天赋”的机会。
真是够了!
谢凝夭甩了甩酸痛不已的手腕,一个念头悄然滋生。
她苦恼道:“唉,抄了许久,手实在酸痛得紧,连笔都握不稳了......”又似笑非笑看向沈言白,“师兄愿意帮我写吗?”
沈言白闻言,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执起她那只酸痛的手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的声音低沉,关切道:“哪里不适?我给你看看吧。”
刹那间,谢凝夭像是被火灼到一般,猛地将手腕从沈言白掌心抽回,动作过大,手肘不慎撞倒了案头摆放的紫笔架,“哗啦”一声,滚落一地。
她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受惊般立刻偏过头,急促道:“......不用!稍歇片刻便好。”
“师兄若是不愿,那便算了罢。”
沈言白神色平静,俯下身,不疾不徐地将散落的笔逐一拾起,重新安放。
他抬眼看她,道:“我并未说不愿,还需抄录多少?”
谢凝夭稳住心神,面上维持着镇定,随口便扯了个弥天大谎,道:“一百遍。”
她抬了抬下巴,指向书案上寥寥几张写完的纸,道:“我才抄了两遍,剩余九十八遍,就有劳师兄了。”
其实长老只罚抄十遍,她纯粹是存了戏弄之心,信口胡诌。
沈言白闻言,竟没有丝毫质疑,只是点了下头,随即撩起素白的衣袖,执笔蘸墨,垂首在空白纸上落笔,手腕沉稳有力。
谢凝夭倚着书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字迹,瞳孔骤然一缩,居然与她的笔迹有七八分相似!
一股寒意陡然攀升!
前世,她将沈言白囚禁于殿中,曾逼迫他练习模仿自己的笔迹。
只因她能惟妙惟肖地模仿他的字迹,他便也必须学会她的。
到头来,不过是想在他身上强行找出那么一丝半缕的证明,证明他对她是不同的。
谢凝夭垂下眼帘,忽然开口,声音放得很轻,随意闲聊般,道:“师兄......你可曾做过噩梦?”
沈言白书写的动作蓦地一滞,手上的笔似乎有千斤重。
片刻,他才颔首,道:“噩梦吗?做得不多,你是做噩梦了吗?我给你配些安神的香药吧。”
谢凝夭闻言,凑到他的耳边。
她俯下身,气息微拂过他耳际,如呢喃私语,道:“确实呢,做了个噩梦......一个关于师兄你的噩梦。”
“......什么梦?”沈言白的声音依旧平稳,握着笔的手指却抖了一下。
“我梦见......我因魂咒被迫堕入魔道,后来仙门不容,魔族逼杀,师兄,你猜最后......是谁杀了我?”
沈言白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他没有回答,只有喉结突兀地滚动了一下,却难以下咽。
谢凝夭却不放过他,几乎贴上他的耳廓,一字一句,道:“是你啊,师兄。”
沈言白猛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侧开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声音紧绷道:“......不会的,不过是梦魇作祟罢了,梦与现实终归是背道而驰的。”
沈言白凝视着谢凝夭的眼睛,停顿了一下,许下一个承诺,道:“你......放心,我定会解开魂咒,你绝不会入魔......而我。”
“也绝不会杀你。”
“是吗?”谢凝夭直起身,皮笑肉不笑。
鬼才信你!
沈言白不再言语,重新埋首于纸卷之中,专注地书写。
细碎的阳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衬得他低垂的眉眼愈发清冷,确实配得上仙门首徒的称号。
谢凝夭在沈言白察觉之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提起他带来的食盒走出藏书阁,屈膝坐在外面的石阶上。
风过林梢,树影摇晃。
抬眼间,只见温清水正抱着一摞书卷沿着石阶而上。
“你怎么来藏书阁了?”谢凝夭问。
温清水脚步一顿,没好气地瞪她,道:“怎么?就准你在藏书阁,旁人便来不得么?”
“没。”谢凝夭往石阶外侧挪了挪,腾出空位,“只是鲜少见你来这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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