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就止,七月依照董欠和董箐箐的意思,当遇到钟慈时捏碎响应符,而他在这中,可以获得她们庇护,虽然不知到底有没有用,不过他这种小角色,她们也犯不着兜圈耍心眼。
本以为把七淮雪救出来就不参与这些人的事,没想到却越陷越深。
七月离开后,董欠皱眉愁思。
董箐箐道:“怎么了?”
“我在想吕逢春和七月可能不只是合作这么简单,这吕逢春怕是有其它目的。”
董箐箐:“确实,带着一个普通人,目标太大,他没这么蠢,需要调查一下吗?”
董欠抬手道:“不必,不过到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什么?”
董欠:“七月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和那个人很像,小欠在凉亭的时候就有察觉到。”
董箐箐道:“是不是你想太多了,他看起来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董欠轻叹一声:“兴许吧。”
说完董欠身体忽然不受力软了下去,同时闭上了眼睛。董箐箐没有惊慌,像是这事发生数回,她一使气力,把她头温柔托着,放在枕上。
几步坐在她身旁,捋了捋她的碎发道:“今天辛苦了。”
董欠人格清醒时间越来越短了,一想到董欠她有可能消失,董箐箐便心头一紧。得快点找到那个东西才行,不能再拖了。
从屋里出来,七月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就吕逢春所说,他不仅要面对各路尸鬼,还要从中存活,对此他都没有概念,但经过董氏两人的压迫,他才真正感受到,他说不定连棋子都不是。在这场战争中,风一吹,可能就尸骨消散。
现在才发觉,手里早已被汗水布满。他也不嫌弃,往裤腿擦去。这时一阵风吹来,一片巴掌大被揉作一团的纸滚到他脚旁。
七月弯腰捡起,稍作打量。
“七先生,麻烦请还给我。”是刚刚那人。小翠疾步走来。
虽然用的是敬语,但是七月还是察觉出了她的不悦。
七月微笑递给她,开口道:“小翠小姐,不知道我是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吗?”
小翠眼神一愣,没想到他竟直接问出来,当然她也不能拿凉亭那说事。这人看起来对之前的事不计较,倒是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
小翠语气软了下来道:“没有,我要出去倒垃圾,没料到一阵风把垃圾刮到这里,抱歉。”
最后那句既是为之前的误会道歉,也是为她现在失礼。毕竟董小姐都已经告诉她,之前凉亭是自己晕倒,不关他的事,自己也没有理由再揪着这件事对他抱有敌意。
“那我帮你。”七月上前一步,打算接过垃圾袋。
小翠回身,躲过他的手道:“不用了,你是客人,不能让你做这件事。”
董氏要是知道了,又要训她不是。
七月道:“凉亭那件事也是我不小心踏入那里才发生的,给我个补偿的机会吧。”
说着,小翠有点动容。在规矩上,显然不合适,但私心上,她也认同要不是这个人突然到凉亭,说不定董小姐也不会晕倒。
不由她多想,七月再次利落伸手,抓过垃圾袋。
“你……”小翠错愕,没想到他这么明目张胆。
但七月不理会她,而是快步离开,边走边回头道:“顺手的事,别客气。”
不过一会他就跑出走道,她再追过去会搞得过于尴尬。心道算了,随他去,也省得她跑这趟。
出来之后就见吕逢春的车停在出口处,他倒是不客气,顺势就打开车门,钻到副驾。
无名看着他手中垃圾袋道:“你拿着什么。”
看他偷偷摸摸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七月随便扯了个谎,说是看园里山茶花开的盛,要了点种子。
无名就这样看着他撒谎却面不改色,他当然闻出了里面不是什么种子,但是他懒得管。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启动了车。
“对了,逢春呢?”
无名没有回答他,只是目视着前方,专心开车。
七月无趣小声道:“哑巴,像吕逢春一样。”
不过,里面的东西可是出乎自己意料,刚刚那团纸,和之前有人给他凯线索所用的纸是一样的,浅黄色,虽说这个颜色很常见,但上面淡淡的焚香味,不会错的。
难道董氏是给出线索的那个人吗?但说不通呀,当时情况她们怎么会知道?而且还这么好心给出提醒,难道……是和她们有联系的人?亦或者不是人。
七月总觉得自己背后总有人在推着自己走,一双强大到其他人都没发觉的手。
“面生,你知道尸鬼还有其他人吗?比如……和钟慈关系很差的那种。”
他没有理会。
七月话题一转,开口道:“你说这些老妖怪,干嘛老揪着钟慈不放呢?”
面生眼神有一丝变化,但是还是没有张嘴。
“有这么长的寿命,干什么不行,偏偏要浪费在这人身上。”
面生终于开口道:“他们都有苦衷。”
“什么苦衷?”
他又闭嘴了,真是三锤锤不出一个屁。
“我很好奇,就董氏来说,和钟慈有渊源,但吕逢春却好像不一样。”
看他有所松动,七月乘胜追击。
“这人看起来也不缺钱,也不图利,他不会是个骗子吧,骗子一般都会把自己包装的很完美,你说是不是。”七月说着自己的推理。
面生嘴角紧绷,看来对他激将法有用。
“我说你跟着一个骗子干嘛?嗯?”
七月歪着头,故作态的询问。
“他不是骗子。”面生又补充一句,“你注意自己言辞。”
“哦,那他是什么?”七月抱着试探的心思问。
面生才反应过来,他是想套自己的话。
为了不漏出破绽,他继续沉默。
看他表现,七月基本已经可以确认,吕逢春在撒谎。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因为他一次次谎言、隐瞒,碎的一地。那他也没必要把董氏的事情告诉他了。
“在和董氏谈话时,她们说还有一个危险人物和钟慈有着纠葛。如果他知道钟慈与我有关系,我的安全会不会收到威胁呢?”
面生立刻就想到那个人,但还是抿着嘴,像是在纠结什么。
“我知道,逢春派你来保护我,但你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所以要不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也好有所察觉,到时候喊救命也快些不是。”
面生心想也是,让他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就开口道:“他也是尸鬼,不过我们和他几乎没有联系,他确实很危险,吕先生也多次强调不要和他发生冲突。”
“他叫什么名字?”
“陈路尧。”
七封八道说是锁困咒符,但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它还能困住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譬如说是极强易遭反噬的舒筋咒,这也是为什么陈路尧选择收留斐氏幸存下来的两人。
尸月噬骨换肉的痛,不是气力能抵消的,就算经历数回,陈路尧也不是每次都有把握在鬼门关走一圈,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没错,符黑水是一个引子,他要用斐氏家两人的力量渡过这个劫难。
无名和斐城思两人默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咒法,黑色浓稠的液体从两人眼角流出,随后是口鼻,最后是耳部。七窍早已痛苦难耐,如若不是尸者强悍体魄,怕是早就脚蹬极乐。但是他们知道不能停下,不然就前功尽弃。
陈路尧也不好受,随着他把气力松开,尸月反噬就如浪海拍打在他身心,呼吸甚至一顿一挫,额头豆大的汗珠留下。这比用油生炸他还痛苦,这就是长生的代价。
好在无名两人抗住了第一关,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符神。
舒筋咒在两人体内已经被千寒墨符神,这一步他们不敢怠慢,不然陈路尧的下场他们承担不起。两人仰头,符神后的舒筋咒一条条从两人口内飞出,像触手般直直飞去陈路尧后脊。
接触到陈路尧后迅速沿着他皮肤纹路上铺开,整个人成了章纸,咒文缠绕全身,只留有细小的空隙。舒筋咒虽然只能抚平一些痛苦,但这也帮了他很大的忙,剩下来的只能他一人承受这非人之痛。
这是一个漫长却煎熬的过程,开始陈路尧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现在却连呼吸都屏蔽了。
□□之痛有舒筋咒且不算什么,最难熬的便是心里那关——执念。
他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陈路尧痛哼一声,思绪穿进那间房里,白布下的全家福。
衣袖被拉扯,陈路尧转头低目。
“阿哥,梨园街角的糖葫芦,你一定要记得。”
陈路尧弯腰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云儿你就知道吃,阿哥这是要去办正事,记得就给你买好吧。”
虽是这么说,但是他一定会去买的。不过阿娘交代过少给她吃甜食,不然牙坏了不说,云儿最讨厌大夫。况且,身后跟着的小贞,她是站在阿娘那边,也不好一声应下,他可不想听那些唠叨话。
小贞蹲下整理平陈云儿跑过来是掀起的袖口,同时温柔拽了一下她衣袖道:“陈小姐,您就让少爷赶紧去吧,马车候的时间长了。”
陈云儿瘪了瘪嘴,但还是紧攥着陈路尧衣角:“好吧。”
也不忍心看她这幅模样,陈路尧对小贞道:“天寒了,小贞你去拿个手炉来。”
知道是想支开她,小贞无奈点头,放开陈云儿往里屋走去。
陈路尧蹲下,反手碰了一下陈云儿的脸蛋。
她被冰凉的手指吓到,委屈道:“阿哥坏,你手这么凉,还往云儿脸上蹭。”说完,终于松开手去暖自己红彤彤的脸颊。
陈路尧嘴角一扬,威胁道:“还想不想要糖葫芦了?”
她立马道:“要。”
“那好好听话,先进去。天寒的厉害,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她越来越委屈,小眼泪珠打转,不忍再捉弄她,“但是,阿哥保证,今天一定要你吃上糖葫芦怎么样?”
陈云儿眼睛发光道:“真的?”
“真的。”
这时小贞捧着手炉过来。陈路尧紧了紧陈云儿的大氅,起身接过手炉往外走去。
门外一个少年在指挥着下人搬运物件,在看到陈路尧时便热情迎上去:“陈少爷,礼品都已装备好,可以出发了。”
还没回答,一枚素雪便落到他鼻尖。
抬手扫去珠水:“关雀,戏要开了,吩咐马夫加鞭。”
关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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