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论道大会在即,学宫内松散气息收敛了些,具体表现为——

各种乐器声扰得人不堪其忧,一天有八百把剑送上器峰维修,符纸朱砂卖得飞快,又会在各种诡异的地方发现废弃符箓,各峰灵兽疑似遭到投毒,后被不知名路过医修妙手回春。

沈轻迟照常逃课,在学宫里瞎溜达。

去烟波湖上挖点莲子吃,找宋秋时唠嗑顺便带着云昭蹭吃蹭喝,和天上灵鸟比谁飞得快,看看膳堂今天有什么新鲜东西,领着云昭去和李纵打架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云昭悟性不错,御剑飞行学得很快,和李纵切磋变得有来有回,已领先同届一大步,打上天骄榜一指日可待,可喜可贺。

又是一个夜晚。

沈轻迟玩着宋秋时给她锻的小玩具,抬眼看面前云昭,“今天不早了,明日就是论道大会,真的不休息吗?”

以前云昭听到这话,定然会收剑回屋,但今时不同往日。

她悲伤地用剑指向别的弟子舍馆,“我也想,可是你看别人!”

“之前他们的烛灯不会亮到现在的,一定还在练习,我都听到破空声了!”

沈轻迟思考,“说不定是战术呢。知道你们都想熬灭最后一盏烛灯,有人故意点着灯睡觉,让你们练一晚上,这样明天就可以轻易打败昏昏欲睡的你们?”

云昭没见识过人心险恶,大惊。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沈轻迟掩唇但笑不语。

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呢,因为她当年就是这么可恶的人。

避免别人发现是自己,沈轻迟特地跑去谢殊房间,确认谢殊睡着,点亮了他的烛灯,做完这一切后鬼鬼祟祟跑了。

别人一看,平日里如此勤勉如此厉害的谢殊,这么晚了还在练剑,这不就是比你勤奋的人还比你更加努力!

心中感慨万千,纷纷点了烛灯,披上外衣又起床练剑。

直到天亮,才发现这好像是场骗局。

此招在各项年终考核与大型比试前一晚屡试不爽,上当受骗的人数不胜数,最终被受害者混着血泪写进了《太初学宫防骗指南》。

云昭潜心练剑,还没去过藏书阁,自然不识得这种人心险恶。

她将信将疑,最后选择了听沈轻迟的话,帮她拎着烛灯回屋。

在她们这里的亮光熄灭后,外面陆陆续续又有几扇窗灭了灯。

沈轻迟感慨:“这里的人真坏啊!”

云昭附和:“是啊!”

-

翌日。

各峰弟子齐聚演武场前,沈轻迟平常只见剑修,为保持仙气飘飘形象,大多只穿白衣,此刻眼前五彩缤纷,好不热闹。

钟鼓齐鸣,学宫宫主与各峰长老坐镇于云雾缭绕间,威严庄重。

执律院院长正絮絮叨叨宣布本次论道大会规则。

……好热,怎么还不开始。

沈轻迟打了个哈欠。

想念她的小伞了。

沈轻迟眼神乱飘,忽然和人对上了视线。

宋秋时朝着她笑着眨眼。

“?”

她清醒了。

你小子,怎么在器峰镇峰长老的位置坐着?

看不得熟人过得不好,也看不得熟人过得太好。

沈轻迟心里不平衡了,火速传音:“你怎么在那上面?我允许了吗,下来和我一起受苦。”

宋秋时:“我在学宫呆这么久了,怎么说也要混个职位坐坐吧?”

沈轻迟不信:“你有这本事?”

宋秋时轻叹:“好吧,其实是长老有事,让我替他一天。”

“太好了。”沈轻迟舒服了。

恰逢执律院的人冗长演说结束,宫主也有些迫不及待似的,立即宣布了本次大会开始。

场下掌声雷鸣,夹杂着讨论这次榜名会变成什么的兴奋声音。

然后沈轻迟看着他们几个人摆摆手消失了。

沈轻迟:“……”

“你怎么忽然走了???”

宋秋时声音里有着压不住的高兴笑意,“因为我的任务结束了呀,你加油。”

沈轻迟:“。”

执律院的人正组织着参加大会众人抽签挑选对手,沈轻迟给云昭指了指一旁树荫,过去遮阳了。

沈轻迟慢悠悠打着伞,从乾坤袋里取出把小摇椅坐下,又取了杯杏酥饮喝着,悠然自得。

周遭人朝她投来羡慕目光。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享受!

沈轻迟看得高兴。

不多时,她身旁多了个人。

那人摇着玉骨扇,穿着淡青色袍子,淡青色原本是不太起眼的颜色,可偏偏这人身上的那件,隔着老远就能看到绣着的金线闪烁,做工繁琐,明显写着“人傻钱多速来”。

沈轻迟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那人却开始和她搭话,“排队报名队伍越来越长,不过去吗?”

沈轻迟莫名其妙:“我不参加呀,你不是也没过去?”

他说话不疾不徐,行为举止间皆有修真世家大族风范。

他笑了一声,“我花了灵石找人替我排。”

沈轻迟:“……哦。”

和她聊天干什么。

举着伞手酸,沈轻迟把伞收回乾坤袋。

那人在此刻终于看到了她的脸,吓了一大跳。

士族礼仪都不维持了,表情惊诧无比,“沈昼?!”

沈轻迟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完全没见过啊,迟疑着开口:“你是?”

那人没回答,仍是惊恐道:“你怎么男扮女装来上学了?!”

沈轻迟:“?”

“啊?”

坏了,这个是认识我哥的。

那瞬间,沈轻迟脑中闪过了无数种杀人灭口,消除人记忆的方法。

那人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声音太小,沈轻迟听不清,最终他似乎自己说服了自己,才又对沈轻迟问道:“你为什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沈轻迟:“?”

“坏了……”那人低着头,“总不能是因为你妹死了太伤心……记忆受创所以男扮女装来的吧?”

“?”

沈轻迟这次是彻底疑惑了。

“什么你妹死了?”

“你到底叫什么?”

那人似乎刚意识到,一直没自我介绍,实在有失风范。

他连忙摇了两下玉骨扇,理了下仪容,“长宁喻氏,喻舟则,入学宫已三年有余,目前主要在符峰修习。”

“哦,”沈轻迟点了下头,学着他的样子,也说:“沈昼,刚入学,剑峰。”

长宁喻氏……沈轻迟回想,她家好像也在长宁。

修真界好小,难不成遇到邻居了?

喻舟则听到她叫沈昼时,来来回回绕着她看了好几圈,像一条小蛇围着人缠啊缠,还不停扇着风,嘴里念叨着“不应该啊、不会吧、不可能吧”。

看得沈轻迟眼晕。

她打断喻舟则的转圈圈,“到底什么叫‘你妹死了’?”

喻舟则:“啊……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一时失态了,抱歉。”

沈轻迟摆手,表示不在意,快说才是正事。

“我幼时有位邻居也叫做沈昼,他长我几岁,我族中事务繁忙,不常与他见面。”

“据说他有个同胞妹妹,我没见过,他妹妹忽然离家走了我们才熟络起来。”

“我问他妹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能帮他找找,他也不告诉我。”

“但他时常与我提起他妹妹,忽然有天他忽然说妹妹死了,我实在没见过他那样子。”

听到旁人提起沈昼的事情,沈轻迟没去想他什么样子,反而十分愤怒,怎么能随便和人说妹妹死了啊!她明明活得好好的!

那每个月传送符送过来的是什么东西?给死人的贡品吗!

沈轻迟沉着脸,一瞬不瞬地往外散发着冷气。

心寒,真的心寒!

喻舟则看她表情,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这姑娘好端端听人说着话,脸怎么说变就变,好可怕。

好在沈轻迟注意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了,连忙换了副表情,扯着嘴角笑了下,“没事,你继续说。”

却不知,在喻舟则看来,更可怕了。

变脸如翻书,比他们家特意上过表情管理课的宗族长老速度还快。

他盯着自己的小扇看了两秒后,才继续道:“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就这些,你和他实在很像,名字也一样,只有性别不同。”

“见你第一眼我真的以为是他。”

说起来,沈轻迟好久没见过沈昼了,原本还有些想念,但自从得知,沈昼散播妹妹死了的谣言之后,那一丝想念荡然无存。

沈昼,太可恶了!

好歹一母同胞呢!不就是当年离开家走了吗,真是的!

愤愤间,似乎是喻舟则花钱雇人排队抽完签回来了,他给沈轻迟也看了一眼,壹三十二。

论道大会第一轮筛选分为八天,一天进行三十六场。

壹三十二的意思便是第一天,第三十二场比试。

“你这号,蛮好的嘛。”沈轻迟说。

“那当然。”喻舟则得意,又额外给了替他排队那人一袋灵石。

“对了,”他忽然想起,“你又不参加,怎么一直等在这里?”

沈轻迟:“我等人。”

“哦哦。”

他们在这聊了好一会儿了,云昭也已经抽到签,正往这边走。

她问:“这是?”

喻舟则拱手,又将和沈轻迟说的那遍自我介绍又重复了下。

云昭:“哦哦。”

听着就是很可恶的有钱人。

她把手里的签条展示给沈轻迟看。

叁十八。

沈轻迟沉吟:“……十八啊,刚好在中午,会不会很热啊。”

云昭挠头。

“这是什么?”

身旁忽然幽幽传出一道声音,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沈轻迟偏头看去,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修,手里捏着竹签。她瞳仁也极黑,眼尾上挑,此刻真诚地眨着眼睛,指指沈轻迟的杏酥饮。

沈轻迟真诚地看回去,“杏酥饮,我还有,你要喝吗?”

“可以吗?”

沈轻迟没再说话,直接从乾坤袋里又取了一杯给她。

李姨给她做了好多,好东西和别人分享一下也行。

她出神地想,像这么馋的,已经遇到第二个了,上一个还是李纵。

那女修接过,喝了一口后眼睛瞬间亮起,显然很高兴。

“我会算卦,今天帮你免费算一卦。你的愿望是什么?”

沈轻迟随口道:“愿望是让云昭的比试时间安排在下午或者晚上。”

她说完,又好奇道:“学宫里有教这个吗?”

云昭摇头:“没有吧。”

喻舟则自看清那人的脸后,表情便有些消失了。

那人也摇头:“我自学的。”

随即掏出一个小签筒,随意晃了两下,递到沈轻迟眼前。

沈轻迟随便抽了一支签,她不怎么信这些。

那人拿到签后,直接说道:“签上说,你今天会心想事成。”

说罢,看了看自己手中比试的签,壹三十四。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交换了云昭和她手中的签后,快快乐乐地飘走了。

沈轻迟:“哇。”

云昭:“……哇。”

这怎么不算一种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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