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爱情故事？”崔林晚率先开口询问。
“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新闻稿，发表日期大约在三十年前。”她摁了一声，似乎在思索，“是STK的谭一敏的。”
菁一说到这，两人的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眉眼平静，直截了当地点明目的：“我想知道上面讲的事有多少是真的。”
崔林晚呢喃：“三十年前？”
他的思绪陷入回忆。
当时他与红绮的关系早已众所周知，连陈绍玉都清楚。但为了家族，他接受了陈亦如抛过来的橄榄枝，他本意是想这是他与陈亦如的合作，红绮依旧是他的爱人。
他们三个原本就是至交好友，只是合作的话红绮应该不会生他的气。但事情急转直下，后续超乎他的意料。
陈亦如在婚后居然以他妻子的身份搓磨起红绮。
红绮她向来高傲，并不愿意以这样的身份与他相交，她打算离开他。但他只好把她囚禁了起来。
至于那篇报道……
他不知道陈亦如为什么这么做，原本只是合作的关系却被她颠倒成了真正的夫妻关系，家族长辈都一致要求他与红绮断掉关系，连知情的陈绍玉也对他施压。
他没办法，答应了陈亦如的要求。
他会让她成为在外人眼中最幸福的女人，于是，他放任她发了篇报道。
但报道掀起了他难以想象的风波，其中多内容很多都是杜撰，世人却信以为真。
他们对红绮口诛笔伐，甚至连红绮的照片都被扒了出来。
那一段时间，刚逃出来的红绮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恶意。
他不太清楚，因为……他刻意没有去关注。
这是前期的风波，后来的事更是荒唐，以至于红绮她被烧伤，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行踪。
他对谭一敏这个名字熟悉至极，他是这些风波的参与者，是陈亦如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
可最荒唐、最可笑的是他自己，他认错了人。
一直以来和他虚与委蛇的人不是当初的至交好友陈亦如，一直都是她的妹妹陈清如，他也是在“陈亦如”死亡后才知道。
当年，在红绮失踪之后，他与陈亦如决裂，独自一人去寻找红绮，直到“陈亦如”猝然而死，他才回了中元洲。
她的双胞胎妹妹陈清如站出来，说是不忍心姐姐的孩子年幼失母，愿意为姐姐嫁入崔家。
最后陈清如真正取代了“陈亦如”的位置。
但很快，他就发觉了不对劲，这个陈清如和之前的“陈亦如”分明是同一个人。
他这是被陈清如摆了一道。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陈清如会盯上当时的自己，当时家族败落，在中元洲也是排不上号的。
为了接近他，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双胞胎姐姐。
真正的陈亦如死了。
他的神色变化一一被菁一看在眼里：“看来你知道。”
崔林晚神色从容：“这事我知道些，只是不太清楚，谭一敏和陈清如相熟，这些报道都是由她负责。我从没有插手过。”
菁一把目光移向她，目光泠泠，视线看过来的同时，无形的威压也在形成。
陈清如则是立马矢口否认：“我怎么会知道。”她眼神幽怨地看向崔林晚，声音里含着恨意，“当时我还没嫁进崔家。这怎么和我有关了？”
崔林晚神色难以琢磨：“怎么和你没关系，从始至终不都是你吗？”
陈清如的幽怨一扫而空，声音冷冽：“你什么意思？”
崔林晚不语，他的思绪漫漫，一回忆起来，从前的事都迫不及待地涌进脑海里，忍不住思念刚开始与红绮相识的日子。
陈清如眼神阴郁，起初她还以为崔林晚和她站在同一战线，因为他并没有说出来当时的真相。
可现在看来，他仍旧是想把她推出来。
直觉告诉她，绝不能让眼前的这个女人知道她曾经对红绮做过的一切。
菁一神色不耐：“我是来审问你们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要是再吵一句，你们都得留下一根手指。”
她的食指弓起，手心朝上地快速敲了几下桌面。
菁一这话一出，两人立马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嘴，眼神也没有交接的地方。
菁一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继续。”
崔林晚神色一黯：“那篇报道全都是杜撰，要是是爱情故事也是我和红绮的，无论是陈亦如还是陈清如，我和她们都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至于报道的内容，全是陈清如全权负责，你把这当作瞎编的娱乐小报就行。”
陈清如的神色难看，艰难地扯了扯嘴：“哈？你难不成认为她是为红绮来报仇的，所以把事情的责任全部推到我头上？”
崔林晚无所谓道：“你要是想这样以为那便这样以为吧。”
菁一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吵架，只把他们的话信了半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又问。
这一次回答的还是崔林晚：“历练，我们是在历练中认识的，她当时实力很强，我雇了她当我的保镖。”
“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再后来我们又成为了恋人。”
一旁的陈清如却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接着又闭上眼睛佯作休息的样子。
她听着他们话中的少许信息，确定两人一定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不会让她知道这些事，一时害怕，二是心虚。
她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这些讯息。
菁一沉声问：“那红绮死了吗？”
“她又是怎么死的？”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测测：“她……被烧伤了吗？”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注意到两人神色大变，她接着往下说：“那她受伤是因为你们吗？是不是你们想要杀了她？”
菁一不在意他们有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往下问：“她是你的恋人，她要是没死，那你也该去寻找她。”
“你们有关她的线索吗？”
她问了很多问题，每个问题都是关于红绮。
崔林晚神色镇定，他在思考出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
她的目的不言而喻，她是为了找到红绮，她们是同族，她自然也是站在红绮这一边。这些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无法将他们摘出来。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她的一个又一个问题让他们不得不保持沉默，就算手脚肿胀青紫，也默契地没有求饶，而菁一正坐在上面审视他们。
她的耐心正一点点地被消耗。
刚才说的话，的确是有一部分在吓唬他们，毕竟她不是什么凶残的人，在情况还没有清楚之前不会随便对一些人下死手。
他们这么有恃无恐地不回答，就算回答，也是极其敷衍的话，是不是也看出她只会简单地吓唬一下人，并不会随便下死手。
菁一眼眸微微垂下，似是一个人在独自假寐，但底下人一动，她立刻抬起眼，厌烦地盯着底下的人。
“想好了？要说出来？”
“我们……又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以前。”
他们的回答一个接一个，内容全是一样。
菁一皮笑肉不笑：“是吗？这真是不错的谎言。”
倏地，一道阴风掠过，桌子上的短刀被吹得刀影晃动，刀尖弥漫着充沛的杀意。
菁一神色一凛，抬眼朝风的方向看过去，满眼是树枝后斑驳的夜色，静得只能见下面两人的喘息声。
她没有放松，敏锐地朝周围看了两眼，夜色依旧在窗里的树枝后面，一如刚才看时的模样。
有猫腻，但她没有发现任何猫腻。
是找了过来吗？
菁一扫了眼下面被绑的两人，他们一直保持沉默，对菁一的问题闭口不答。
她这才有闲瑕时间在陈清如的面庞上扫了两眼，她和“老板娘”长得很相似，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要说不同，也只能从气质上分辨。
一个养尊处优，一个美艳沧桑。
菁一撑起侧脸，惫懒地看了看缄默的两人。
“还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你们还不说吗？”
要是师兄在这儿，她也不用这么磨蹭了。
审问……好麻烦一件事。
“我们真的不知道，她失踪之后和我们再也没有了联系。我去找了她，但没有任何发现。”
崔林晚和陈清如在这上面异常的坚持，不能说的坚决不说，但菁一在这儿，他们又不敢胡乱说些什么。
菁一直起腰，又问：“你们真的就知道这些？”
两人默契地点头。
看他们的表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菁一无奈地点头：“那行吧。”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两人面前，“这是蛊毒，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什么意思？”陈清如眼眸紧盯着瓷瓶。
“你们知道的太少了，回答的东西根本不足以来换你们的性命。”
菁一话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而不是在决定别人生死。
“所以，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两人脸色苍白，但菁一也不是会体谅人的人。
她面无表情地提示：“你们可以像刚才的表现一样，达成一个共识，看活哪一个吧。”
桌上的倒影又开始晃动，这一次菁一敏锐地察觉到气息波动。
来人很有可能是来救这两个人。
第一次绑架很容易，第二次他们则会全力防范。为了下次不太麻烦，她要这两个人主动来找她。
想法一出，立马付诸行动。
菁一倏地一动，两手一齐打向两人胸口，在他们吐血时将两枚丹药齐齐射入他们口中。
同这个动作一齐发生的还有响起的枪声，位置是菁一的胸口。
菁一神色冷漠，身影轻轻晃动，随便这样一动，便躲开了子弹，她看了看绝望的两人，漫不经心道：“有解药，但是要看你们表现。”
话刚说完，准备离开的她回头看了眼，直接看到朝这奔来的人，是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黑衣人。
菁一望向她的手，苍白美丽，一下子猜到是谁。
来人是芪鸣，也是众人的红绮。
她现在也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芪鸣，因为她或许从始至终都没有用过真实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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