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她命不该绝,柳在溪自爆后没死,反而在一个外门弟子身上醒来。
一瞅,哎嘿,是个小废物。
原主是杂灵根,看样子是蹉跎了很久才炼气一层,而且家境不行,境界靠灵石砸不上去,又因为资质平平受不了别人有意无意的关注,最后压力太大,郁郁而终。
刚好便宜了柳在溪这缕孤魂。
又刚好血音宫中就她习得了老祖留下的秘术,修得魂骨,是以由柳在溪的身体复生时,灵魂中蕴含的修为稍将人润色了一番。
凡胎形貌便更像她本人靠拢,而且修为直接到了炼气七层,虽说和她之前比多少有些可怜,但——进步了。
在玄阳派这些日子里,柳在溪才知道,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被封锁了,但秘宝碎裂的消息却传了出去,果然引得多方寻找,掌门派人在承天山上找了三个月,在今日才终于找到了被炸的其中一块。
既然大家都在抢,那倒不如改换个志向,她也抢来修炼,去搞个正道魁首当当!
于是她把带碎片回门派的弟子们打劫了,抄着碎片就跑。
秘宝完好无损前是个巴掌大的琉璃盏的模样,幸好她留意了,不然今夜可能还会错过这不起眼的三角片。
柳在溪枕着手臂,翻看指尖的那个小小碎片,而且不知是否是被破坏的缘故,一点灵气也无,感觉对于修炼来说也没什么益处。
可能是要将它全数集齐吧……
长夜漫漫,柳在溪吃喝玩乐大半夜,在天亮前赶回玄阳派。
门派伟光正,自是又高又大又敞亮,柳在溪在酒楼里忘了这茬,现在看着隐入云雾的仙山,叉着腰沉默了半晌,又是爬又是飞的赶了半夜才到山上。
还未阖眼,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中,她又要跟着去上晨课。
柳在溪匆匆将手上藏着夜行衣和琉璃片的纳戒塞在柜子的暗格里,她这戒指是个便宜二手货,被人稍微一揍就能将里头物件吐个干净,晨课修为比她高的同门一堆,纳戒里的东西认真扫一眼就知道有什么,所以她还是放在家里比较安心。
等再攒攒灵石,她就换个厉害些的戒指。
这般想着,她强打起精神,抱着那本快被原主翻烂了的心法向外走去。
玄阳派是临沧界第二大派,整个承天山都是它的,门派共有十三峰,各有长老管理,每个山峰为一修习方向,分别是……她没记住,除这些外还有别的小地图,她都没机会拓展,暂时只摸清了食堂的位置。
当然还有晨课的路,晚课的路,和原主崇拜的剑修课程的路。
柳在溪打了个哈欠,头懵懵的,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在打坐的时候睡着了,再睁开眼时,和那收拾东西准备要走的内门师兄对上视线。
这些简单课程都是由内门师兄师姐来传授的,不用劳烦大人,还能挣点灵石花。
“师妹,大家都去吃中饭了,你要不也休息休息,再不去就没饭吃了。”那位师兄热心道。
都休息了一上午了……
这正道魁首真是不好当啊。
柳在溪心中感叹,腿脚却很是积极,向那位师兄告辞拔腿就往食堂跑。
外门内门隔了老远,食堂当然也不一样,人家不限量供应,而他们全靠抢。
最后她成功抢到了几个白面包子,端着个竹筒甜浆走到食堂外面的亭子里坐着吃。
外面算是片翠竹林,门口围着一圈小凉亭,就是让弟子门劳逸结合多多交流的。
柳在溪去的迟,挤进去的那个亭子此时已经坐了几个弟子,吃着桌上的果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见柳在溪进来,出于礼貌还分给了她一个。
然后便继续之前的话题。
“刚不是说咱门派找到的那个秘宝碎片被人给抢了吗,然后呢?”一个弟子问。
“嗷嗷,就是说最开始是九寒的那群弟子找到的,后来丢了没追着的也是他们,而且啊,玉虚门的交换弟子帮忙的时候还受了伤。”另一个第子回答。
九寒是玄阳派其中一峰的名字,人数最多,修剑善战。而玉虚门,就是位于玄阳派之上的那个临沧第一大派。
临沧正派有个娱乐性的规矩,就是每两百年,将选门中一弟子与其他门派弟子交换,在友派学习,待下个两百年再回来。是以临沧的友好交流发展。
柳在溪在旁边安静听着,心想原来昨夜那个穷追不舍的人是玉虚门的弟子。
正想着,那弟子又说了:“我听我那个内门师姐说了,是门内之人作乱,而且听九寒与之交手的人说,那人都还没筑基。”
说完,亭中尽是质疑。
“据说今早内门便就大查了,说是要找右臂有伤的弟子,”那弟子说完后,又遮着嘴,小心翼翼地俯身,众人见状,也跟着他低下身竖起耳朵。
柳在溪也嘬着竹管凑过去,听见这人说:“其实查伤事小,重要的是来查有没有修魔。”
“啊?”
亭中人更是惊讶,柳在溪也惊讶。
按理说她这骨鞭现在跟着她修为都被压制,根本发挥不出什么魔性,却不想那人还挺敏锐,还这么告出去了。
倒是好办。
她一口气喝完甜浆,放下手时轻轻抽气,表情忍痛拂上右腕。
旁边弟子聊得正欢,听见愣了下转头问:“没事吧?”
柳在溪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我昨日削了个竹筒,结果把手给伤了。”
原主平日里蔫蔫不说话,但也没结过仇,这会好脾气的笑着,旁人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长相变了,可具体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只当是笑一笑十年少的作用。
而且她这样子没有多少攻击性,大家也挺愿意亲近,听见是这个原因时,有点好笑又觉得可怜,忙道:“你可真是……严重吗,伤药上了吗?”
柳在溪摇摇头:“不严重的,你们继续讲不用管我,我也想听听……”说罢又甜甜一笑。
就近的弟子没忍住跟着笑了下,点点头。
她便耐着性子在这里听了一中午的八卦,最后得知几人课业方向一致,便结伴去上晚课。
从那片竹林出来往专门授课的大殿处走,会经过一段宽敞大道。这条道是通往内门的大路,往上还会有几段台阶,最前方便是个敞开的双扇白玉大门。
几人走过大道刚要拐进对面的殿中时,前方的人群忽然躁动一瞬,似乎是走道的时候停下来向后看。
柳在溪便也顺着前面人的动作转身往那大道尽头的高门看去。
见是几个九寒峰的弟子持剑而来,打头的是峰主昭离真人的大弟子,旁边跟着两位服饰色彩不同的弟子,一个青衣同样持剑,一个蓝衣未佩戴法器,反而腰间挂着个暗金色的胖葫芦,随着步伐晃来晃去。
青衣似乎也是前十门派中的一个弟子服,而蓝衣的那位大家都认识,是玉虚门的弟子。
一般弟子服会因为选修方向不同自己偷偷做些变更,但大体形制和颜色都有门派规定,还有些门派会有修为地位越高的人穿着本门派服饰颜色会越深,当然峰主长老除外。
比如玄阳派外门弟子服是青玉偏白色,掌门服饰是浅褐色。
而那道上走来的玉虚门弟子,花青色宽肩对襟外套和同色外衫,暗红色下裳跟着步子绽开,好像脚下开出的红花。
不愧是第一大派,衣服就是精致。
这位道友自身也非常对得起这身衣服,腰窄腿长,马尾轻扬,眉目俊朗,挂着淡淡的笑意,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尤其是他走路的时候。
风流又倜傥,劲劲的很上头。
柳在溪摊牌了,她就是喜欢好看的。都快把那人盯穿了。
“玉虚门这次就五个弟子被分来了咱们派,昨夜帮忙的就是他。”
叫……卫则玉。
柳在溪琢磨着这个名字,眼神从那人的腰滑到脸上,对方应该是感觉到了,扬眉眯眼看过来,接着一愣。
这时,身后的人拽着她要走。
隔着零散的人和宽敞的大道,柳在溪笑了下,冲着台阶上那紧盯着他的人,飞了个吻。
然后一甩头发,跟着人群走进大殿。
而对面的卫则玉半个身子都转过去了,眼看着就要跟过去,却被身旁的青芜拽住,调侃道:“怎么着,仙长又看上哪个美人了?”
“不是,”他皱了皱眉,手指那个方向,偏头问九寒的大弟子凡菱师姐,“那也是外门弟子?”
凡菱点点头,没有问原因,看卫则玉不动,便就在原地等他。
青芜松开扶着剑的手搭在卫则玉肩上,因为两人身高不同,他搭得颇为费劲,最后还是作罢,胳膊肘怼了对方一下,示意先办公事。
他是十派中一个小派的弟子,同被送出的两人就他抽到来玄阳的机会,理应是件好事,可到底实力悬殊大,压力也就大。
他们小派后缀剑宗,门内教习的种类少,就将一剑精进,才艰难跻身十大门派之一,对剑法自然是骄傲,但刚来九寒,就败在了这大弟子剑下。
顿感挫败。
而且九寒剑修们个个面冷嘴也冷,他处不太来,又因为打不过心中有些别扭,在这峰上倒成了独来独往的一个。
还是昨日他碰见了同样独行的卫则玉,大着胆子上去聊了聊,这才有了第一个能说话的伴,也直到今早他才知道,卫则玉竟是玉虚门的。
“怎么了,里面有人偷你灵石了?”青芜看着卫则玉打趣。
卫则玉知道身后有人再等,想到刚才那女子的神情,他顿了顿,还是跟着他们先去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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