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玉虚门来的那个卫师兄,不是因为冤枉了个外门弟子被关到执法堂去了吗,结果被人割腕了。”
“啊?他筑基中期吧,而且这才刚来玄阳,惹了谁啊?”
“谁知道呢,不过那个卫师兄本来也独来独往的,据说从前在玉虚门里就不受欢迎。”
“……”
柳在溪从八卦中掠过,心情还算不错,而且卫则玉竟然没有把伤口给展示出来,估计是怕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又反被将一军吧。
不过卫则玉不受欢迎?光看长相的确想象不出来,但这做事风格嘛……是有点招人烦。
她想着,把画好的一叠符整了整,擦掉指尖上的血,下了山。
今日没有课程,柳在溪得去给自己挣点零花钱。门派轮到外门弟子的任务少之又少,还多是吃力不讨好,她奔着灵石去,定然不会领这等任务。
所以她就自己画些符,做些药,去山下找里市卖。
所谓里市,就是专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流动性很强,十天半个月碰不到也正常,就和正常的集市藏在一起,柳在溪第一次知道,还是因为在一家卖香的摊子上发现了烈性催情香才明白,又走进去,里面还有许多助邪修修炼的功法,和几本白花花的画册。
柳在溪看着都要长针眼了,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和那老板做了交易。
她画的是一些可以恶作剧的符纹,和血音宫里最基本的药,能使修士短暂跨一大境界一柱香,一次一口不能多喝,不然,跨完就废也绝不含糊。
这种东西在里市还算受欢迎,她便趁机升了些价,小赚一笔去买了个金丹期都看不出深浅的纳戒,套在手上结束一天的工作。
黄昏时赶回山上,本想着再好好打个坐,却不想半道忽然被人叫住。
唤她的同样是几个内门弟子,服制比较精致,颜色比她深些,在不远处的大湖边不知做些什么。
柳在溪瞥了眼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脚下忽然一滑向前栽去,纵是知道即将要面临的事情此时她也没法阻止,只来得及控制一下身体,一下子跪在地上。
嘶,她的波棱盖。
湖边迅速爆发出一阵笑声,她撑着地面站起来,抬腿把脚下的符箓撕下来,刚要随手扔回去,突然一愣,这不是她卖的吗?
柳在溪一时心情复杂,拎着符抬眼。
那头的几个弟子说说笑笑地转身,完全不把她当成一回事。
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抬步往过走去。
“师兄师姐,这是你们的么?”柳在溪将手里的符递过去,温声道。
对面一个弟子刚要开口,被旁边的拦了下,装作没有听到般将他拉了过去,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哦”了一声,给这张符注入灵力,抛去就近的弟子身上,那弟子识海已开,对她这明显的动作早就有所察觉,立刻转身点在她手腕上,将那符纸弹飞出去。
柳在溪右手伤还没好,没法用上狠劲,飞速以左手擒住这人的手腕。
后面有一弟子注意到,似是没想到她会有这番动作,并指朝她打来一道灵力,柳在溪余光瞥见,左手猛地一拽,便将眼前这弟子拉在身上挡住。
头顶传来一声痛骂,柳在溪轻笑出声,趁他吃痛,又紧跟上一脚将他狠踹出去,听着“哎呦”几声,面前的几个弟子便被撞出了个坑。
站得远些的一个弟子见状,抖着手指向她,气氛不已:“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
柳在溪一脚一个踩在前面两人身上,快步上前一个就要去拽那弟子的袖子,后背忽然觉得一阵寒意,连忙矮身,便有一道灵力与她擦肩而过。
她没有回头,在准备爬起来的那人手指上踏了一脚,接着召来那张被丢去一边的符箓,反手拍在身上这弟子胸口。
这人立刻就要倒,侧方又来几道灵力,是躲在旁边那弟子,柳在溪偏头躲过,扶着眼前的弟子抬脚一扫,将他甩去了放暗箭的那个弟子身上。
地面成功躺下一片。
想她柳在溪好歹也是在血音宫杀上来的,对付几个灵力不熟练,腿脚也不好的弟子还是可以的。
这般想着,柳在溪拍拍手,潇洒溜了。
这片大湖虽说在玄阳派较偏的地方,但到底会有饭后消食的弟子过来,还是得保险一下——
一回头,几堆繁杂草丛后的垂柳旁,正靠着个不知是否是消食的蓝衫弟子,抱臂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热闹似是看了许久。
柳在溪顿了下,后绽开一个笑走过去:“卫师兄,听说你手伤了,不好好养伤怎么还跑这么远啊?”
那人没说话,乌黑杏眼垂下,嘴里叼着的柳枝随着问话一抖一抖:“他们怎么招惹你了?”
两人身高差距半个头,柳在溪盯着他也不算费劲,反而向后两步站远了些好好欣赏。
“你猜。”
卫则玉将她上下打量了下,又看看远处那几个,拧眉:“你看起来也不像被这些人那样揍过的样子。”
柳在溪歪歪嘴,他以为她对每个人都是别人如何对她就怎么回击的么?
“所以,”卫则玉看着她的表情,开口,“你只是觉得好玩就把他们打了?”
“是啊。”柳在溪背着手,看了眼那些捂着脸爬起来跑走的弟子们,眼神不屑,又转过来对他笑。
发丝在肩背上甩出一个好看的弧线,茶色的眸子弯弯,被夕阳下的湖水映着更加漂亮。
但卫则玉只觉得可笑。
“柳在溪。”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三个字在口腔里滚了一圈,被他念的好像要生吞下去。
“我在,怎么了。”柳在溪往前小小地蹦了下,俯身歪歪脑袋看过去。
卫则玉站直了身子,腰带晃了两下,两只手叉在跨上,也学着她的样子微微俯下身,一个略微咬着牙的笑放大在面前:“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柳在溪也笑:“可以,我也不介意再抽你几鞭。”
看见这人脸色如愿地变黑,柳在溪刚刚不爽的心情一扫而空,甩着手哼着小曲回到屋里。
把之前的东西转移到现在这个手上,柳在溪才开始入定。
玄阳派既是临沧界第二大派,那所拥有的修炼资源肯定是最好的,内门弟子那些好东西暂且不提,光是门派下的粗壮灵脉,就已然够用了。
柳在溪对自己的悟性倒是不太担心,现在就是只是有点发愁自己选的那个修剑的课程。
似乎原主当时选课可还花了不少灵石呢,也不知道给不给退。
她慢慢将浮在周身的灵气汇聚丹田运化成团,待那处温暖充盈全身,深深吐出一口气,睁开眼。
窗外投下一缕月光,柳在溪伸了个懒腰,走去屋外看了看,像是后半夜。
她这会正精神着,睡肯定睡不着,便想着出去走走,这一走,直接又跑到了山门口。
谁叫他们这外门宿舍建的偏呢。
到都到了,她也不闲着,掂量几下怀里的钱袋,又蹦哒去了如意楼,这一次,她倒是没再前楼的雅间睡着,而是穿过楼中那片小池,去了中楼。
立刻便有股胭脂水粉的香若有似无地飘来。
小跑两步跨上桥,楼中笑闹声变大,更有品竹弹丝之声钻入耳朵,柳在溪刚踏上台阶,便有嬷嬷迎上来:“呀,这位姑娘,您是听曲的,还是赏舞呢?”
她这次出门穿得就是一身普通对襟广袖襦裙,放寻常人也看不出她修士的身份。
柳在溪笑了下,跟着她走进去,入眼就是个大圆台,其上美人翩然而舞,堂下宾客或男或女,皆是有人在怀。
她朝楼上扫了眼,冲这嬷嬷道:“都要,长的好看的,”然后将那钱袋丢过去。
嬷嬷笑意更甚,连忙将她往楼上引去,这边的吵闹声小了很多,待推开房门进去后,便更是安静,嬷嬷给她舔了杯茶,又小心问道:“姑娘,您是中意男子还是……”
柳在溪靠在窗边,随口答到:“都行,再给我上些酒菜。”
“得嘞。”
很快,便有两个身姿婀娜含香带笑的妹妹,在她面前架琴吹箫,还有身姿清矍,面如傅粉的男子在旁边替她揉肩捶背。
啊……钱就该这么花啊,赏!
柳在溪抿了口茶,放下时余光扫到窗外的小楼,还有两楼中间的小园,灯点的隐晦,又是绿梅又是秋千,还有些假山石。
见她对那处好奇,旁边的男子轻柔地唤她,凑在耳边道:“客人要是乏了,便可去后院歇息,带着我等一起……”
说话间,单薄衣料下的锁骨凸显,柳在溪看得眉头微蹙,转过去给他喂了块糕点:“太瘦了,多吃点。”
男人舌尖舔掉嘴角的渣,又往来凑了凑,腻着说:“我若是胖了,客人便嫌弃我了。”
“哪能呢,好看。”柳在溪勾了勾这人的下巴,撑着窗台听曲。
忽地瞧见后院的绿梅树抖了两下,她眉头一跳,呦,这么激烈,然后兴致颇高地想恶作剧一番。
刚拾起那茶杯,那绿梅和假山中便走出了个人,浅袍高马尾,步子还打着晃,但那身形走姿柳在溪却不会认错。
呀,这不是卫师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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