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刚带人摸到关岁理身后，头都大了，疯狂戳着白文学的胳膊，不是，这将军还是拍卖场的头儿？什么情况？你能告诉我你们这些人脑子里想的是些什么吗？
白文学没有理他，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来到这里，还只能做一个雕像！
关岁理站着，士兵们在科勒话音落下的同时围住了他，枪口锁死了他全部的致命处。
关岁理下意识摸了下手上的刀刃，周围人瞬间更加警惕，然后，就见关岁理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掏出了自己刚刚买到的那盒烟。
“租借实验体，加上这个。”
白文学愣愣地看向关岁理手中的烟，半天才明白他什么意思，这是要雅可夫向他租借人鱼？然后拿这笔钱付拍卖款？还是连烟带人鱼一起算？
他们是要搞实验的，可是能不能不要做得那么明显！
什么心里有数，这不就是跟科勒将军直接干上了吗？
雅可夫和科勒对上，傻子都看得出谁强谁弱，他们简直要完蛋。
他都害怕科勒生气了，杀了他们直接重新开始拍卖。
但雅可夫非但没有半分高兴，还气得眼睛都红了：“休想，我凭什么要租借，我们实验室不会借的！”
白文学头更疼了，这帮人来这里买人鱼不是为了研究？有台阶下不挺好的吗？顺水推舟不好吗？
关岁理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雅可夫气疯了他也懒得搭理，他一整天都没歇一会儿，精力不是很够，他干脆地摸出那包烟抽了一根。
雅可夫枪又要拔出来了。
只不过，一边的科勒将军看了会儿，阻止了塔科夫的行动：“既然他有能力还款，交易成立。”
“根据我们之前的约定，根据最终拍卖者的意愿，现拟定推行海洋基因工程计划，计划主体为深海霸主。”
雅可夫抢过科勒的绅士杖就扔到了地上：“放屁，要是现在结果不一样，你肯定不会说这种话，骗子。”
科勒也不在意，他就站在那里听雅可夫骂街，反正这人也骂不出个花来。
白文学迷迷糊糊听到现在，默默发现了一个事情。
他之前以为要做实验的是科研院，阻止的是科勒。毕竟科研院向来都是科研疯子，他这么想很正常。
可看他们的反应，怎么像是科勒要推进实验，雅科夫不愿意？
到底怎么回事？头好痛！
他想要放弃思考了。
科勒一边听雅科夫骂，余光一边注意着关岁理，微微皱了下眉。
从第一面开始，这个士兵就让他非常不舒服，一个士兵却穿白大褂，这就很不合适了，他看在他们带回人鱼的面子上不理会，之后惹事也可以原谅。
可现在……知道利用自己为他善后，又用倒霉鬼雅可夫的钱填窟窿，从始至终，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混在其中搅浑了水，却全身而退。
一个小小的士兵，太聪明可不行。
只是，对于他来说，确实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结果了。
一旦杀了关岁理，拍卖重新开始，双方谁能拍到人鱼无从估量，他冒不起那个险。
即使到时候他侥幸拍到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比得上现在一分钱不花。
雅可夫又一次要拔枪，科勒才终于动了，他轻松夺下要雅可夫的武器，卸掉了子弹。
科勒看向关岁理，眼神没有半分友善，语调却完全不受影响：“我们这里的规矩，拍卖会结束以后要负责保护客人。”
一直觉得他们只能变成将军棋子的白文学看向这一幕，他需要缓缓。
这些人根本不按规矩出牌，他还是放弃思考吧。
雅可夫闹够了，眼看事情已成定局，他愤怒地摔了手上的举牌器，出了门。
他最后留下的话是：“你们会后悔的。”
周围人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乏有人失望，有人欢喜，但都第一时间告辞离开，人鱼的事情有了结果，他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逐渐撤散的人群中，科勒最后意味不明地问关岁理：“你很聪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关岁理诚实地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有吃的吗？”
科勒没想到这种时候，被他忌惮的这个人居然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他被这个回答噎得有点慌，于是为了回报关岁理给他的这份噎，他干脆地一挥手，把人赶走了。
片刻后，关岁理一行人全体被清出了拍卖场，连带还包括一条完全没人管的人鱼。
人鱼这种等级的拍卖品，本来应该拥有最严密的安保和最豪华的设施，可现在一倒手，别说什么豪华透明大缸，一下子连个沾水的毛巾都没有。
问就是关岁理没钱，还透支了在这个拍卖场里全部的信誉，大概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去。
这种情况下，一旦人鱼做点什么，出了什么事，关岁理他们也只能自己受着。
这是科勒摆在明面的威胁。
但是现在的闯关者们一点都不在意，他们有大佬！
大佬搞事厉害，解决事情当然也很厉害！
天色跟进去已经完全不同，彻底暗了下来，这座人类基地点着星星点点的古老灯火，远远看着，一时有种恍如隔世的轻松。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不用再面对那帮神经病了。
白文学有很多疑问，他知道了结果，但是其实不知道关岁理是怎么敢那么肯定，将军才是研究人鱼的主推方，反而雅可夫那边，一心只想人鱼死。
但是他瞥到了关岁理挂在脸上明显的疲惫，对于关岁理这种人，这个状态其实真的非常糟糕，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做到那一切的，握刀的手从始至终都稳得可怕。
他压下自己的疑惑，辨认了下方向：“我们的宿舍在那边，刚刚打听了一下，有个牌子画着水的就是，先回去再说吧。”
闯关者们纷纷同意，尤其对于小青年两个人，他们一直处在局外，其实到现在都还理解不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趣理解，他们只想活下去。
有的住当然最好，他们一行人慢慢走在了夜晚的巷子里。
当他们终于穿过一道道巷子，找到了那排二层小楼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疲惫，总算能暂时逃开这荒唐的一天，稍微休息一下了。
门口的牌子上画着水花，写着航海三队驻地。
但说是驻地，其实也就一个大厅套着一条走廊，走廊里开了八个房间。
二楼看着宽敞，但除了一堆破训练设备，别说床，连块布都找不到。
而这个倒霉催的大厅桌子上摆着的，除了营养剂，还有一块非常贴心的牌子——一人一间，竭诚为您和您的实验体提供最舒适的休息环境。
八间，九个人。
不能细想，细想可能会睡不着。
人鱼懒懒地靠在其中一扇门上，笑着看向关岁理。
“你要我睡在哪里？”
闯关者们齐齐看向了关岁理，但是又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不是很够义气的样子。
他们纷纷转回了头。
除了刺猬头，他白天才被人鱼吓过，想到自己可能跟人鱼待在一起一晚上，他心脏都开始疼了。
谁爱睡谁睡，不要命了吗？
于是他率先行动，拉着小辫子，一人抢了一间，冲进去锁了门。
其余人还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对着那两扇锁好的门发脾气。
老大要不是被人拦着，估计冲上去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人鱼终于动了，他朝关岁理伸出了手：“看来今晚，你要分我一半的枕头。”
他的肚子咕咕咕叫了。
所有人听着声音，脸都绿了。
白文学听着人鱼肚子叫，回忆了一下之前法涅斯对深海霸主的介绍，那句最爱人类，很难不让他把这位的食物跟人类联系在一起。
他反正是不敢放任何一个人跟人鱼待在一起的。
虽然关岁理本人好像不是很在意。
最后他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先借口两个小姑娘不安全，把两个小姑娘安排在了一起，两个小孩顶一个大人，他觉得这么分配非常合理，然后顶着人鱼的目光硬着头告诉大家房间够了。
给大家一人分了一间。
人鱼是最里面的那间，紧挨着关岁理的房间，而另一边，就是他。
他关门的时候，看着人鱼的笑，莫名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白文学赶紧关上了门。
虽然他锁门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忘了点什么，不过一躺在床上，一股诡异的疲惫就迅速包裹了他，他失去了意识。
此刻，走廊里。
所有人都进了屋子，一扇扇门都紧闭起来，只剩下最后两间。
关岁理坐在桌边，叼着最后半管营养液，半睡不醒地吸着。他好不容易把一管吸空，才像是攒了些力气站了起来，只是他的速度，慢得实在过分。
他一步一步朝着最远的房间走去，人鱼就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眯着眼视线跟着他移动，像是愉悦等待着什么。
关岁理的呼吸有些沉，从最后一个白文学进了屋子，门关上的那一刻，走廊里的香气就猛地涨了起来，挤在他身边往他身上脑子里缠。
闻到那股味道的时候，他几乎情不自禁要走到人鱼身边去，意识昏昏沉沉。
他又一直没有过去，这时候站起来，他的脚步虽然慢，却坚定地没有停下。
最后，他站进了门内，转身跟人鱼对上了，只是一个眨眼，人鱼已经到了面前，跟他隔着一道薄薄的空气对视着，只是，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人鱼遗憾地看着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抱歉，我也有点饿。”
关岁理的回答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人鱼一条鱼孤零零站在门口，转头看了眼这长长的走道，以及关岁理紧闭的大门，慢悠悠地甩着尾巴，进了自己的那间屋子。
关岁理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水声渐渐消失，脑子里的晕眩感才渐渐消减下去。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躺在了床上。
看起来，目前他仇恨拉得足够多，人鱼的目标锁定在他身上，攻击方式也有限，还能应付。只是不知道他们一直杀不死人鱼，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的精力消耗过度，思考慢慢中止。
关岁理的眼睛阖上的时刻，夜，彻底坠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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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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