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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最后是叫代驾离开的。
代驾小哥一见是豪车,开车时明显有些紧张。
“时小姐,刚刚停你车旁的那辆黑色大众,一直尾随着我们……”
代驾小哥注意力高度集中,尽职尽责地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时然揉了揉太阳穴,抬眼往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顾钦白的车辆,正不远不近地尾随在她身后。
时然有些烦躁,不想再看这个让她放下矜持,却丢了无数次脸的臭男人。
“甩开他。”
“啊……这,抱歉,我们有规定,要规范行车……”
代驾小哥一脸无措。
时然头更疼了,怀疑刚刚她喝了假酒。
“那就别管他。”
说完,时然往后一靠,不再看后视镜中熟悉的车辆身影。
车辆一路缓行,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片豪华的别墅区。
别墅区建在一片缓坡上,绿树林荫,环境优雅。
这里是时然的私宅,在同顾钦白结婚之前,她一直住在这里。
婚后的时然很少会来这边,此时别墅里一片沉寂漆黑,时然开门开灯,站在露台吹冷风时,才发现顾钦白车辆正停在她楼下,亮起的尾灯在黑夜中,泛着猩红的光芒。
顾钦白的身姿同样隐在黑暗里,让她看不清。
时然也不想看,她退回屋内,唰地一下拉上了窗帘,几分钟后,别墅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时然最后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假酒的后劲让她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间连顾钦白进来了她也不知道。
她只觉得有一股熟悉的冷香包裹了她,就像之前无数个相互依偎,却点到为止的夜晚。
时然本能地往对方怀中蜷缩了两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不动了。
房间开了盏小小的台灯,顾钦白将怀中人的风衣脱下,小心翼翼放在了柔软的床铺里,他盯着时然的睡颜看了许久,最后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丝,在时然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阿然,我不要离婚。”
“阿然,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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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是被窗外的悠悠鸟鸣吵醒的。
天光已经大亮,她起身时,发现了放在床头的一张便笺。
[阿然,律所有事,需要出国一趟,时间大概半个月。]
[我爱你。]
落款是顾钦白。
时然看着便笺,心里又有些烦躁起来。
若真的爱她,为什么不碰她。
她一把揉碎便签,将纸条扔进了垃圾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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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昨夜是真的被伤到了。
她猜来猜去,只能将顾钦白的守身如玉,归为他心中还藏着一个她不知道的女人。
作为一个敢爱敢恨的新时代女性,时然既能放下面子追求心中所爱,也能毫不顾忌地结束一段不被爱的婚姻。
时然很快让人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发到了顾钦白的邮箱。
并趁着顾钦白出国,将婚房里属于她的物品,全部搬回了别墅。
黎文真得知时然提出了离婚,先是为时然的果断点了个赞,思索半天后,又欲言又止地朝时然开口。
“然然,我看顾律……不像是心里有别人的样子,那晚他来酒吧接你,看你点了男模,那眼神冷的,像是要将那小帅哥千刀万剐了。”
“你俩这事……你有问过他为什么吗?”
闺蜜俩正在购物血拼,时然拿起一条火红色的吊带连衣裙,在镜子中比画了一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问了,问了很多次。”
“他怎么说?”
“他什么也不说,只会沉默着看着我。”
时然将连衣裙上的衣架取下来,将裙子搭在了臂弯上。
“我开始还以为他有什么隐疾,后来发现他功能好得很,反应什么的也都有,但就是不碰我。”
“这……”
黎文真眉头也皱了起来。
“唉,这事干的……难不成这家伙是一个信奉柏拉图精神恋爱的?”
时然摇了摇头。
“不像……我能察觉……他有**。”
“那……”
黎文真彻底搞不明白了。
顾钦白平时看起来的确冷淡了些,但久经情场的她,明显能察觉到顾钦白看时然时的不同,那是看心爱之人的眼神。
“那你提离婚,顾钦白什么反应?”
“他出国出差,我给他发了邮件,他没回。”
黎文真叹了口气:“那你这次提离婚,是来真的?”
时然又挑了一条裙子,进了试衣间。
黎文真还守在门外,思考着这匪夷所思的发展,就听到试衣间里传来了一声低闷的回答声。
“得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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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作为首都,这里享有最优越的医疗条件。
某座温馨感十足的私人医院里,顾钦白正坐在一间诊疗室里,同他的主治医师交流病情。
医生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和蔼的中年女性,微胖,唇边一直挂着能让人卸下心防的笑容。
“顾先生,你很长时间没来了,不知道这段时间内,你之前描述过的情况,有没有得到缓解?”
顾钦白今天罕见地穿了一身休闲风,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松松散散的垂在额前,显得慵懒了不少的同时,人也像年轻了好几岁。
“陈医生。”
“昨天,我拒绝了我妻子亲密的要求,她向我提出了离婚。”
顾钦白垂眸看着陈医生桌前的名片摆件,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特级心理咨询师]
“我也想尝试更进一步,但我害怕。”
“怕我会失控,怕我会伤害她。”
面前递过来一杯水,诊疗室里同时响起了舒缓的音乐声。
“就是说,你在产生**的同时,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暴戾破坏的情绪。”
陈医生温和的话语传来,顾钦白点了点头。
“放轻松,顾先生。”
陈医生示意顾钦白喝口水润一润喉,她能感觉到今天来咨询病情的顾钦白,情绪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低沉。
“顾先生,像您这种情况,我建议您还是要同您的妻子说清楚。”
“作为您最亲密的爱人,她才是能帮助您克服、缓解这种情绪的第一人选。”
“这是比服用药物更有效的方法。”
“顾先生,如果您想挽回这段婚姻,我建议您带上您的妻子,一同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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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数了数日子,顾钦白已经出国十天了,然而她发出的离婚协议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时然在书房呆坐了半天,准备拿本书打发一下时间时,才发现那本她看了一半还没看完的书,落在了她和顾钦白的婚房里。
时然呆呆地沉默了一会,起身拿起了车钥匙。
几分钟后,那辆火红的超跑从车库疾驰而出,朝市中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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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一进门,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她看见了玄关处多出了一双皮鞋,是顾钦白的。
顾钦白提前回国了?
他怎么没透出一点风声?
时然沉默地站在玄关处,心像是被系在断了线的风筝上。
她换上拖鞋,环视一圈,只听到了浴室方向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是顾钦白在洗澡。
时然往书房走去,决定拿了书就走。
她已经提出了离婚申请,现在见不见面,都没有什么意义。
书房门敞开着,电脑屏幕也亮着,看起来顾钦白刚刚在这里工作过。
时然在密密麻麻陈列着书籍的书架上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她想要的那本书。
视线落在书桌上时,才发现那本书被压在了一沓文件下,隐约露出了一个边角。
时然当即顺手抽走了书本,视线却在扫过电脑屏幕时停了下来。
电脑上是很普通的蓝色待机页面,但右下角一个图标却在闪个不停。
同时显示出了一个小窗,是邮件。
来自XX心理治疗师的邮件。
鬼使神差的,时然将鼠标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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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然好像发现了丈夫不愿同她更进一步的秘密。
她思绪短暂地停顿了两秒,随即关上了页面,走出了书房。
浴室的水声依旧淅淅沥沥响个不停,时然靠近后,才发现水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沉闷的喘息。
同时响起的,还有顾钦白罕见的,夹杂着难耐与无措的声线。
“阿然……”
“阿然……”
时然被这声音喊得脑袋一炸,手中的书本一下没拿稳,掉在了光洁的地面,发出了一声脆响。
浴室里的动静也在那一瞬间停下了。
两秒后,披着浴袍,浑身水汽未干的顾钦白拉开了浴室的门。
见时然站在门外,顾钦白明显震惊了一下。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秒,似乎不太确定时然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动静。
“阿然。”
顾钦白声线低哑,脖颈前胸还残留着无数没有擦干的水珠。
他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身体,手臂上青筋暴起,面颊上还染上了些许绯红,与平时矜贵冷淡的模样大相径庭。
要不是顾钦白刚刚在喊自己的名字,加上那封邮件里提到的,时然甚至要怀疑顾钦白是不是同人在浴室里颠鸾倒凤。
“你回来了。”
顾钦白缓了几秒,勉强压下了躁动的心绪,刚踏出浴室的门,就听见他十天没见的妻子,用一种格外失落的语气朝他开口。
听得他心底一颤。
“阿钦,为什么,你宁愿躲在浴室里自读,也不愿意碰我。”
“这是我以妻子的身份,最后一次问你。”
时然琥珀色的瞳孔里全是顾钦白的倒影。
仿佛只要再被拒绝,她就不会再看顾钦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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