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复生的青年

“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智者’的来源。”

“‘智者’是拯救末世的救世主,是行走在世间的神明。”

“所有人都应当遵循‘智者’的旨意,因为‘智者’终将带领人类走向文明的辉煌,终结末世,开启全新的纪元。”

“人类感谢‘智者’,是智者结束了丧尸的暴乱,是智者带领人类重新建立起新的城邦,没有智者,就没有现在安稳的生活,所以···”

“叶莎,别念了,有车从墙哪里出来了!快安静快安静,别让城里的人发现了!”

一辆载着硕大车厢的货车缓缓从城内的关口驶出,即使它的速度并不快却还是在严重沙漠化的土地上扬起了不小的尘土。站在高处望风的少年阿隼是绿洲里眼神最好的孩子,他机敏又灵巧,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城内关口的一举一动,帮助自己的小伙伴们藏匿起来。

少女清脆的念书声被匆匆打断,有些急躁的少年下一刻就裹挟着沙尘有些踉跄地滑落进地穴里。

货车的轰鸣声逐渐接近,然后又是一声急停的哨鸣音,车轮带起的尘土甚至散落进他们藏身的地穴里。叶莎和阿隼分别抱着更小的孩子,捂着们的嘴巴,紧紧咬着牙齿让自己不要发出一点的声音。

货车倾倒下东西的声音响起,从掉落在柔软的沙子上带来的沙沙声,到杂物与杂物碰撞的声音,最后是一个重物砸落的闷响。

货车上的人似乎也有些疑惑,阿隼听见了车门打开的声音,但很快,阿隼感受到了货车发动时的震动——司机似乎很是恐惧,阿隼觉得他离开时的车速都比来时了不少。

听着货车逐渐驶远,叶莎和阿隼放开了怀中的孩子们,然后这六个毛绒绒的脑袋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地穴的洞口出,眼神亮亮的盯着刚刚被货车留下的垃圾堆。

在垃圾堆的最上面,有一个人形的东西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似乎被猛然灌入了一口氧气,剧烈的抖动着喘息,但对自己的死而复生没有任何的惊诧,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一样;他颤抖地站起身,看着把他抛弃在这里的货车扬尘而去,看着墙那头的摩天大厦,也只是沉默的转过身,瘫倒在垃圾堆上,望着长久以来浑浊的天空。

在地穴口的孩子们眼中,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长得很漂亮,虽然隔着很远,但是能看到他的身材很匀称,虽然和他们一样是瘦巴巴的,但不像是绿洲的居民们略带病态的消瘦,这个人更像是带着力量的匕首,瘦弱但是带着爆发力的美感。

阿隼第一个翻出了地穴,他壮着胆子、仰着头对着躺在垃圾堆上的男人喊,“喂!你是内城区的人吗!”

“所以,这就是你带陌生人回绿洲的原因吗,阿隼?”

“没有没有,川医生,不是我们带他回来的,是···是他自己跟着我们回来的!”

在一众孩子里算得上是孩子王的阿隼正乖乖的躺在简易的治疗室里,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点心虚的意味,被称作“川医生”的青年正在帮他检查脚腕有没有受伤,门外是五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以及一个瘦削的青年的侧影。

临川抬头看去,门外的青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情绪,他就只是沉默的站在治疗室的门外的阴影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似乎他不是尾随着这帮小孩回来的外乡人,而是不巧没有赶上医生空闲的访客,随意的找了一个避光的角落等待。

他很像生活在这里的人,但是无论地点如何改变,临川觉得青年都能完美的融入人群。

如果按上个纪元的说法,他是一滴掉进海里就会消失的水滴,在茫茫人海里并不起眼的那一个。

没由来地,临川脑海里突然跳出了这句话,但是旋即他又摇了摇头,能够消失在人海里的不仅有平凡的普通人,还有精通伪装的野兽。即使青年收敛了自己一身的锋芒,只是平淡的站在角落里,看上去无悲无喜,可临川总觉得他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墙的那一头。

他更像是一头走错族群的猛兽,难以站立在阳光下,因此更习惯把自己藏在阴影里。

最好不要在孩子们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礼貌的让青年离开这片绿洲会是很好的选择。

“好了,你的脚没什么问题,去外面玩吧。”临川站起身,拍了拍阿隼的脑袋,“去把外面的那个大哥哥叫进来吧。”

阿隼欢呼着跑开,五个小脑袋也跟着一起出去,叽叽喳喳的把门口的青年往治疗室送过去:“川医生是我们这里难得的医生哦!大哥哥要听话哦,川医生人超级超级好的!”“对啊对啊,川医生以前还给过我糖吃呢~”“不听话的话,打针会变得很痛很痛的。”

沉默的青年显然受不了小孩子们的热情,快步走进治疗室,反手关上了门,把还在七嘴八舌的孩子们都隔绝在了外面。

“小孩子们会比较活泼,我听阿隼说,你是被内城的运输车带出来的,或许你想在这里休息一下?”临川收拾好自己的医疗用品,对陌生的男子温和的笑了一下,“我这里地方不大,但是可以让你临时歇歇脚。”

治疗室确实并不大,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检查床,一张简朴的小桌子和一个空了一半的药品柜差不多就占了这个房间的三分之二,现在临川几乎和陌生的青年可以说是面对面了。

青年长得很好看,这是临川在看清他的脸之后的第一反应,他的皮肤很白净,不像是在现在剧烈的阳光下生活的人们往往都是小麦肤色,而是那种就像是刚刚被剥开的、没有一点瑕疵的鸡蛋一样;五官都长的刚刚好,如果硬要找出一些不和谐的地方,也许是他的眼窝太过于修长,在这样一张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脸上,显得有些凌厉,反而少了一分青年的朝气,显得有些阴郁。

临川打量着对面依旧沉默的青年,他没有顺着自己的话休息或是婉拒,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一份好意,又或者是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否值得信任。

“你能帮我缝合吗?”

青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在沉默的空间里显得有些诡异,像是野兽的低吼,“我看到你有酒精和纱布,还有针线。如果可以的话,我可能还要一些绷带。”

临川很相信自己的眼睛,青年的身体上看不出有哪里受伤了,虽然他的肤色很白,但是临川看得出来眼前的人并没有大量失血的症状。

“他是想要抢医用品吗?”临川撇了一眼柜子里的手术刀,在绿洲当医生不仅要有医术,也要有足够的自卫能力才行,青年也许不好对付,但他也是不好惹的。

“可以,我要准备一下东西。”临川默不作声地转身,装作要去取医疗用品的样子,悄悄地把手术刀收进袖子里,然后拿着少许用剩地纱布和酒精,以及一支空了的麻醉药回到检查床前。

青年已经撩起了他黑色的无袖背心,不同于临川所以为的样子,青年的腹部有一条狰狞的伤口,也许是在运输车里受到了颠簸,也许是原本缝合的医生并没有仔细处理伤口,缝合线已经有些崩开,外面裹着的纱布已经几乎被重新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如果临川仔细看青年的黑色背心就会发现,就连背心上都已经有一层凝结了的血污。

“···我需要把你的纱布撕掉,然后把原本的缝合线剪开,才能重新帮你处理。”在绿洲,怎么严重的外伤是很有可能致命的,没有什么消炎药、也没有什么抗生素,在炎热的天气下,伤口一旦感染,对于眼前的青年来说就意味着死亡。临川眼神闪动,对于眼前的青年多了一丝怜悯,“这支麻药可能不够,我要重新再去拿一支···”

“不用麻药,你直接动手就可以了。”青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怕疼。”

“没有麻药,你会直接疼晕过去也不一定···”临川固执的站起身,想要给这个已经时日无多的青年保留一丝治疗的尊严。

床上的青年似乎很不理解临川的坚持,他一手拉住衣服的下摆,一手直接揭开了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起的纱布。

临川确信他在青年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的痛苦,甚至连汗珠都没有。青年轻松的就像是揭开了一张小小的创口贴一样,随意的把沾满血污的纱布丢在了地上,“可以了,直接缝合吧。”

临川木木的点头,蹲下来帮青年重新消毒创口,准备缝合。他在绿洲已经住了四五年了,偶尔也会帮几位在反抗军里供职的好友处理伤口,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无麻醉的情况下帮别人缝合,甚至病人自身看上去比他还要冷静。

“你叫什么名字?”临川觉得自己缝针的手有些颤抖,他需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也需要确认一下病人的状态。

“我叫安昱,是外城区的地下拳手。”

“你不是从内城区被运送出来的吗?”

“唔···”坐在治疗床上的安昱沉默了一下,“拳打得好,被内城区的大人赏识过;打输了,就被丢出来了。”

“那你打算回外城区吗?还是准备在隔离带里···”

“这里附近有黑拳场吗?”

“···我只是一个绿洲里的医生,我怎么会知道?”

“拳手需要医生,你是附近唯一的医生。”

临川抬头,刚好对上安昱毫无波澜的瞳孔,好像他们现在在交流的是今日的天气或是明天的伙食,而不是血腥暴力的搏命厮杀在哪里举办。

“我不会告诉你的,在你伤口还没愈合之前,打拳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缝好了,我去拿一下绷带。”

临川打开药柜的门取出绷带和新的一卷纱布,玻璃上的反射刚好照到安昱的脖子上,他看到安昱的脖子上似乎有斑斑点点的黑色,像是拳手间常见的纹身。只不过,会在脖子上纹身的拳手很少见,可怖的纹身往往是他们用来恐吓对手的利器,但是脖颈太过于敏感和危险,更遑论在对手几乎看不见的后脖颈纹上什么东西了。

他拿着绷带往回走,状似无意的往安昱的脖子上看去——

那是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符号,紧跟着的是一串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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