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绿洲领袖

临川的诊所一直没有打开,绿洲里的居民从担忧逐渐变成了每天在小诊所下探头探脑的张望——绿洲暂时的平静有一半的功劳来源于临川的存在,而现在他们是否要失去他们的依仗?

孩子们已经逐渐被勒令不要到诊所附近玩闹,阿隼也被离诊所最近的人家借走,帮着查看临川的状态。

绿洲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男人们开始准备简易的武器,女人们在整理家里的存粮,就连大一点的孩子们都开始帮着给家里搭建新的篱笆围栏。

还好,绿洲真正的庇护神在他们陷入恐慌之前回来了。

居民们抱着水罐和水果,在狭窄的街道上迎接他们的守护者们归来。

数百人的队伍徒步走进绿洲,走进绿洲的广场里。领头的青年耀眼而张扬,手上拿着一把崭新的武器,身后背着一整袋的物资——这是他的新缴获的战利品,身后跟着的青年们身上也或多或少的带着武器和物资。

绿洲上的居民等待他们归来已经等待了许久,队伍里有他们的儿子、丈夫、兄弟、父亲,这里是所有人共同的家园。

在人群前,领头的青年第一个解下了身上的物资,举着新缴获的武器高呼——

“绿洲军,为了生存!”

他身后的所有绿洲军成员都纷纷解下身上的物资,与他一起高呼他们的信仰;然后是在广场上聚集的人群,他们欢呼着与家人拥抱,高喊着他们为之奋斗的目标。

“反抗智者暴政,绿洲永不屈服!”

“我们是绿洲,我们如野草生长,我们要求公平!”

领头的青年微笑着穿过欢庆的人群,吩咐着得力的手下将所有的物资做好整理和盘点,分给绿洲上的每一户人家,照顾好在战斗中阵亡人员的家庭,然后走向绿洲边缘的小屋。

居民如同海浪一般的口号与欢呼吵醒了在诊所里浑浑噩噩的临川。

诊所的大门早就应该被打开,但是临川没有。

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会梦见安昱的眼睛,有时候是在一尘不染的研究所里,他看着安昱的眼睛流出鲜血;有时候是在漫天风沙的沙漠里,他看着安昱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有时候是在小诊所里,安昱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安昱······

临川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梦,梦里全是安昱的眼睛。

是上天的启示吗,让他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

还是自己内心的不安,缠绕着让自己寝食难安?

“嘭——”

治疗室的门被暴力打开,门外站着的是绿洲军领头的青年。

“周炽,你最好准备好了修门的材料和人手。”临川躺在治疗室的床上,双眼遍布着红色的血丝,头发乱糟糟的样子,显然它的主人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打理过它们。

“临川,你现在像极了刚刚来到这里的样子。”周炽像是没有听出临川话里的不满,自顾自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治疗床边上,“半死不活。一副告诉世人我此生无望,但是我肚子里有很多秘密。”

“说实话,我是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场景,才能让你这个反叛世俗、离经叛道的医学天才害怕到要放弃一切逃出来?”

“······你不会想知道的,周炽,很多事情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护。”临川翻了个身,背对着周炽,显然和以往一样,是对这个话题的抗拒和避而不谈。

“听阿隼说,他们之前领回来了一个和你一样从内城区逃出来的人,结果人又从你这里逃了,你还为此让孩子们隔离,又把自己关起来,搞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此,我们的川医生有什么解释吗?”

这是明晃晃的怀疑了。

“他是从研究所里逃出来的。”临川翻身起来,愤怒的盯着正以一个舒适而惬意的姿势坐在床边的周炽,“是和我一样从那里逃亡出来的人!是和我一样经历过那些恐惧的人!可以了吧周炽!”

“这么多年,你一直想知道研究所里到底有什么,才能让我这样胆大妄为的人躲藏在沙漠里当一只鸵鸟!”

“你们一直反抗城区的统治,是因为你们从上个纪元开始就被墙拒之门外,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绿洲的遗民到底做了什么没人知道!你们要反抗,要追求生存的权力,而我只想在这里活着!仅此而已!”

“对啊,你只想在这里活着。可我们,也只是想活着。”周炽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的临川,“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祖先没有被墙接受,但是我们努力的在沙漠里活了下来。你们在墙里享受着所有的资源,而我们只能在沙漠里一次又一次的为了水源而迁徙。”

“末世已经过去很久了,墙的那边歌舞升平,无父无母的你都能健康的长大;而沙漠里的孩子即使有着父母的照顾也很难成人。”

“我希望一百年后,我的孩子会拥有更好的生活和未来,他们能如同曾经的你一样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和我们一样在沙漠里求生。”

“我们不是罪人,我们也有抗争的权利和自由。”

临川逐渐冷静下来,他想说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是周炽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

“谢谢川医生这段时间的看顾,我们接下来会在绿洲修养一段时间再出发。”

门外的绿洲上,孩童在奔跑,天真而自由的他们还不懂得沙漠与城区的意义。但是随着日月更替,时光流逝,在残酷的生活中成长为青年的他们终有一天会诞生对城区的渴望。

对正常生活的渴望。

明明末世已经结束,但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满目疮痍?

为什么一墙之隔的两个种族,有人高坐殿堂,有人坠落沙尘?

“嘭——”

抱摔在擂台上的安昱一个侧身翻转,灵巧的躲开对手的拳头,反而借着腿部的技巧和柔技缠上对手,手臂死死地勒住对手的咽喉。

对手的脸很快被憋得通红,他用尽力气不停地肘击安昱的腰侧——那是安昱受伤的地方,也可能是安昱唯一的破绽。

可安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虽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对手都喜欢攻击他的伤口。

就像是他不理解为什么当他的拳头落在对手的身上时,对手总会惨叫——那是因为疼痛,可是安昱从没有体会过。

所以他会觉得吵闹,尖锐的声音让他觉得烦躁。

这次的对手已经开始逐渐脱力,他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双腿也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直直地跪了下去。

这场血腥拳赛的裁判终于匆匆来迟,安昱卸了力气,让对手直挺挺地倒在沾满了鲜血的擂台上,自己拉起围绳下台。

面前的掮客谄媚的给安昱送上他要的酒精和纱布。

安昱并不知道自己的伤口为什么愈合的那么缓慢,他每次在研究所里受得伤都很快就能愈合,尽管这次的伤口有些严重,算算时间在沙漠里的就该愈合。

但是这次似乎出现了意外。

他也许是需要医生的帮助,可就像他自己判断的那样,这里的医生就只有临川,而绿洲上的人不久前刚刚送信到酒馆,说明了临川暂时不出诊的事情。

即使送信的人三缄其口,拳场的老板还是品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临川的医术在沙漠里有口皆碑,但是能让人敬他三分的,更多还是因为他曾经的经历:没有人能保证临川是否和城区里不可言说的研究所是否有过交易,毕竟那里从来没有送出过活人。

老板并不在乎拳手们的身体是否健康,但是临川能帮他让摇钱树们活得更久一点。

就比如现在的安昱。

暴力的拳场需要鲜血的刺激,而不知疲倦的猛兽往往更令上面满意。

得益于安昱的出现,最近拳场的片子很受权贵们的欢迎,有不少的权贵通过自己的掮客下注,赌他什么时候会迎来自己的第一场失败。

庄家通吃,老板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难免会对摇钱树有些优待。

但是安昱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他是拳场里的另类,他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喧闹的环境,甚至连鲜血也无法让他感到兴奋。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赛场上,像一头猛兽一样一头扎进擂台,撕咬自己的对手,然后拿上属于自己的战利品离开。

拳手们已经开始祈祷不要和安昱对阵,以凶恶闻名的他们甚至开始妖魔化安昱的存在,似乎他是传说中的鬼怪,与他对阵就是在叩响死亡的大门;他们将安昱称呼为绷带丧尸,那个让上个纪元文明消亡的可怖存在,没有疲惫也没有理智,只会跟着血腥味追逐猎物。

更可悲的是,他们所面对的安昱是比丧尸更智慧更疯狂的存在。

拳场里的人心惶惶很少进入老板的耳朵,但是安昱的外号显然深得老板的赏识。

可怕的名号会成为拳手的又一个卖点。

只是老板也担心过安昱的来历,在他们这里虽然不问过往,但是像他这样的异端着实让人不得不谨慎起来。为了自己的钱袋子考虑,老板不得不应付拳场里掮客或明或暗的打听,却又用另外更省钱的路子确认安昱的身份。

不过沙漠上的事情总会被风沙带去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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