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恪没想到这就要到妻主，不对，未来妻主家里去，满脸飞红，偷偷瞧一眼姜穆，又垂下眼帘。
方杨“啧啧”称奇:“阿穆你真是铁打的啊！这都顶得住？”又问萧星恪:“萧学弟，你们班上还有没定亲的小郎君吗？能介绍我认识一下吗？”
萧星恪犹豫道:“我问问吧，他们有一多半都定亲了。再说……”他又瞟了一眼姜穆，声音低下去，“我们小组的名声，其实也不太好。”
这是真的，回归现实小组在士族圈子里一直都是个离经叛道的存在。大家都是高高在上地觉得那群人没有拯救的必要，让她们安分守己地自生自灭挺好。朝廷愿意出钱出力养着她们已经是积德行善了，还有什么不足的？
姜穆摆摆手:“有话回宿舍再说。”说着带头向电梯走去。
开了房门，阿叶迫不及待冲过来，却在闻到萧星恪的瞬间一个急刹车，竖起全身的毛调头往回跑。
方杨“哈哈”地笑了:“阿叶还是这么胆小怕生啊！”
姜穆不以为意:“猫么，都这样。进来吧。”
“你养了猫啊？是真猫啊？”萧星恪眼睛亮闪闪的，往屋里来回瞧。
铁衣拿了两双一次性拖鞋过来，虽然是一次性的，也有像样的鞋底和鞋帮。他看到萧星恪，电子音带了一点好奇:“这位小郎君怎么称呼？”
“他姓萧，叫他萧公子。”姜穆抢先回答，又低头看了一眼萧星恪不太合脚的鞋，有点愧疚:“可能不够大，下次给你准备大一点的。”
萧星恪摇头道:“没关系，我怎样都好。”心里却在为她说的下次而窃喜。
三人进了屋子，姜穆关好门，铁衣接过她们的外衣挂好，自己清洁了一下手部又跑去厨房给她们继续盛饭端菜。
方杨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倒:“今儿吃什么？”
铁衣用电子音回答:“今天是异域风味的牛排、小酥肉、意面和烤肉披萨。饮品是柠檬薄荷水。”
这里说的异域不是指西域或者别的国度，而是纪诗昀所在的异时空，毕竟大昀军队和商人的脚步走遍全球，带回来的一致反馈是“别的地方真没什么好吃的”“没有我们他们吃饱都难”，浑然忘了自己所在的土地上的人们，在两三百年前也是吃饱都难。
“挺好，都是我爱吃的。”方杨招呼萧星恪，“坐呀，别跟她客气。”
姜穆刚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萧星恪的口味:“坐，你吃什么？”
萧星恪这才拉了一个锦凳坐下:“我不挑，吃这些就行。”
“我让铁衣多加了一道小酥肉和意面，就怕你不够吃。”姜穆在方杨身边坐了，开始给两位客人倒饮料，“尝尝合不合口味？”
方杨显然渴了，咕噜噜喝完又把杯子推过去:“再来一杯！”
萧星恪小口小口地啜饮，称赞:“很好喝。”
这时阿叶从卧室门口探了个小脑袋出来，大眼睛瞪得滴溜圆，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来客。
姜穆把倒好的柠檬水一推，向阿叶勾手指:“阿叶！阿叶过来～”
阿叶犹犹豫豫地迈了一小步，又停下来了。
萧星恪好奇:“它叫阿叶啊？它掉毛吗？”
“掉的。出门时让铁衣帮你清理一下。”姜穆笑着吩咐。
铁衣一边应声，一边把饭菜都上齐了。
方杨笑道:“阿穆就是喜欢原生态，机器人要铁皮的，猫要真的会咬人会拆家的，别人沉迷网络她还要拽人出来。”
“它还咬人啊？”萧星恪惊讶。都是AI时代了，大部分人还是倾向于要AI宠物，聪明、安全、稳定、好沟通，小部分人也是要选育过的乖巧懂事的宠物，而非狸花猫这样有脾气有野性的小主子。
可能是闻到了肉味，也可能是判断出面前的人对她没恶意，阿叶竖着尾巴试探着走过来，嗲嗲地“啊”了一声，用头去蹭姜穆的小腿。
“我们阿叶乖着呢，别惹急了她，她就不咬人。”姜穆一边俯身挠阿叶的下巴，一边笑着招呼萧星恪，“来吧，摸摸她。”
萧星恪把头偏过去一点:“还是不了吧。”姜穆俯身的幅度有点大，领口也不小，显得雪白的弧线很明显。他不应该去看的，他们还没有正式的婚约。就算有，就算已经成婚，在女子没有明确同意的情况下，男子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去触碰或者窥视女子，这是他从小到大接受最多的教诲。
姜穆看到萧星恪飞红的脸，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有点走光，一时也有些尴尬:“那吃饭吧，尝尝铁衣的手艺。”
铁衣立在旁边，给主人递上一张清洁湿巾。
“好。”萧星恪马上拿起刀叉，仿佛可以和刚才不小心看到的画面一刀两断。
可惜吃到一半，阿叶自己蹭过来了，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萧星恪的脚踝:“喵～”
姜穆立刻道:“不要喂她，她自己有饭。”
萧星恪狠心不去看阿叶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哦好。”又忍不住跟猫说话:“我不能给你吃的，你主人不让我给。”
“喵呜～”阿叶耍赖，身子往下一倒，正好压上萧星恪的脚背，大眼睛眨巴眨巴。
萧星恪立刻发现了真实的小动物与仿生动物的区别，皮毛温暖而柔软，骨头是骨头，肉是肉，沉甸甸地压在自己脚上。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求援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两位女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杨放声大笑，“被阿叶碰瓷了吧？我刚来时她也这样，那时候她还不大一点，一只手都抓得起来。没事儿，你习惯就好了。”
习惯就好了？也就是说，自己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再来？萧星恪隐隐开始期待。
姜穆低头看看阿叶，又抬头看看萧星恪，只留下一句:“不用理她，吃你的。”
然而这一顿饭注定吃不安稳，三个人的手机此起彼伏地开始振动。姜穆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别的组员在群里汇报今天的进度。迟真真那一组搬迁了19人，有5人可能回归现实；郭平那一组搬迁了16人，有6人可能回归现实。
姜穆道:“我们今天搬迁了31人，有13人可能回归现实。”她问方杨:“你们呢？”
“26个，有9个愿意看在钱上份上打理一下个人卫生。”方杨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懒洋洋道，“组长就是组长，劝回来的人永远都是最多的。”
“没有没有，今天多亏了萧学弟。”姜穆实话实说，又问:“阿杨，上次托你问的游戏公司的黑手有进展吗？今天的事情可能是她们存心作对。”她把高婧玉发现的虚拟活人批量死亡的事情说了
方杨一下子坐直了:“我母亲说，背后有可能是白家。但是她们藏得太深了，目前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白家，皇室的旁支。大昀皇室姓黄，三代之前有个特别受宠的小皇子，不肯入赘别家，自己不知道上哪搞出来个女儿，说女儿不配姓黄，略降一等就姓白好了。皇室也认了这门亲，封了那位白小姐一个辅国公之位，这些年也多有宠信。
姜家家主虽然是静国公，但姜母不是长女，方家只是宁远侯，萧家在萧母牺牲后更是没落，三家绑在一起都休想掰动白家一个手指头。至于高家，倒是比她们三家强些，但高婧玉也不可能为这事儿回家求援。
饭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只有阿叶舔毛的唰唰声。
“总不能不管吧……”方杨率先打破沉默。
“怎么管呢？”姜穆发愁，“扳倒几家小游戏公司没啥意义，指控白家又没意义。而且万一……”
方杨听懂了她的万一，万一白家是奉了密旨在做这件事呢？这是家里长辈都不敢轻易参合的事情，她们几个在校学生又能做什么呢？
萧星恪却不管那么多:“不如我们梳理一下沉迷网络的危害，在报告里恳请朝廷对庶民们使用网络的时间进行管控，就限制在……每天六个时辰好了。”他扳手指:“剩下一个时辰吃饭，一个时辰清洁自己活动身体，四个时辰睡觉。”
“对啊！也是个办法！”姜穆有点被他的想法惊讶到，“就这么办了，我们能就一个是一个，救不了的就上达天听，听凭圣裁。”
方杨还有点犹豫:“可是如果……”
姜穆拍拍她肩:“我们是学生嘛，想不了那么周全，不懂事也正常，谁能说我们是故意的呢？”
方杨想想:“也是。”她把盘子里的意面扒拉完，喝了两口水漱漱口，再抽了一张纸巾抹抹嘴:“行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俩的甜蜜时光。”说着拿起手机，起身就往门口走。
“什么甜蜜时光……你别在外面瞎说啊！”姜穆有点急了。
铁衣默默给方杨递她的外衣和背包。
方杨接过来:“知道了，我什么时候跟外人乱说过你的事情？”
“你今天——”姜穆起身送到门口。
“今天是外人吗？”方杨穿上鞋子，“你们两个对好口供告诉我就行，我什么都信。好了，我走了，回见！”
“行吧，回见！”姜穆看着方杨一闪身出了门，又看到萧星恪泛红的双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把萧星恪伤到了，他委委屈屈问:“我让姜学姐感到厌烦吗？”
姜穆正路过他身边，低头看到他盈盈的双眼，忽然觉得有点像在看阿叶。不对，比阿叶大了好多，可能是小狗一类的吧。她压住心中的胡思乱想，露出笑容道:“怎么会烦呢？你今天确实帮了大忙，我还没好好谢你呢。”
萧星恪马上高兴了:“真的吗？我能帮上忙就好，我还怕拖累姜学姐呢。”
大昀从皇族到庶民，都抛弃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老旧观念，不分女男，头发长的短的都有。姜穆自己就是齐耳的短发。萧星恪却一直留着长发，忙了一天，他的头发也松散了一些，鬓发长长地落下来几绺，垂在额前颊侧。
想像抚摸阿叶那样摸摸他的头，姜穆忽然生出这个想法。
放心，木头就是木头，没那么快动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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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管它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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