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弟

他一时没了主意,本能地躲在闻悦澄的身后,赵伟航也跟着躲到喻明辙的身后。

那群壮汉看见有人拦着,一时之间不敢贸然动手,只能转头看老人的脸色。

老人没料到会有人抢先一步,慢慢走到他们面前,语气和善:

“这是我的两个孙子,不好意思。孩子年纪小,有点调皮。”

“你才不是我爷爷!”赵伟晨抓住闻悦澄的衣角,探出半个脑袋大喊。

那老人眸光一寒,冷冷扫过赵伟晨。

赵伟晨被那眼神下得一缩,立刻躲了回去。

老人又换上客气的笑容,礼貌说:“抱歉两位,孩子跟我闹了点小矛盾,我之后会给你们补偿,还请把孩子交给我。”

闻悦澄把赵伟晨护得更紧,语气客气却坚定:“但是您的两个孙子似乎并不想跟您回去。”

老人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壮汉得到指示,摩拳擦掌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喻明辙看着身后的赵伟航,脑内飞速运转。

这个办法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他低下头,压低声音对赵伟航说:“快叫我爸爸。”

赵伟航有点迷糊,没转过来。

倒是前面的赵伟晨却听懂了,抱着闻悦澄的大腿,发声大哭:“妈妈!我怕不想跟爷爷回去!”

校门口的路人瞬间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赵伟航看着哥哥的样子,也有样学样,抱着喻明辙的大腿喊:“爸爸!我也不想跟爷爷回去!”

喻明辙整个人愣在原地,连手指尖都绷紧了。

虽然他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但毕竟他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被人当众叫爸爸实在是窘迫得很。

相反,闻悦澄冷静得多。

她常遇到突发情况,更能应付得过来。

她将赵伟晨护得更紧了些。

老人脸色一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户口本,抖着纸页朝路人喊:

“我是孩子亲爷爷!这俩外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想拐我孙子!”

壮汉们也跟着起哄:“大家别信他们!说不定是人贩子!”

赵伟晨听见人贩子三个字,突然从闻悦澄身后探出头,扯着嗓子哭:

“他、他不是好爷爷!他经常打我!我不要跟他走!”

说着,他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块淡淡的淤青,“这是他上次打我留下的!”

路人见状,立刻有人拿出手机录像,有人上前拦住壮汉:“孩子都这么说了,你还敢硬来?”

老人盯着孩子手腕的淤青,眼神闪了闪。

他的拐杖在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像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行!今天我不跟你们争,但你们要是敢对孩子不好,我饶不了你们!”

说完,他拄着拐杖转身就走,那些壮汉也满脸不甘,很快上了面包车。

人群渐渐散去,赵伟晨从闻悦澄的身后走出,一脸警惕。

“虽然你们帮了我,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赵伟航反应慢半拍,愣了一会才想从喻明辙身后出来。

可他刚动了动,身体突然一轻,没想到喻明辙居然直接把他抱起来了。

“弟弟!”赵伟晨见状,下意识就想冲上去,却被一只手拦住。

闻悦澄的声音从他的头顶响起,“想救你弟弟,就带我们去你外婆家。”

之前在小吃店的时候,她就想联系学校,却发现林奶奶给的班主任电话打不通。

报警更不现实,警察赶来至少要 20 分钟,万一老人折返抢孩子,风险太高。

眼下只有先找到孩子的外婆,确认监护人意愿,才能彻底拦住老人。

赵伟晨不解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们的爸妈。

他看了眼喻明辙怀里的弟弟,又看了看闻悦澄。

他最终咬咬牙,妥协说:“我知道了,不过我外婆家有点远。”

闻悦澄掏出手机,展示早就下单好的出租车订单,“没关系,我们坐车。”

赵伟晨还想说什么,却再也没有说出口。

外婆家其实并不是很远,就是位置偏,住的是农村的自建房。

两人跟着赵伟晨走到门口时,屋里传来脚步声。

一位老人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满是期待:“是燕燕回来了吗?”

可开门后看见的是两个陌生人,她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两个孩子立马跑到了奶奶的身后,指着闻悦澄和喻明辙告状:“外婆,就是他们!非要拉我们来见您!”

闻悦澄拿出证件,语气诚恳:“我是记者闻悦澄,他是律师喻明辙,我们有件事想跟您了解一下。”

外婆一听是正事,低头哄两个孙子:“外婆要跟他们说几句话,你们先进去写作业好不好?”

两兄弟不情不愿地往屋子里走。

赵伟晨进屋子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外婆,这才带上房门。

眼看两个孩子进去了,闻悦澄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

“你女儿孙秋燕把你女婿赵卫东杀害了,现在正在警察局做笔录。”

孙外婆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了,像是没听懂一样,茫然地张了张嘴。

好几秒后,那双浑浊的眼睛才猛地用上巨大的惊恐和绝望。

她的身形摇晃,几乎快要站不稳,“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浑浊的眼睛渐渐红了,两行眼泪顺势而下,“肯定又是赵卫东这狗东西又打她了,都怪我,都怪我……”

孙外婆捶着腿,眼泪滴在袖口磨破的布纹上。

那是女儿孙秋燕上次来住时,给她缝补的。

闻悦澄瞥见茶几最下层,压着一叠照片。

照片里,孙秋燕的胳膊、后背满是青紫的伤痕,旁边还夹着一张皱巴巴的医院诊断书,写着多处软组织挫伤。

外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慌忙把照片收起来,声音发颤:

“这些都是赵卫东打的…… 燕燕每次来都瞒着我,我也是后来翻她包才发现的……”

她语气透露着懊悔:“要是当初燕燕说被家暴、想离婚的时候,我没拦着她就好了!

要是我没那么老顽固,觉得离婚丢人,燕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喻明辙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家暴两字。

想到之前电话里孙秋燕的求饶,他心里有了答案。

孙秋燕很有可能不是故意杀人,而是因为赵卫东再一次的家暴,导致她动手反抗,最后酿成惨案。

这些正是法律相关的专业领域,这种熟悉感让他暂时忘了紧张,下意识追问:

“您有证据证明孙秋燕长期遭受家暴吗?比如照片、邻居证言?”

孙外婆转头把刚收好的照片全部交到他们的手上,“这些都是,请你们一定要帮帮她。”

闻悦澄扶住孙外婆,尽量安慰她:“我们会的,奶奶您不要太担忧。”

孙外婆抹了把眼泪,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平复了好一会,才抬头对两人说:“好孩子,谢谢你们告诉我。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来找我,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知道的话,一定告诉你们。”

闻悦澄直接切入核心问题,“我们听说赵卫东之前卷了一批工人的工资,孙秋燕有没有跟您提过这笔钱的去向?”

孙外婆愣了一下,随即气得发抖:“那畜生连工人的血汗钱都吞?我没听燕燕说过这事……

不过你们可以去问赵卫东的爹,赵事诚!他们父子俩好得穿一条裤子,赵事诚肯定知道什么!”

两人眼前立刻浮现出今天下午那位老年人的面孔,果然是个笑面虎。

“不过那家伙精明得很,估计不会轻易说实话。”外婆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无奈。

眼看从外婆这里问不出更多信息,两人道谢后就离开了。

夕阳慢慢沉到远处的屋顶后,天空一半是暖得发暗的橘红,一半是掺着凉意的浅黑。

闻悦澄揉了揉发酸的脚踝。

从早上跑医院,到下午在校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再到坐出租车绕路找外婆家。

这一天下来,她的鞋跟早就磨得生疼。

闻悦澄摊开手,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感觉白忙活了一天。”

“不,”喻明辙反驳她,“收获还是有的。”

闻悦澄眼睛亮了一下,急忙问:“什么收获?”

“至少证明了孙秋燕有很大的可能是正当防卫。”喻明辙说。

闻悦澄仔细想了想,如果孙秋燕真的是正当防卫的话,就很有可能无罪释放,到时候再问工人工资的事,就容易多了。

这确实是个新的突破点,但问题是,警局里根本没有他们俩认识的人。

闻悦澄叹气:“但我们又进不了警局,不知道孙秋燕的案子怎么判的。”

闻悦澄有些发愁,却见喻明辙用手滑动着手机屏幕,像是在找什么。

他的眼神微动,手指落在了一个备注上。

“没关系,我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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