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画本

晚间,章成欢本来想来一出他的拿手好戏,发现他衣柜箱子里的东西又不见了,问在桌子旁边写东西的佐子迟:“你又扔我东西了?”

佐子迟依旧茫茫然地撒谎:“什么箱子?我不知道。”

“你撒谎现在都面不改色了是吧佐子迟!”

佐子迟把头低到了底,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手上的笔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东西。

章成欢大步走过去从身后把他下巴一捞,凑近了俯视他:“你别逼我啊,相处这么久你不知道我的脾气不受控吗?”

“逼你什么了?”佐子迟把他手一打,好像自己没有脾气似的,声音故作很大,却作出了一种沙哑,“到底谁逼谁?我…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又不老实,你身体爽成那样你跟我说你不喜欢?”

“胡说什么你!”佐子迟唰地红透了整张脸,结巴,“谁…谁爽了!”

章成欢拿自己电脑,找着文件夹,他想用事实说话,那录像里头的人可比现在杵他面前的人老实多了,可惜脸色越找越难看。

全都空了!

回收站也清得空空如也。

抬头去看罪魁祸首,就见那做贼心虚的身影穿了外套要出门,大怒:“你把我保存的录像也删了?!”

“我…没有…你电脑那天坏了,我只是重启…”

“佐子迟!那些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拍了剪辑还编了号,老子还打算留着往后老了拿来回忆的!”

佐子迟要跑,被快速拽了回来,丢在椅子上。

章成欢压制他的同时,把自己好久没用的领带反手捆他在椅子上,脚和腰也无一幸免,手拿一把大剪刀,冷冷地俯视他。

剪刀在他手里:咔嚓咔嚓…

“你…你要做什么?”

佐子迟惊恐,开始挣扎,用脚和身体的空隙带着椅子往后退,椅子和地面发出对抗的声响:咔叽咔叽…

章成欢开始剪他的衣服。

佐子迟浑身发抖:“章成欢,你就不能正常点,不玩儿那些东西,正常点好不好?”

“可以啊…”章成欢已经把他的上衣剪出了某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满意点头,“等60岁干不动了就正常点儿…”摸了摸下巴,自己质疑自己,“嗯?60岁就干不动了,应该是低估了才对…”

佐子迟把自己翻转往地上倒,手已经挣扎出了勒痕,和椅子一起侧躺在地上,去看厨房的刀,试图往那边移动。

章成欢哪能让他离开自己施展身手的范围半步,直接一手按着椅子腿儿,剪刀继续:咔擦咔擦…

佐子迟哪儿敢动,这是要命吗,只嘴上在求:“放开我…我不扔了,从今以后不扔了…”

“呵呵…来不及了,”章成欢收了剪刀,凑过去笑他,“凉快不?”

“……”

佐子迟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性感的背,那背的主人,睡得可熟了。

佐子迟拳头一捏要往那背上去打,发现牵一发动全身,尤其是腰还有…

拳头落不下去,愤愤然盯着那背,怨念四起…

可是那张背实在太有一种安全感了,怨念渐渐就消失在他脑中的那片光华之中,就是这么一个挺拔的背影,在他面前往上走,渐渐走向了耀眼的光里。

“同学,走路得看脚下。”佐子迟重复了那句话,声音不太像,沉了一个调,“同学,走路得看脚下。”

把头轻轻移过去,拿脸挨着那背,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

“这位同学,要是只看脚下,哪还看见你啊…不对…应该是,如果不是因为看你,也不会激动得摔跤了…嗯…该这么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啊…太肉麻了吧,该说,这位同学,足球不是那么踢的!哈哈…”

章成欢在他脸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那些个话在安静的夜里也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内容就…

根本听不懂,当他是在呓语,只是那情绪传达得很到位,他也喜欢,内容就是——我需要你。

他想回一句:我也需要你。

没有回,就以着这个姿势睡觉就很能代表了,尤其是佐子迟此时伸手抱紧了他的腰。

不过没抱一会儿,手和脸都离开了他。

他听见他下了床,还“嘶”了一声,应该是很痛了,不过他不心疼,反而很得意,心里头说:不听话吧,知道后果了吗?

佐子迟去了浴室,洗干净出来,瞧着那一地破碎的布条,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穿了睡衣坐在桌前,继续先前未完成的事情。

章成欢十分钟后转了身,先是瞧着他在那写字,好奇心起,直接起来去看:“写什么呢?”

“给你女朋友写封道歉信。”

“前女友,”章成欢纠正他,随后拿起那信看了看,“虚伪,”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鄙睨他,“做这种多余的事,你是想让你自己心里好受点还是想她好受点儿?”

佐子迟承认自己的虚伪,低头愧疚:“如果她能原谅我当然最好,不能原谅…”

“她恨你的内容是你推她下楼梯吗?”章成欢倚在桌前,面向他,“她恨的是你把我从她身边儿抢走,没人当冤大头给她养孩子。”

“她孩子不是有爸爸吗?”

“一个混子,整天混吃混喝,哪来的钱养小孩儿,我看啊,那小孩儿存活下来的机会极低,如果说你想心里好受点儿,给钱是最直接的方法。”

佐子迟一听,拉开抽屉拿了自己的卡:“我还有点儿积蓄,都给她。”

章成欢拿那张卡瞧了瞧:“里头有多少?”

“20多万了。”

章成欢把那卡往抽屉一丢:“那难了,估计原谅不了你,还会说你看不起她。”

“那…”

“啧…啰嗦,”章成欢眉头一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来解决就行了。”

佐子迟垂眼去看自己抽屉的卡,要说这是种羞辱,他却觉得确实是自己能力不太够,要说跟自己没有关系?他知道章成欢在安慰他,所以就接着,不说话了。

章成欢目光从他的脸落到了卡下边儿的一本绘画本上,随手去拿,刚要翻开,被佐子迟伸出来的双手给阻止。

不过这阻止的举动只能加强他的好奇心,佐子迟意识到了,收了要抢回来的手,坦然接受结局——不管怎么样都会被看见。

章成欢翻开一看,不知道是喜是怒:“你居然会画画?什么时候画的,跟你住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我是不知道的你!”

“不是我画的,”佐子迟辩解,“是…捡的,上头又没写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当我傻?”章成欢指着那里头的主角,“这小男孩儿不是你?当时我救的你就长这样!还有,这匹黑色的野马难道不是我?”

佐子迟眨了眼,张嘴还要狡辩。

章成欢瞪着他:“我发现你撒谎成瘾了啊佐子迟!看我哪天不罚死你,是那种只要再撒谎就能记起的疼痛。”

“……”

章成欢一页一页地开始看,彩色铅笔堆的颜色,这明显不仅仅是一两张画,根本就是个故事,从那匹野马在森林里救下陷在坑里小男孩儿开始…

小男孩儿说自己忘记了自己的来路,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野马说它家被野火烧毁了,家人不知去向,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了这片森林。

小男孩儿问:“你是来找你家人的吗?”

野马说:“是啊,你呢,也要去找你的家吗?”

小孩儿说:“那,我陪你找你的家人,你陪我找我的家好了。”

于是一个小男孩儿和一匹黑色的野马开始穿过森林,马儿吃草,小男孩儿摘果子吃,遇上了好些野鸡和松鼠。

小男孩儿说:“我不是猎人,不然就可以打它们烤来吃了。”

野马问:“你吃过它们吗?知道好吃不好吃?”

小男孩羞涩笑了:“没吃过,不过本能觉得它们该被我吃。”

野马把头昂起,试图去摘一棵高树上的野果子,说:“我不是长颈鹿,不能摘这些红彤彤的果子吃。”

小男孩儿问:“你从来没吃过这种果子,知道它好吃吗?”

野马说:“本能觉得,红色的东西都好吃。”

佐子迟打断了章成欢的继续翻看和读念:“别念了,那都是小时候画的内容,说的都是些无聊的话,乱七八糟的…”

章成欢愣了愣:“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匹马了?你才多大,就看出我身上所谓没有束缚的属性了?”

“不是…”佐子迟手捂了眼睛,不太好说,斟酌过后告诉他原因,“那时候你的笑,太像马了…”

“?”

“不是不好听啊,”佐子迟抬头去看他,真诚说,“只是那个节奏…太像了。”

章成欢在脑中去搜索马叫声,眯了眯眼,有所接受:“还好不是驴。”

佐子迟头转到一旁,手捂着嘴,忍俊不禁,因为他在想象章成欢牌儿的驴笑。

章成欢没管他的想象,继续去看那绘本,越往后画得越好。

就是一小男孩儿和那匹野马一起历险的故事,经历了春夏秋冬,不是在野花里一起打滚就是在厚厚的落叶中一起欢闹,还在雪地里一起玩儿雪,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欢笑。

路经森林、草原、沼泽、戈壁、沙漠、雪山,遇见了许多动物植物,就是没看见人类。

至于找没找着各自的家…

章成欢翻到最后一页,笑出声:“一人一马成了一个家…嗯?还有个玩偶娃娃?”

瞧了眼床头那个粉娃娃,再翻了翻前几页,胸膛像是一张大鼓,发出来的笑都带着震动。

“这几张是我来了之后画的啊。”

佐子迟不说话,只望着他的俊朗笑颜,听着他似马的笑声,开始呆目。

“诶?那要是我真的走了,这家不就剩小男孩儿跟娃娃了?哎,如果是,你打算给马安一个什么理由画这张离别的画?”

佐子迟犹豫了两秒,想说还没给我这个机会去想去画,真好。

笑了笑回答他:“一开始野马就为找家人啊,那和小男孩儿分开,肯定就是找到了家人不是吗?”

章成欢把画本合上,往他头上一敲,弯腰把脸凑过去,画本当了俩人的屋瓦,两张脸在那小小的屋瓦底下,一个在笑,一个严肃认真。

章成欢是严肃认真的那一个,他问:“你说真正的家人是什么?该是出事不让对方担心自己解决呢?还是说出来一起面对?”

佐子迟收了笑,也认认真真地:“对不起,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独自一人面对生活。”

章成欢把画本从他头上拿下,嘴凑过去吻了他的额头,提醒他。

“包括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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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野马,是飞鸟
连载中百尺树上卧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