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眼疾手快的退了一步,还是吃了一嘴尾气。
艹!狗玩意!
魏朝宗闷头开出那人的视野,一个急刹车停到路边,额头抵在方向盘上,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于海的方才的一举一动不断地在他脑内反复播放。
于海明明知道的……他厌恶别人碰他的东西!又或许……于海早已经忘了!因为不在意不在乎,所以在很多年前就把一切都抛掷脑后!
魏朝宗唾弃自己不受控制的行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巴着一个无望的人!
魏朝宗!你难道忘记曾经的屈辱了吗?!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驱车赶往禇骋戎口中的欢愉之所。
会所的夜场已经排开,禇骋戎的接风宴预备几天都落了空,今夜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会所是禇家的产业,地处朔平区南端,依山傍水风景秀美。
魏朝宗刚才因为开的车被一群毛头小子围堵挑衅,这会又因为开的车被拦在了会所一公里开外的大门之外。
这让他不禁想起看到褚骋戎发过来的地址时,一刹那的鬼迷心窍,他的第一反应是派人调查的信息——于海现在住的地方就在那附近。
鬼使神差的,他让人找了辆普通不显眼的车,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漫无目的地游荡……
简直……愚蠢到可笑!
魏朝宗骂了声艹,脸一阵红一阵白,于海要是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围着那块破地方瞎转悠,指不定会怎么耻笑他!
守在大门处的保镖以为是骂他的,瞬间沉下脸,一个开大众的还敢在他面前甩脸子。
保镖叫王冲,刚进入保镖队不久。
虽然还在实习考察期,拿的是日结的工资,但他是给褚家当保镖,开大众的这小子一个月的工资有他一周高吗?
王冲:“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什么身份配进褚家的地方?”
自从见到于海,围上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成倍增长,魏朝宗眼皮也懒得抬,启动车子向后缓慢倒行。
王冲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就打发的对方知难而退,正在沾沾自喜之际,那辆缓慢倒车的大众没有丝毫缓冲,忽然如飓风般疾速奔驰冲过来,扬起一阵烟尘,差点将他卷入车底。
王冲尚未来得及破口大骂,只见那辆车猛地撞到大门上,冲破道闸,刺耳的警报声随之响彻夜空!
“快停下!”
“停车!”
汽车仍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会所内开去!
守在门外的保镖们头皮都绷紧了,王冲连车都来不及开,疯狂的奔跑去追汽车尾气,骂骂咧咧的想,刚上班就遇到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晦气!等他捉到那小子,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终于看到会所正厅的影子,王冲看见那辆破大众已经被一圈黑衣人包围了,心中一喜,更加卖力的冲刺,誓要补上几脚以泄心头怒火。
他全力冲刺向目的地,外围的两个黑衣人陡然回头,犀利的打量目光让他心中一突,黑衣人甚至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保镖也是有等级的,内场的保镖比守在正厅的级别高,而正厅附近的又比他们这些守大门的高一级别。
但不论哪个级别,他们的共同目标都是保护会所内大人物的安全。
但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同行们把他看成了敌人?
王冲傻眼了,转眼一瞧,和他同级别的保镖们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安安静静站在角落,只有介绍他进入褚家保镖队的朋友在给他使眼色。
王冲脚丫子都不知道该迈那只了,忐忑茫然的顿在原地。
“朝宗,你可算来了。”一道带笑的温润声音响起,“哪儿弄了辆这样的车,开起来怎么样?”
王冲从缝隙中觑见声音的主人——他的雇主褚骋戎。这位褚家继承人,正弯着腰搭在那辆便宜车的车门上跟他以为的“穷小子”和颜悦色的说话。
王冲面色大变,终于意识到“穷小子”的身份不一般,话放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王冲一脸懊丧,后悔之余求神拜佛的祈祷千万不要让他们注意到自己。
魏朝宗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你可以试试。”
“你的车我可不敢碰。”俗语说,车和老婆概不外借,何况魏朝宗明显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褚骋戎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对魏朝宗的秉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褚骋戎打趣的话再度勾起了魏朝宗不好的回忆。
褚骋戎见他面色不好,笑道:“走吧,人都来了,就等你大驾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
王冲一个眼神也没得到,低下头悄悄松口气,惊恐之余暗骂不知从哪里蹿出来这位是个神经病。
富贵日子不过,玩什么微服私访。
MD,仗着自己身份,以为自己有真本事了,要是荒郊野岭遇见,他追上人非得套麻袋把人教训一顿不可……
王冲正数落对方祖宗十八代,忽然感觉头顶笼罩了一层阴影。
抬头看见保镖队的队长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心中咯噔一声——艹!完了。
禇骋戎一边笑呵呵的陪着魏朝宗往顶楼走,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对方的情绪。
他想到三天前接到的电话——一个陌生来电。
当时禇骋戎疑惑了片刻,用着惯常的温和语气问道:“你是?”
正赶上秘书前来汇报,中途被一个陌生电话打断,其实他心里挺不耐烦的。
“我是周维。”
脑海里闪过一道光,禇骋戎腾地站了起来——潜意识里对这个名字的恭敬让他不自觉绷紧身体,臀部自动离开了舒服的座椅,站姿笔挺,像小学生面对威严的班主任。
尝试接触家族事务之后,褚骋戎有幸跟随父亲见过周维几面,对方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无法不产生敬畏之心。
汇报工作的秘书掩饰不住的诧异,他几乎怀疑自己眼神出了问题,怎么从褚大少身上看出了几分战战兢兢?
这可是褚骋戎。
褚大少作为褚家既定的继承人,在一干权贵子弟中那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再加上褚大少自身能力出众,虽表面谦逊亲和,实则心高气傲,相近家世的公子哥大部分都入不得他的眼。
这是哪尊大佛?平时褚大少对着褚家家主——他亲爹也没有如此恭敬过。
“周叔叔。”
“阿朝来青奚了,他年轻不懂事,你多帮衬他着点。”周维接着又道,“阿朝性格孤僻,麻烦你带他多认识些朋友。”
“不麻烦不麻烦。”禇骋戎努力平复过快的心跳,“我和朝宗是朋友,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周维慈和的笑了笑,听起来对他很满意。
“放心周叔叔。”
褚骋戎结束通话,坐下来长吐一口气,他的思绪有些混杂:周维的真实用意是什么?
褚家已然站在青奚的金字塔顶端,但面对周家还是矮了一层。
褚家能走到今日的地位,少不了周家的助力,不夸张的说,周家人称得上他们家的恩人。
甚至于今时今日,涉及到敏感关键的事情上,褚家依然仰赖周家的指点。
禇骋戎爷爷“开山立派”,父亲中庸勉力持家,他自认为能力强于父亲,可以护住偌大家业。
而周家代代优秀,代代传奇。
从禇骋戎记事开始,二十余年,周家历经三代掌权人。
周克泰,魏朝宗的外祖父,风雨飘摇中打造商业帝国。
周瑶,魏朝宗的母亲,力挽狂澜拯救大厦将倾的周家。
周维,魏朝宗的舅舅,将周家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为青奚的无冕之王。
每个人的人生都能写一本跌宕起伏的传奇小说。
周家内部的权力更迭一直是外界窥探不得、议论不得,但始终难以放下好奇的秘事。
过于风平浪静、过于顺理成章,每次继任者的登场都伴随着上一任掌权者意外的陨落。
出生于豪门家族的人见惯了血腥厮杀,越是看似简单寻常,掩埋的真相越是残酷。
周克泰因病离世,年仅22岁的周瑶怀抱着啼哭的婴儿亮相在世人面前,以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周家,十年后时年32岁的周瑶死于意外事故,36岁的周维接管了周家,至今已十四年。
外界关于阴谋论的揣测并非空穴来风,就连褚骋戎——外界眼中最接近周家的那批人,也暗暗认为当年的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传言周维是周克泰的私生子,周瑶在世时他名不正言不顺,等到周瑶意外死亡他才趁机夺权,说不定周瑶的意外就是他一手主导。
而褚骋戎模模糊糊的记得,他年幼时跟随父母去周家拜访,周瑶和周维的相处模式很奇怪。
周维虽占着长子的名头,却对周瑶十分顺从,不像亲兄妹,更像主仆。
关于这段记忆他曾问过父母,父亲厉声呵斥他,整日不务正业、胡思乱想。
褚骋戎愈加怀疑周维的身份,周维或许不是魏朝宗的亲舅舅。
但无论是外界传闻还是他心底的猜想,都不影响周维的地位,反而为他的经历镀上了更多的传奇色彩。
让他更神秘,也让他更令人生畏。
此刻,褚骋戎看着魏朝宗的侧脸。
都说外甥肖舅,魏朝宗和周维却一点也不像。
周维相貌普通,魏朝宗的长相却极为优越,很像他的母亲。
如果两人没有血缘关系,那么对于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能威胁自己地位的人,周维的真实打算是什么?
周维大张旗鼓公开魏朝宗继承人的身份,又特意打电话叮嘱他照顾魏朝宗,他所表现的拳拳爱护是真是假?
褚骋戎看不透。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照周维的吩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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