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了早餐,坐上飞机的时候,周虞安已经在心里骂了宿倦深千八百遍了。
气到顶点的周虞安不想看到这人,干脆拿过毯子盖到身上,戴上蒸汽眼罩,开始装睡。
宿倦深坐在他对面,看到他又要睡觉,提醒到:“里面有床,要进去睡吗?”
周虞安伸脚想踢他,却踢了个空,把眼罩往上推了一角,朝桌下看去,原来是自己腿不够长。
“……”
他都怀疑宿倦深到底是不是宿家的私生子了,谁家会给私生子配这么豪华的私人飞机啊?!
又大又宽敞,周虞安伸长了腿都够不着对面,瞪了眼看过来的人,重新戴上眼罩,“我就喜欢坐着睡!”
宿倦深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莫名的怒气吓着了,许久才说出一个字来,“……哦。”
周虞安:更气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兴许是气过头了,他本来想假装睡觉的,却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连带着宿倦深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的都不知道。
等他醒来,往外看去时,飞机已经穿出了云层,下面的建筑隐约可见。
“快到了吗?”
宿倦深把毯子往他肩上提了提,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面玻璃上的水雾,“嗯,到戎城了。”
戎城是南边靠西的一座小城,周虞安没来过,或许他以前来过,但记忆已经没了,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和好奇。
飞机快要下降时,下了半天的雨终于渐渐小了,似是在欢迎他。
周虞安趴着窗看去,外面的建筑不似京都,也不似他想象中的江南,而是自成一派,既有江南的婉约,也有西部的豪放。
这次出行,连张易都没带,就他们两人,他一个行李,宿倦深带着一个比他小一半的箱子,此时全都在宿倦深手上。
周虞安在飞机上睡得软绵绵的,下来了也不想动,但是出机场还要走一段距离。
“那你上来,我推你?”
周虞安看着他拍了拍行李箱的顶部,那里虽窄,但周虞安很瘦,也不怕压坏。只是有点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小孩子。
“不要了吧……”
宿倦深似乎轻易地猜到了他的心思,“现在放假,这边的出租车比较少,很难坐到,可能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酒店。”
语气里是满满的诱惑,周虞安听完都觉得累,果断坐了上去。
脚搭在推杆的两侧,虽然瘦,但一米七八的个子让他的身子随着车轮摇摇晃晃,一双手更是无处安放。
“靠上来。”
宿倦深说完,直接伸手护着他的后脑勺,往前把他整个身子按靠在推杆上,头刚好枕在他的手臂上。
周虞安:“……”
还真别说,舒服了很多。
幸而他们到的时候,没有飞机同时到达,出口处没什么人,周虞安得以免除社死。
他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决定原谅宿倦深一次。
正想着,头顶的人传来一声轻笑,周虞安耷拉着的眼皮翻开,不满地问到,“你笑什么?”
宿倦深没低头,但周虞安就是知道,这人肯定在笑他,而且现在还在笑!
果然,头顶的人轻咳两声,才回应他,“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
周虞安翻出记仇本,在心里又给这人记上一笔。
他们到机场外面的时候,周虞安已经从行李箱上下来了。
这边的出租车很久才来一趟,如宿倦深所说,很难打车。两人站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才等到一辆空车。
宿倦深去放行李,空中又飘着絮絮小雨,周虞安连忙坐了上去。
师傅操着一口晦涩难懂的方言问了他一句什么,周虞安听不懂,只好乖巧回对方,“我不是这儿的人,不好意思。”
师傅又说了句普通话,但这普通话却比刚才的方言更难懂……
周虞安在后视镜中,和师傅两人大眼瞪小眼。。。
好在宿倦深放好了行李,坐了上来,用这边的方言和师傅说了句话,车子才缓缓启动。
周虞安小声地问:“你和他说了什么?”
宿倦深拿出手帕,慢慢擦着外套上的水珠,“说我们酒店的名字。”
出租车不像平常他们开的车宽敞,对于宿倦深这个近两米的人来说,实在太窄小,旁边还坐着个人,他连抬手都困难。
周虞安随手接过手帕,自然地帮他擦着发丝和后背的水珠,“你为什么会这边的方言啊?”
宿倦深撇了眼他的动作,随着他倾过来的身子,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闻到独属于周虞安的甜香。
“我以前在这儿呆了几年。”声音还带着点湿意。
周虞安帮他随意清理了下,看了眼他们的距离,出租车内太窄,他们的膝盖抵到一起,宿倦深身体上的热意穿透两层布料传到周虞安的脚上。
有些不好意思,周虞安不擦了,也不问了,他转头看向周围的景色,除了耳根红红的,看不出一丝不对劲来。
宿倦深看了眼手帕,小心放好,跟着他看了出去。
这些年,戎城变了很多,到处都围了起来,敲敲打打的,好些地方都在扩建。
司机估计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用方言和宿倦深聊了起来。
周虞安听不懂,迷迷糊糊的,宿倦深一边和司机聊天,一边给他翻译。
“师傅说这会儿戎城正在争取旅游开发的项目,有的已经建成,很漂亮,所以可以到处转转。”
前面的声音跟着说了什么,周虞安半懂不懂的,只能听到什么“不同,好玩”之类的。
“师傅说这儿相比以前,好玩很多,到处都不一样了。”
宿倦深给他指外面的一个公园,“去年回来的时候,那儿还是片荒地。”
周虞安看过去,现在那儿已经建起了标志性的地标,旁边有些小孩儿和老人常用的娱乐设施。
“是勒!”师傅操着口音回应,很是健谈,“才开不久!”
这次他说的很慢,周虞安听懂了。
“你以前每年都回来吗?”
宿倦深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和去周家的时候一模一样,“嗯,工作之后。”
“去年呢?去年我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宿倦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
周虞安听到这个答案有些不满,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知不知道只是个替身,还是宿倦深和今年一样,不让他一起回来。
“去年我们在四月份还没结婚。”
周虞安:“嗯?”
宿倦深看着周虞安带着疑问的脸,扯了扯嘴角,“我们五月结的婚,那个时候你快毕业了。”
五月份正是答辩,拍毕业照,做毕业排练的时候,周虞安和他领了证,吃过饭,就以学业忙为由,住到了学校,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送出自己的新婚礼物。
周虞安不知道这些,似乎对他说五月结婚,以至于没和他一起回来的事很满意,也不再追问了。
外面的雨更大了些,戎城不比京都大,没一会儿就到了酒店门口,宿倦深全程办理入住,刷卡进房间的时候,还叫周虞安先去洗澡。
他没动,有些好奇,“我们不先去看你妈妈吗?”
宿倦深挂衣服的手一顿,没转头看他,“不急,吃了午饭再去。”
周虞安坐在床沿上,盯着眼前走来走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堵。
“你以前到了这里之后,都什么时候去?”
宿倦深:“嗯……差不多也是吃了午饭。”
周虞安噘嘴,“骗人!”
宿倦深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周虞安够聪明,怕是发现不了。
宿倦深说谎的时候,总爱避开对方的眼睛,特别是和他说话的时候。
他想了想,觉得宿倦深大概是顾忌他是病人,想多照顾他,但他确实多虑了。周虞安觉得自己好得不得了,而且祭奠这种事,他还不会任性到如此地步。
宿倦深不说话,他以前自然是下了飞机就去,然后四处漫无目的的走走,再回京都去。
周虞安叹气,找了个借口,“我们现在去吧,这雨一直下,傍晚回来的时候更不好打车了……”
两人在外面买了菊花,这边的墓地管得不严,还能用香烛明火,周虞安看什么都好,买了冥币和水果,带了许多东西。
宿倦深要付钱,周虞安拦住他,“再怎么说,也算我第一次来看妈妈,你来了这么多次,这次就让我买吧,要不然以后妈妈该不认识我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宿倦深,好歹是经过父母定下的婚约。即使自己是替身,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已经和他成了婚,不管以后怎么样,在长辈面前,周虞安尽量做到晚辈该做的。
老板给了他们一个黑袋子装好,宿倦深一只手提着,只剩一束花,周虞安捧在怀里,不让他拿。
他们打了车,去远郊的墓地。
这里很是偏僻,门口只有一个老大爷,见他们进去只抬眼看了一下。
他们走了很久,走到尽头的一个角落,才堪堪见到一块不同别人的墓碑。
这墓碑比旁边的小,地方也比旁边的小一半,更别提什么拜台。
没等周虞安问出声,宿倦深便解释,“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只有十一二岁,家里所有的钱,只够买这个地方,最便宜的。”
他的声音淡淡的,在雨里还有些模糊,但周虞安还是听出些遗憾和难过。
他没顺着宿倦深的话说下去,探头看墓碑上的人像,突然道:“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周虞安:啧!该遭!居然开始心疼起渣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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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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