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生告诉我，是一头鲨鱼救了他。”阿如说。
范书遇和窦章都很安静，两人甚至连呼吸声都放得很轻。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当我发现鼓生的时候，他躺在礁石上，面黄肌瘦，气息微弱，于是我把他带回了亚特兰蒂斯。我成了他的兄长。”
和阿如聊完后，范书遇上楼休息，他们决定夜里一点多出发，由阿如派人偷偷地把他们送出亚特兰蒂斯。
而范书遇上楼后，他从衣架处摘下来西装外套，走出去，叩响了对面的门。
里头的人开门很快，窦章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懒洋洋：“怎么了？”
“还你，我已经洗过而且烘干了。多谢。”范书遇朝他递过去衣服。
窦章这才低头看去，他站起身接过，摆摆手：“不客气。”
范书遇看到，窦章朝他笑了笑，而后带上门。
于是范书遇也转身要走，后头的门却又霎时间被打开。
窦章的声音从范书遇脑后传来：“你相信吗？”
“什么？”范书遇侧头。
窦章：“阿如说的鲨鱼救人。”
范书遇顿了顿，“信也不信。”
“这是什么答案？”窦章歪头。
“信一点，不多。”范书遇若有所思，“有点虚幻。”
“那就拭目以待吧。”窦章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当时间快接近夜里一点的时候，范书遇就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他把之前小丑给自己的枪塞到腿套内，步伐很轻地下了楼。
而一楼的壁灯昏黄，在黑夜里打下一层圆形的光。
范书遇才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前台传来很轻微的人声，范书遇侧耳去听，发现正在说话的是阿如。
范书遇走近两步，他侧头能看到阿如和蓝胖鱼坐在前台，两人手里在翻着什么。
“当别人帮了你的时候，记得说谢谢。”
“和人对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一种尊重。”
“不可以欺负比你弱小的人，当你有能力的时候应该尽可能地保护别人。”
“最重要的是什么？”阿如问。
蓝胖鱼哼唧哼唧，憨憨一笑：“老师有时候也会做错事，也会不小心忽视我，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要告诉老师！”
“对。这点你一定要记住。”
阿如的声音很轻，但是没了平日的沧桑低哑，反而多了几分温柔，蓝胖鱼一边听着阿如的话，一边笨拙地握着笔在本子上写字。
这时候范书遇走过去。
阿如这才抬头，他意外地看着范书遇，随后平静地打招呼：“范先生，你来了。”
“它很聪明。”范书遇点头。
阿如低头看着认真学写字的蓝胖鱼，眼神却有些缥缈，不知道他在透过它看谁。
“时间差不多了。”范书遇提醒。
正好这时候窦章也走了下来，阿如于是站起身，他在前台的电脑上联系了熟人。
“老师！二位先生要走了吗？”蓝胖鱼好像嗅到了离别的气息，他抬起脑袋，双手搭在桌沿，小心翼翼地眨眼问。
“是的。”阿如揉了揉它脑袋。
蓝胖鱼于是撂下笔，哒哒哒地迈着小短腿钻出来，站在范书遇面前，抬头和他对视：“先生！”
“您想给我一个拥抱吗？”
蓝胖鱼笨拙地举起手，他嘿嘿笑了下，仰头。
范书遇一愣。
一旁的窦章却上前一步：“来，范先生不抱，我抱你。”
蓝胖鱼被窦章拉进怀里，狠狠地抱了抱，窦章甚至拍了拍蓝胖鱼的脑袋，逗它：“小孩儿，你得快快长高啊。”
蓝胖鱼瞪大眼睛哼了一下，它嘟着嘴，吐着泡泡回前台，继续低头认字。
几秒胡，阿如系在门口的风铃突然疯狂震响。
整个杂货铺似乎都被着风铃惊扰，有很杂乱的脚步声从入口处传来，黑漆漆的过道内有更神秘的影子摇摇晃晃，缓缓进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听上去好热闹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
人未到声先至。
鼓生的头发又长又卷，在黑夜里像危险的蛇一般垂在双肩，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丑。
“哥哥，好久不见。”鼓生紫眸神秘幽深，莞尔道。
今天的鼓生换了精致的制服，模样更像个权利滔天的高位者了。他手上仍然戴着白手套，眼眸一弯，善意没几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怪异又邪魅。
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前倾，紫色的眼眸里精光闪烁，正一动不动地逼视着前台的蓝胖鱼：
“小朋友，刚才是你在说话？”
鼓生而后又抬头，望向阿如。
“哥，你怎么养了个这么丑的东西？”
阿如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他微微张开了嘴巴，可是似乎都忘记了呼吸，他愣怔地看着鼓生，表情惶恐又震惊。
“还瞒着我藏了两个人。”阿如又道。
他直起腰，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拿下。”
后头的小丑一窝蜂涌上来，它们把范书遇和窦章包围着，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阿如再开口的时候，嗓音低沉，带着些许严厉。
鼓生用大拇指指腹抹了抹嘴唇，嘴角扬起弧度：“哥哥，你不会以为你开这家杂货铺能瞒得过我吧？”
“之前那些人就算了，不重要，你要是帮了他们能玩得开心，我也随便你。”
“但是这两个不行。”
鼓生手上多了两个手铐，“这两个是我的祭品。”
“别动哦。”鼓生突然抬了抬下巴，捕捉到窦章要拿响尾蛇的动作。
他双手搭上蓝胖鱼的肩膀，把那手铐虚虚地摆在蓝胖鱼胸膛处，拉直。
“你碰那把枪一下，我把这个丑东西割成两半。”他继续笑，语气充满威胁，可是轻飘飘的，好像全然无所谓。
窦章脸色唰一下黑了。
但是手上动作果然顿住。
“你呢？”鼓生看过来。
范书遇：“我？”
“我不在乎。”
范书遇从腿套里抽出枪，对着鼓生的方向一秒开了三枪。
砰！砰！砰！
鼓生的表情千变万化，他猛地低头躲闪，不得已被逼到了墙角。
“吗的。”鼓生低低地骂了一句。
窦章把响尾蛇丢给范书遇，枪声和火光在四周爆发。
短短三秒钟，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范书遇的双枪流用得无比娴熟。
蓝胖鱼愣愣地抱头蹲在角落里，抖着鱼唇。
几个小丑顿时冒了青烟，鼓生冷脸看着一切，外头又涌进来一大批小丑，鼓生做了个手势，为首的小丑得令后，直接冲向了躲在角落避难的阿如。
窦章第一个反应过来，“范书遇！”
范书遇闻言看过去，发现那个小丑背上有鲸鱼。
和之前一样。
一道蓝蓝的身影却在他们视线中冲了出去——
“老师小心！”蓝胖鱼挡在鼓生面前，小丑触碰到蓝胖鱼，就像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一个匕首直勾勾插入了蓝胖鱼的身体。
蓝胖鱼缓缓地倒地，阿如目光里充满了绝望，他嘴巴张大，如婴儿一样的哭声从他嘴里漏出，他爆发嘶鸣。
阿如捂着脸，两行热泪就此滑落，滴在蓝胖鱼无神的脸上。
鼓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两人，道：“哥哥，太重情义是会丢了性命的。”
“别挣扎了。”鼓生拍拍手上的灰，“你们逃不掉。在亚特兰蒂斯，我才是律法。”
“希望你们配合我，别让我难办。”鼓生淡淡。
周围的气压低了几个度。
小丑们缠上窦章和范书遇，将他们向外押送。
“哥哥。再会。”鼓生丢下这句话。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范书遇问。
“去祭祀场。”
鼓生答得很快，一副慷慨的模样，“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现在心情特别好，说不定就都告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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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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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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