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狗再次用力点头，仰着小脑袋，一副“我绝对是最乖最普通的狗狗”的模样，听话得不得了。
路时于这才放下心，回自己房间迅速换上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黑色运动长裤，整个人显得清爽又挺拔。
他走出来，弯腰单手就将那只乖巧的小黄狗捞进了怀里，对依旧在看报纸的叶明尘道：“叶先生，那我先去上班了。”
叶明尘从报纸上方抬起眼，目光在他怀里那只假装无辜的小黄狗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路时于抱着狗，换鞋出门了。
门刚一关上，胡烨（小狗形态）就迫不及待地从路时于怀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内心雀跃：成功逃离冰山战场！跟着小祖宗混，安全又有趣！
而公寓内，叶明尘放下报纸，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陈，是我。嗯，今晚我带个人过去试弹钢琴……对，就是之前跟你说的事。薪资按我说的给……好，谢了。”
挂了电话，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路时于抱着狗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深邃难辨。
................
下午送完最后一单外卖，路时于抱着伪装成小黄狗的胡烨，按照叶明尘给的地址，找到了那条位于市中心、融合了喧嚣与静谧的独特街道。
街道的一头，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欲聋，充满了烟火气和年轻人的活力，是一家看起来就很热闹的普通酒吧。
而相隔几个店面，另一家酒吧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门面采用深色哑光金属和暖调原木搭配，设计极简却透着不言而喻的高级感，灯光柔和，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得体的侍者，低调奢华，一看就知道消费水平不菲。
路时于下意识地就觉得，叶明尘朋友开的店，肯定是后面那家高雅的清吧。
他正打算朝那边走去，却冷不防被人从旁边一把拽住！
“哎！你可算来了！穿白T黑裤子的年轻人，说的就是你吧？怎么这么晚才到？不是说好下午七点面试吗？这都八点了！”
一股混合着高级烟草与醇厚酒气的味道扑面而来，拉他的人力气不小，语气带着点抱怨和急切，但奇怪的是并不让人讨厌。
路时于踉跄一步，愕然转头，对上了一张极其英俊却颇具侵略性的脸。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五官深刻，眉骨很高，眼窝微陷，一头微卷的浓密黑发随意不羁，整张脸有种狮子般的威猛与慵懒并存的气质。
最显眼的是，他右手手指间竟然夹着两根细长的、正在同时燃烧的香烟，烟雾袅袅，将他略带醉意的面容笼罩得有些朦胧。
“等等，老板，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来……”
路时于试图解释，心想这肯定是认错人了，叶明尘的朋友怎么会是这种……嗯……风格狂放还满身酒气的人？
“错不了！弹钢琴的嘛！就等你了！”
这狮子脸帅哥老板根本不容他分说，嘴里叼上一根烟，空出手来更加用力地拉着他的胳膊，直接把他从门口拽进了旁边这家喧闹沸腾的酒吧里！
一进门，声浪和混杂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激烈的电子音乐、人们的笑闹声、骰子撞击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酒水的甜腻与麦芽发酵后的微醺气息，但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不知从何处散发出来的、极其好闻的檀香般的暖香，这香味似乎有凝神的效果，勉强压住了过多的酒气，让这喧嚣的环境不至于令人头晕目眩。
路时于一脸懵地被拉着穿过拥挤的卡座和人群，怀里的小黄狗胡烨不安地动了动鼻子，似乎对这里复杂的气味有些敏感。
“让让！都让让！钢琴师来了！”
老板大声嚷嚷着，不由分说地将路时于一路带到了酒吧中央那个被灯光聚焦的小舞台，上面摆放着一架看起来保养得不错的黑色三角钢琴。
“就这儿了！弹两首听听！要带点劲儿的，也别太吵！”
老板拍了拍钢琴盖，然后顺势就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深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用那双带着醉意却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一副等着验收的架势。
周围不少客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被老板亲自拉来的、穿着简单白T黑裤、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土狗的年轻男孩。
路时于此刻才反应过来——难道叶先生的朋友开的其实是这家看起来更热闹的酒吧？是他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了？看着眼前这位等着他弹琴的老板，似乎……也没有恶意？
他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面试嘛，在哪里都一样。他将怀里的小黄狗轻轻放在脚边柔软的地毯上，低声嘱咐了一句：“乖乖待着。”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掀开琴盖，坐到了钢琴前。
他略一思索，既然老板说要“带点劲儿又不能太吵”，那就选一首节奏明快又不失格调的爵士改编曲吧。
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流泻而出时，周围嘈杂的声浪似乎就被无形地压下去了一点点。
路时于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他弹奏的曲子技巧娴熟，节奏感极强，确实很适合酒吧的氛围。但奇妙的是，在这原本应该只是烘托气氛的爵士旋律中，似乎隐隐注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而坚定的力量。
那琴声并不响亮，却奇异地穿透了酒吧的喧嚣，如同涓涓细流，润物无声地流淌进每个无意间听到的人的耳中、心里。
原本正在大声划拳的人，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原本因为一点小事和朋友争执得面红耳赤的人，眉头缓缓舒展；
刚刚结束一天忙碌工作、身心俱疲只想买醉的白领，靠在卡座里，闭上了眼睛，紧绷的神经在这音符的按摩下渐渐松弛……
甚至连空气中那躁动的因子，都仿佛被这音乐安抚了。
一种宁静、舒缓、仿佛被温暖阳光照耀着的治愈感，以钢琴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虽然极其微弱，仿佛错觉，却真实存在。
路时于自己并未察觉，他只是专注地弹奏着。脚边的小黄狗胡烨舒服地趴了下来，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呼噜声，仿佛这琴声对它而言也是极佳的补品。
一曲终了。
酒吧里出现了短暂的、奇异的安静。
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鼓起了掌，不少人还吹起了口哨。
“好！弹得太好了！”
“小哥厉害啊！这曲子听着真舒服！”
“老板哪儿找来的宝贝！以后天天来弹啊！”
那位狮子脸的帅哥老板也愣住了。他指间夹着的烟都快烧到尽头了都忘了吸。
他脸上的醉意似乎清醒了几分，那双如同猛兽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路时于，里面充满了惊讶、疑惑，以及一种……极其陌生的熟悉感。
这琴声……
这仿佛能直接抚慰灵魂、涤荡烦躁的奇特力量……
虽然非常非常微弱，和他记忆深处那宏大庄严、能引动天地之音的旋律完全不同，但……那种内核的感觉，那种独特的、温暖而充满生机的韵律……怎么会那么像？
像他很久很久以前，还在那个地方时，偶尔能听到的、来自他那位最擅长音律、却总是沉迷其中不愿理会外界纷争的……大哥的琴声？
不，不可能。
大哥他……早已不在了。
而且这年轻人的琴声虽然奇特，蕴含着一丝微弱的力量，但比起大哥那通天彻地之能，简直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应该是错觉吧？是今晚喝多了？还是这家店受人间烟火供奉太久，自己也开始产生幻听了？
他甩了甩头，将烟蒂摁灭在旁边侍者及时递上的烟灰缸里，大步走到钢琴边，用力拍了拍路时于的肩膀（力度之大让路时于龇了龇牙），朗声大笑，掩饰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介绍一下，我叫苏倪，这家店的老板。好小子！真有你的！以后每晚九点半到十点，就这个时段！薪资就按说好的！九百！”
路时于松了口气，虽然过程有点乌龙，但面试总算通过了。
他站起身，礼貌地笑了笑：“谢谢老板。那我今晚就开始吗？”
“开始！当然开始！”
老板苏倪很是爽快，然后又凑近了些，带着烟酒气的呼吸喷在路时于耳边，刚想再问点什么，目光却被酒吧入口处新进来的几个人吸引了过去。
他眼睛一亮，暂时放过了路时于，朝着那几人热情地招手：“哟！今儿是什么风把你们几位大忙人全吹到我这儿来了？稀客啊稀客！”
路时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口走进了四位气质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男性。
为首一人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制服，肩章显眼，面容冷峻刚毅，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可靠感和秩序感，让人莫名联想到…消防车？或者说，能吞噬灾难的沉稳力量。
他身旁稍后半步的男人，更是气势迫人。身材高大健硕，穿着黑色衬衫，肌肉线条将衣服撑得紧绷绷的。
他面容威严，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眼神扫视间带着一种审视和公正不阿的气场，仿佛能看穿一切罪恶，让人不敢与之对视，更不敢在他面前撒谎。
第三位则显得沉稳许多。
他体格魁梧，肩膀宽阔得惊人，仿佛能扛起千钧重担。相貌敦厚，但眼神坚定，行动间有种大地般的踏实感，沉默地站在那里，就自成一派令人安心的气场。
最后一位则风格截然不同。
他穿着时尚休闲，面容英俊，嘴角似乎总是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极其出色的脖颈线条和开阔的胸膛，一看就是经过专业发声训练的，即便在嘈杂的环境里，他清朗的嗓音也能清晰地传到路时于耳中：
“路过附近，就过来瞧瞧热闹。”
苏倪笑着迎上去，目光在他们身后扫了扫：“池文，高严，吴芃，蒲朗…今天怎么聚到一起来找我了？嗯？还差个人，”他撇撇嘴，语气熟稔，
“付希那家伙肯定又赖在家里摆弄他那些字画古籍，不肯出来吧？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那几人笑着和苏倪打了招呼，显然都是极熟的朋友。
他们被苏倪引着往里面的卡座走去，经过钢琴时，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在路时于和他脚边的小狗身上停留了一下，带着些许好奇，但并未过多表示，只是礼貌地点点头。
苏倪笑着迎上去，目光在他们身后扫了扫：
“池文，高严，吴芃，蒲朗…今天怎么聚到一起来找我了？嗯？还差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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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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