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成立后,包容收留了很多实验失败产下的女婴,与此同时,她们心里也燃着一团火。等待一场东风。那场东风很快送了过来——相信您也猜到了,就是高祖的崛起,怪蝶的人集体加入高祖的起义集团。”
“应朝成立后,高祖说不一样只会滋生歧视和特权,于是蝶变解散,大家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着。”
“高祖驾崩后,蛛网崛起,他们以恢复前朝统治为口号,肆意杀害‘背叛者’,也就是怪蝶的人。”
“于是,怪蝶再次聚集。我就是怪蝶的人。”
说到这里,桃初将手里的水杯往左秋文的方向递了递,语气温和,“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渴了吧?要不要润润嗓子?”
左秋文看着那杯水,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不必了,多谢娘子。”
“组织能找到你,是因为——你娘桃禾本就是我们组织的人,你也该是我们组织的人,但桃禾背叛组织,带着你跑了。不是所有特殊能力者的后代都会有特殊能力,所以组织让我近距离观察你。”
说完,左秋文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彻底斩断了某种联系。
她再次向桃初,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决绝的告别意味。
“再见,娘子。此次一别,山高水长……希望我们,再也不要相见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背影决绝而孤独。
桃初转过头,看见身旁的谢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轻声问,“你怎么看?那个妖怪是三皇子放的还是蝶变放的?”
谢倾摇摇头。
桃初沉默了片刻,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好奇地望向谢倾,“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捉妖的?这身本事,是任何人都可以学的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门槛?”
谢倾目光柔和,“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你才刚刚接受了这么多惊人的信息,确定现在就要听吗?”
桃初点点头,“要听。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谢倾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他的目光飘向窗外,陷入了那段尘封的往事。
他第一次知晓这些关乎世界另一面的秘辛,是在父亲去世那天。
记忆中,父亲总是很虚弱,但容貌极其秀美雅致,即使病骨支离,也并不显狰狞,反而像一支即将凋零的空谷幽兰。
父亲躺在病榻上,气息微弱,将象征襄王身份与权力的印章,郑重地放入他稚嫩的手中,然后看着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襄王一脉的爵位,是世袭罔替,与国同休,永不降等的吗?”
彼时的谢倾还很年幼,他懵懵懂懂地回答,“因为襄王是除太宗文皇帝之外唯一的高祖后人?”
父亲闻言,极其轻微地笑了笑,那个笑容很淡,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了然。
“可是……太宗文皇帝就是高祖的后人,她的后代也是高祖的后人,从血脉尊贵程度上讲,襄王……并没有那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谢倾问他,“那是为什么呢?”
父亲注视着他,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真相。
“高祖是修仙者。”
谢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修仙者?就像……就像那个据说从前朝一直活到现在的那位月霄道人一样吗?”
“不太一样。”
父亲注视着他,“月霄道人,是以凡人之身,凭借毅力与机缘,踏入道途,刻苦修行。延年益寿,活得更久一些,或许就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了。而高祖……她更像是……生而不同,或者说,她本身就已经超越了凡人的界限。她所能做到的事情,远非此方世界的任何人所能企及——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在功成圆满之后,抛却这凡尘俗世,飞升而去,成为真正的天上神仙。”
“但出于某些我们不得而知的、更深层的原因,她最终放弃了飞升。在亲手建立起这个崭新的、蒸蒸日上的王朝,确保其运转逐渐步入正轨之后,她选择了……自愿兵解,将自身庞大的灵力与生命本源,反哺、滋养了这片她所热爱的人间山河。”
“太宗文皇帝,继承了她留下的王朝与责任。而我们襄王一脉……继承的,则是她那独一无二的、凌驾于凡俗之上的修仙天赋与血脉。这,才是襄王爵位世袭罔替、拥有超然地位的真正根源——我们身负着与众不同的使命,守护着一些寻常人无法触及的秘密。而皇室,也必须将我们这样特殊的存在,牢牢地置于权力核心的监控与掌控范围之内,才能安心。”
谢倾有些疑惑,又有些难过。
他望着父亲苍白憔悴的容颜,那句盘旋在嘴边的话,终究没有问出口,但他的眼神已经清晰地传递了他的疑问。
——既然我们继承了如此强大的修仙天赋,为何……为何你还会如此病弱?为何还会如此早地离开我?
父亲看懂了他眼中的悲伤与不解,他伸出枯瘦却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谢倾柔软的发顶,眼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歉疚与怜爱。
“傻孩子,我们只是……继承了那份潜在的天赋与可能性,并非直接继承了高祖那身通天彻地的法力啊——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生命本身,是何等的脆弱,人是多么容易受到伤害,无论是身体,还是……这里。”
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父亲的目光充满了不舍与遗憾,声音越来越轻,仿佛随时会随风散去,“真遗憾啊,不能陪你长大了。”
那只抚摸着谢倾头发的手,终究无力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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