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荆略往前靠,颈项雪肤压在剑尖的瞬间,渗出血。
牧荆轻勾唇角。
不愧是禁军,刀剑时刻磨得锋利,不过那么一点力气,颈间瞬时见血。
若是她再用点力,抹了过去呢。
以王妃之身下葬,到底比暗谍身死抛去乱葬岗来得强多。
同样是死,却各有不同的死法,看要死得荣宠加身,或是死得凄凉无闻。
不过,在死之前,牧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于是,牧荆挡在禁军面前,意有所指,朝身后喊道:"小肥猫,躲好,别出来。"
长越满脸通红。
他本差点冲出来救王妃,祸是他捅出来的,躲起来让王妃一人挡着算什么男人!
可听见牧荆这么一说,长越又退缩回去,益发闭紧气,动也不动。
要哭了……殿下放心尖上的王妃,被他害惨了。
这时候,牧荆却听得刘贵妃喝斥:"做什么?本宫使眼色,是让你们把猫抱来给我瞧瞧,谁让你们把剑尖指向三皇子妃了?"
牧荆:"……"。
上一刻怒气冲冲,下一刻鸣金收兵……抱猫。牧荆也是看不懂刘贵妃忽上忽下的情绪了。难道人到中年,个性有善变的趋势?
禁军们刷地收回剑。
其中一人自牧荆身后,抱起了小猫,交给刘贵妃。
刘贵妃笑着问:"这猫生得可爱,叫什么名字?"
牧荆答道:"薇薇。"这种情况,牧荆懒得解释哪个薇字。
刘贵妃喃喃道:"薇薇……薇薇……好名字。"
牧荆恍神了下,生出错觉。
彷佛很久以前,眼前的中年女子,便曾经这般叫过。
一样的呼唤,相似的声音。
刘贵妃不停逗弄小猫时,嘴里喃喃唤着它名。
薇薇……薇薇……
明明刘贵妃喊着小肥猫的名,却莫名牵动牧荆的心神。
模模糊糊的记忆霎那间全涌现了上来。也许是在那个蜂群发疯的夏日,也许是某个她摔倒受伤的时刻,也许是她在林子里贪玩被拎回去吃饭,也许是仰望满天灿烂星子的夜晚。
总有个女人,温柔慈爱,眼眸亮得似天上星辰,笑起来比月亮还美,一声一声地喊着──
微微。
过了一会,刘贵妃一面摸着小猫的软毛,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三皇子浪荡,你为何要帮他?"
牧荆收回迷惘的思绪,幽幽地道:"陛下难道就对娘娘忠贞不二吗?娘娘还不是对陛下死心塌地!"
刘贵妃听此沉默了会。
牧荆又继续道:"况且,三皇子若怎么了,我又岂能全身而退。说来说去,娘娘与我都是依仗夫婿鼻息的女子,何苦为难。"
刘贵妃叹了口气。
"你说的倒不错。本宫入宫十年,初得陛下宠爱时,心里比什么还高兴,以为陛下是一心人,可之后陛下照样纳妃,真令本宫寒心。"
这话,刘贵妃发自肺腑。
人人都以为她宠冠六宫,其实她心里是真苦。她为了皇帝放弃诸多,可到头来只换得宠冠后宫四个字。
这类故事后宫比比皆是,牧荆听着并没什么感觉。仅"入宫十年"这四个字令她蓦然警醒。
原来,刘贵妃不过十年前才入宫。听她的声音,少说有三十五岁。也就是她约莫二十五岁入宫。
已宫中嫔妃来说,二十五岁入宫实在算晚,已一个女人来讲,二十五岁婚嫁也算晚。除非,刘贵妃入宫前另有一段姻缘……
牧荆脑中一阵嗡响。
二十五岁前的刘贵妃,嫁做何人之妇?
她手上又为何会有师衍的合欢散!
合欢散散失几年,天下能人寻了好几年皆不得,刘贵妃一个后宫妇人却独有一份。
牧荆从未把刘贵妃与师衍联想在一块,可若师衍是刘贵妃的前夫,那么刘贵妃手上有琴谱,再合理不过。
可他俩若曾是夫妇,那么……
牧荆不敢再细想下去。
此时,牧荆听见刘贵妃口气益发温柔。
"孩子,当初本宫促成你与三皇子的婚事,其实是为了你。"
这一声孩子喊得极其温情,令牧荆脑门跳了起来。
牧荆问:"娘娘此话怎讲?"
刘贵妃略有惆怅:"本宫在甄选琴师那日,见你模样可人,好像看到一个故人……心生怜惜,想着若你能嫁给挑剔的三皇子,收服他的心,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牧荆心神越来越恍忽。
刘贵妃:"可三皇子是出了名的浪荡,本宫不忍你受苦,又盼你争气,只好以合欢散激励你,逼着你让三皇子收心,陆女官对你言词苛薄,其实都是因为本宫恨铁不成钢,你可别怨本宫。"
刘贵妃的说词其实充斥不少矛盾。可是,牧荆只听见故人二字。
牧荆歛下眉睫:"娘娘多虑,晚辈怎会怨怪。"
刘贵妃大喜:"那便好!那便好!"
之后,刘贵妃朝身侧禁军命令:"都撤了,三皇子妃寝殿内没有细作,此处安全,走。"
牧荆略睁大了眼:"娘娘这是,要走了?"
刘贵妃笑得明灿:"本宫不走,岂不是要误了你与三殿下的良宵?"
牧荆步出寝殿,躬身送走刘贵妃,神色恍然,站在月光之下。
她不用死了。
没有捅穿她,没有活捉长越,没有撕了戟王的皮,甚至连质问亦是寥寥几句。
牧荆简直不能相信,就这么结束。这深宫之中疯子真多,刘贵妃气势凛然地冲进来,却和风细雨的回去。
到底什么意思?
牧荆这时突然觉得腿软。
-
两炷香前,太乐府。
自王妃负气离去后,戟王便有些食不知味。午膳与晚膳皆搁置一旁,一口没用。
戟王自觉事急从权,可心下却空落落,不明所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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