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
演奏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演奏厅里座无虚席，灯光璀璨。陆清舟牵着君赴宴来到二楼打光口，这里视野极佳，能清晰地看到前方的大屏。
陆清舟将自己的手机塞到君赴宴手中：“帮我看着手机哦，等我表演完，你一定要送我回家，我一个人会害怕。”
“好。”
陆清舟刚刚跑下楼，又蹬蹬蹬跑上来：“不要乱跑哦。一定要等我。”
“好的。”君赴宴愣愣点头，陆清舟这才放心跑开。
陆清舟来到第一排，吴老师低声责备：“跑哪去了？马上到你了。”
陆清舟只是笑笑，可身体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好险，他发现君赴宴有自杀的念头后，便一直紧紧跟着，不敢有丝毫惊动，只能用撒娇卖萌的方式去接近君赴宴。刚刚他把手机递给君赴宴，也是陆清舟的缓兵之计。
君赴宴坐在台下，看着演唱厅里“少年钢琴说”海报，心中思绪万千。
这时，陆清舟的手机突然连连震动，君赴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
哗。
陆清舟竟然没有锁屏。
君赴宴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邪恶的举动。
他点开陆清舟的微信，陆清舟用的是一个小太阳头像，签名也很简单：爱世界，爱生命，永远赤忱，永远自由！
君赴宴点开联系人，径直翻到最下面：3672个好友。
最前面·几百个清一色都在发祝福：
【男神，演出顺利】
【学长，演完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清舟弟弟，要不要哥哥来接你呀。嘿嘿。】
【陆清舟我爱你！！！】
男的居多。
……
陆清舟每一条都礼貌回复：“不用啦。”：谢谢哦，但不需要哦。”每一句后面都带一个红脸微笑表情。
君赴宴面色凝重起来，陆清舟的朋友这么多吗？来者不拒？
猛然间会场掌声雷动。到陆清舟上场了。
“下面有请江宁中学陆清舟同学的演奏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经典曲目《梦中的婚礼》”
“加油舟舟别紧张。”吴老师推了他一把。
“清舟哥哥加油哦。”旁边两个喝着酸奶的小学生演奏者晃荡着腿。
“好。”陆清舟站起身，回头看向远处的黑暗的二层，相机一直在追踪陆清舟，此刻陆清舟还不知道自己的脸被放大在身后的大屏上，正朝着远处温润一笑。
“哇哦！”场内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这张脸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却可以抚平人心。
君赴宴看着那张对自己微笑的脸，突然想到了——观音菩萨。
他小时候每每挨了打，就会躲到不远处的一座破庙里，望着菩萨像哭一个晚上，缩成一团睡在蒲团上。
陆清舟的眼神和菩萨像一模一样。
陆清舟在钢琴椅上端坐，修长纤弱的双手放在黑白琴架上。
“呼——”陆清舟闭眼深吸一口气。
优美典雅的曲子开始流泻而出，似冬泉解冰时的叮咚。似美人鱼坐在礁石上对王子的翘首以盼。
君赴宴听得愣了神。
“狗娘养的小杂种！你弹个你妈的琴！”突然从座位席上蹿出一个秃头男人。
陆清舟还没反应过来，一桶红油漆就像血一样泼了过来，幸好陆清舟用手一挡，才不至于被泼到脸上。
“小杂种，陆晟那个庸医，治死了我儿子！他儿子也别想活！”
陆清舟从琴椅上起身，站在台边，神情冷静：“王先生，您的儿子患有先天心脏病，五年前我爸给他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恢复良好。是他自己没日没夜的喝酒，导致心肌梗塞猝死，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呸！少扯什么狗屁科学！谁知道是不是你爸在手术时做了什么手脚。你们这些医生个个黑心肠，不拿老百姓的命当一回事！故意不给病人治好，等着复诊赚钱！”
陆清舟被骂得默默无言，因为男人所说的这种现象却是存在。
几个保安已经上前来把秃头男人制止住，连抬带扯的推了出去。
“陆晟！你等老子出来，老子杀你全家！！！你把你儿子当块宝，老子找几个男人搞了他！！！”
陆清舟一直是沉默着，听到最后这句话，一股巨大的羞耻涌来，不由得抽噎起来。捂着眼跑向后台。
不知过了多久，吴老师找到陆清舟，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清舟，别哭了。那人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老师送你回家。父母还在家等着你吧。”
陆清舟哭得岔气：“没有,我爸还在急症室，他每次回来都半夜了。”
“那你妈妈呢？”
“我妈是急症科护士长，陪着我爸。吴老师，我想一个人待一会。”陆清舟埋着脸，低声啜泣。
吴老师无奈离开，社会上医闹现象层出不穷，伤亡的全都是好医生。那些真正赚取黑钱的黑心医生个个红包拿到手软，却逍遥法外。
后台和前厅的灯接连关掉，陆清舟擦着眼泪走了出来。发现君赴宴已经坐在了第一排，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陆清舟坐在君赴宴旁边的座位上，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不断抽泣：“我不是因为被泼红油漆哭。我，我觉得我软弱，连一首曲子都没有完整弹下来，呜呜呜！”
君赴宴沉默片刻，站起身来，轻轻将坐在凳子上的陆清舟搂进怀里。
陆清舟被人一抱，更委屈了，脸埋进君赴宴怀里哭得更带劲。
君赴宴抚上他的背，语气低沉：“那，我可以当舟舟一个人的听众吗？”
“诶？？？”陆清舟抬起头看着君赴宴，他睫毛上泪光闪烁，看得君赴宴的心也湿漉漉了起来。
“为我。一个人。”
君赴宴擦去他挂在下巴的泪滴。
*
陆清舟做回琴椅，最后要关灯的门卫爷爷关了所有灯，只有钢琴上那暖调灯聚焦在陆清舟身上。
衣着破烂的君赴宴依旧翘着腿，目光盯着台上那发光的少年。彼时的陆清舟并不知道，多年后在同样的地点，会有另一个人坐在君赴宴的位置上，他会驱赶所有人，派“重兵”把守大厦，不让陆清舟有任何观众。
也会，在这座椅上，和陆清舟共赴极乐。
*
回家之前，陆清舟去澡堂洗了个澡，洗去了油漆。
陆清舟一直对这个肮脏对世界充满的爱意，他似乎不知道恨和难过是什么，一出澡堂就蹦蹦跳跳，拉着君赴宴看月亮、去喂路边的流浪猫。
君赴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完全和自己是两个极端。
“舟舟住在哪里？”
“我家在仙绸庄哦。赴宴要来嘛？”
君赴宴一愣，因为自己租的那间小寒窑就在离仙绸庄不远处。
只不过，陆家是原住民，拥有一栋祖传的小高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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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医闹（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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