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安内心五味陈杂,闭了闭眼。
早该猜到的。Ice Rose,这么赤条条的名字组合,就差把‘我是白思言’五个大字备注在后边了。
以为消失了四年的白思言,其实换了个身份,从他正式出道的那天起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谜团一日不解只会越滚越大。
宋听安想得脑子有些发热,打开和朴蕾的聊天框,拍了拍她。
宋听安 [在哪?]
朴蕾 [爬墙。]
宋听安 [?]
朴蕾发了张照片过来,宋听安一眼认出是隔壁仙侠剧组的男二号,长相清秀,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有了十年戏龄。
朴蕾 [狗公司给你强制放假了吧。]
朴蕾 [你不在的时候,我当然得看看外面的世界发展成什么样子啦。]
宋听安 [喝两杯?]
朴蕾没多问,甩了个地址给宋听安,[您这身体,喝咖啡吧,我先过去等你。]
宋听安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白思言恰好不在家里,省去了解释的功夫。
朴蕾选的咖啡店位置偏僻,工作日客流量更加稀少,二楼一整层只有她一个人。
宋听安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帮我查个人。”
朴蕾口里的咖啡差点没咽下去,“查人?你要我帮你查人?”
宋听安贴心地给她递了张纸巾,“对,查Ice Rose。”
朴蕾:“他干什么了?值得你特地来找我帮你查他。”
“我今天才发现,离婚四年的前夫是给我砸了上千万的Ice Rose。”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大,朴蕾缓冲了好一会,“查是能查,但我们鼬是有原则的,你前夫本体是什么?”
“狼。”
朴蕾眉头紧锁,“狼族谱图错综复杂,有的能查,有的不能,你得说清楚他是哪条分支上的。”
宋听安语塞,他还真不知道白思言在狼族里的角色位置。
“狼族家大业大,眼线遍布各行各业,”朴蕾认真解释,“他们对于族亲格外看重,一只狼受伤了嚎一声,周围几公里的狼都会去支援,我们小卡拉米惹不起的。”
“我还听说狼族家主前几年找回了走失在外的孙子,孙子是个混了食肉系和食草系的杂种,把那老头气够呛,逼着他孙子跪在祠堂里面放血。狠角色,更惹不起。”
见宋听安垂着脑袋忧愁的模样,朴蕾‘啧’了一声,话锋一转,“不过,查还是能查的,有条件。”
“什么条件?”
朴蕾伏低身子,八卦道:“和我讲讲你和你前夫的故事,怎么结婚的,又是为什么离婚?”
宋听安拒绝,“不行。”
“小气,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替你办事。”朴蕾摆摆手,换了个条件,“那你用微博九宫格自拍换吧,同意交易就达成。”
“走江湖流程提醒一下,和鼬的交易一旦达成,不可中途反悔哦。”
宋听安没有片刻的犹豫,和朴蕾击掌为誓,达成交易。
“现在说说吧,要我帮你查他什么?离婚之后有没有新欢?为什么砸钱捧你又不告诉你?”
“不是,”宋听安拿起面前比命还苦的冰美式,喝了一口,“查他近四年所有的踪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用过什么假身份,事无巨细。”
朴蕾挂上玩味的笑容,“哟,你这是对别人余情未了啊,不过还是注意点,你现在事业上升期,恋情要曝也得等你拿到影帝之后。”
宋听安懒得解释太多,任由她瞎猜,“多久能给结果?”
“如果你前夫只是普通的小狼,两天就行,如果他是某个旁系的小少爷,两周。”
忽然,朴蕾的目光投向宋听安的身后,眼里瞬间闪着小星星,写满了惊艳,随后白思言的声音响起,“连连。”
宋听安背脊一僵,白思言是怎么找过来的?跟踪?定位?
他用口型朝朴蕾说道:我前夫。
朴蕾脸色瞬间变化万千,和调色盘似的,最后定格在‘可惜了’。
白思言站定宋听安身边,柔声说道:“饭菜准备好了,回家吃饭吧。”
朴蕾眼神来回在宋听安和白思言之间瞟,在撞上白思言透着一丝杀意的眸子后,顿时汗毛直立,麻溜跑路。
“干部,我先撤了哈,咖啡钱我已经给过了,拜拜。”
宋听安此行目的已经完成了,也就不再推拒,跟着白思言回了家。
两人各怀心事,饭桌上只有火锅烧开后咕噜咕噜的声音。
宋听安:“你是狼族哪个旁系的?”
白思言:“要再多放点生菜吗?”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皆是一愣。没等宋听安回答,白思言手抓着一把生菜,丢进锅里。
白思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什么,”宋听安划拉了几下锅里的食材,都还没熟,又放下了筷子,“今天听朴蕾说了些狼族的事情,好奇。”
宋听安简单转述了朴蕾的话,随后评论了句:“清醒状态下被放血,一定很疼。”
白思言扯着嘴角笑了下,“放血不疼,疼得是毫无反抗之力,像个废物。”
宋听安夹菜的手顿住,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说得好像是故事的主人公是你一样?”
白思言眼睫低垂,“……我在现场。”
随着这话,宋听安松了口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狼族哪个旁系的?”
“连连,我不想说。”白思言停顿了下,抬眸看他,流露出一丝脆弱,“可以吗?”
“……可以。”宋听安手忙脚乱夹菜,往嘴里塞煮好的鸡枞菌,堵住自己的嘴。
以前,白思言几乎从不在他面前示弱,永远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淡然样,唯一一次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是在白父白母的葬礼上。
碗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钟灵真发来消息。
钟灵真 [连连,明天是言言爸妈忌日,你替妈妈买束郁金香,你白姨最喜欢郁金香了。]
宋听安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看向白思言,而后敲字回复,[知道。]
关上手机,透过缭绕的热气,白思言的模样被模糊了不少,同葬礼那天雨幕弥漫时一样,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听安想了想,绕八百个圈子问道:“你……准备明天买什么花?”
“郁金香。”白思言淡淡回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们一起去?”怕白思言拒绝似的,宋听安接着补充说道:“我车技不好,山路危险难开。”
“好。”
隔天,宋听安起了个大早。
他在衣柜面前纠结了好一阵,在白姨夸过好看的衣服和一身黑之间,最终选择了前者。
他想要穿着他们喜欢的衣服,带着漂亮盛开的花儿,笑着去见白父白母。
和宋听安猜想的一样,白思言一身黑西装站在门口等他。
他走上前,将早早准备好的小粉花夹在白思言西装外套口袋上,“白姨喜欢你身上有鲜艳的颜色。”
白思言低头看了眼突兀的粉色,绷着的脸松了下来,语气轻缓,“嗯,连连说的对。”
与前些天的阴沉不同,今天的天气格外好,万里无云。因为起得早的缘故,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气温恰到好处,凉爽怡人。
宋听安每年都来祭拜,轻车熟路在前面绕弯带路,很快找到了地方,屈膝轻轻放下怀里的花。
他从随身的包里找出手帕纸,仔仔细细擦起了墓碑,黑白照片上的人笑得和煦温柔。
“白叔白姨,我妈他们有急事出差了,今天来不了,等他们回来了再来看你们,不要怪他们哦。”
“白姨,我妈托我给你带了郁金香,不过就算她不说我也会买的。去年买的是橙色,今年买的是粉色,怎么样,好看吗?”
宋听安絮絮叨叨说着,一把将身后的白思言拉下来,指着他衣服上夹着的小粉花,撒娇道:“白姨,粉色郁金香和白思言身上的小花颜色是配套的,我是不是很细节嘿嘿。”
白思言单膝跪着,沉默将手里的花放在宋听安花束的隔壁。
等宋听安讲得口干舌燥,白思言仍旧一言不发。
宋听安干脆告起了状,“白姨,白思言他欺负我,以前我来看你的时候憋着没说,现在他本人在,你可得替我做主,教训他。”
他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大风吹来,白思言的花‘啪’一声被吹倒,宋听安的却稳稳当当立着。
宋听安愣了下,竖了个大拇指,“白姨威武,真厉害。”
随后,他手肘怼了怼白思言,“和叔叔阿姨说说话吧,我去旁边等你。”
白思言‘嗯’了声,目送宋听安去往不远处的长椅坐下。
宋听安走后,他双膝跪地,扶起倒地的花,手指轻轻抚上照片,摸了摸爸妈的脸庞。
“爸、妈,我做到了。”
“狼族大部分势力都已经归我所用了。狼族家主,害死你们的刽子手,现在只剩个名头。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取代他成为新的家主,为你们报仇。”
“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有点大,我差点失去了连连,他现在还没原谅我。”
“但我不后悔,他最后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他身边守着他,只要他过得健康开心就好。”
一阵清风拂来,轻柔略过白思言侧脸,仿佛一只手短暂触碰了他一下。
白思言俯身低头与碑石相抵,无声诉说着思念。
他轻声抱怨,“放血,真的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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