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宋听安介入,僵持的氛围一下缓和了,庄致远跳出来打圆场,没有发生更大的冲突。张萤玉和林淼被留在化妆间,宋听安、白晨、庄致远走去现场待机。
路上,庄致远大倒苦水。
“我拍电视剧、拍电影、当导演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临时加人,不同意加就全面撤资,连带着封杀不允许别人投资。”
“我和编剧江池离聊了半宿,实在没辙了,只能同意塞人。人我是拍进来了,但我想怎么拍,拍成什么样,安排的什么角色,他们就管不着了。”
白晨挠挠头,不解道:“投资这么重要吗?要多少钱?我投。”
庄致远:“很烧钱,收好你那点小零花。”
宋听安顿住脚步,“投资人是不是叫耿建元?”
得到庄致远否定的答案之后,宋听安直觉哪处不对劲,一时间找不出来,便又问:“为什么不找白思言?”
庄致远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挤不出眼泪,作势摸了把不存在的泪,“说来话长,我找过小白,他表示对于这部剧的前景非常看好,商业价值没的说,但是不投。”
“啊,不过找他是在安安加入之前,筹备的阶段,被威胁撤资之后是他主动找上了我要投钱,我拒绝了。”
白晨提问原因,庄致远长叹一口气,“国外读大学的时候和他选修了同一门课,电影艺术,结课作业是小组拍摄一部不少于十分钟的短片,白少爷懒得去,直接转了笔钱让我们去拍摄找素材,他负责剪辑。”
“上课还有钱赚,我们其他人非常乐意,但没想到小白这人对于作品的完美度有着极致变态的追求,一段素材拍摄亮度不够都要我们去原地再拍一次,明明他剪辑手动调一下亮度就能解决的问题。”
“噩梦,地狱噩梦,比秃头教授还可怕。”
“有第二顺位选择的时候我是不会考虑找他的。不过他对于视觉艺术敏感度很高,我们小组拿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一半功劳都是他。”
宋听安听得入神,仿佛眼前出现了戴着金丝眼镜,独自一人坐在昏暗房间剪辑,手边还放着一杯冒热气的咖啡的白思言。
宋听安想起刘峰开车来的路上和他提到的日常Vlog拍摄任务,拿出手机给白思言发消息,发现他几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的还没回复。
白思言 [张萤玉会空降,暗处有眼,万事小心]
宋听安跳过这条提醒,直接问道,[你会剪辑?]
白思言回得很快,让人不禁怀疑他是手机一刻不离手的程度。
白思言 [学过一点]
宋听安 [收费代剪辑,接单吗?]
白思言 [我收费很高]
能有多贵,宋听安心想,[报价。]
白思言 [一晚。]
宋听安打字的手停住,正想猛猛敲字骂人,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白思言 [给我一晚上的时间,翘班好好待在家里,我安排好人在家里警备保护,我去揪出耿建元的二把手。]
宋听安听出来了,这是不想带上他,打算自己一个人以身涉险。
宋听安 [太贵了,付不起,换一个。]
下一秒,白思言弹了个语音通话邀请。
宋听安瞟了眼争执剧情的庄致远和白晨,稍微走远了些,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白思言低沉磁性的声音,还隐隐有些疲惫,“是要剪什么?”
“夏风的拍摄已经快过半了,再有一段时间就要杀青了,刘峰说公司要求每周发两条日常vlog,涨涨热度,为之后的宣发做准备。”
白思言沉默几秒,“你拍素材,我剪?”
“对。”宋听安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路边的碎石子,“打个折。”
白思言喉咙滚出几声低笑,“免费。”
宋听安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便宜没好货。”
“那……有空的时候一起去吃个饭?临渊茶楼上了很多新菜色,去试试。”
“这个可以。”宋听安回道。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呼喊声,宋听安火速道别,没等白思言回复便直接挂断电话,跑向片场。
不知是不是因为张萤玉的空降,白晨的状态不在线上,要么忘词,要么走位错误,一个小时能拍完的一条硬是拖到傍晚都没搞定。
时间紧任务重,宋听安和白晨都选择了吃剧组盒饭对付两口。
白晨像是个做错事了的小孩,筷子戳着盒饭,“听安哥,对不起……”
宋听安扒拉了两口菜,口齿不清说道:“抬头,看天。”
白晨乖乖照做。此刻半边天空都被染成了粉色,越往远处颜色越深,天际线的位置还能看到三分之二的太阳,偶然间黑鸟飞过,什么也没留下。
“好美……”白晨发自内心感慨道。
“再看看周围。”宋听安依旧专注于眼前的盒饭。
周围的大部分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盒饭,和白晨一样,欣赏起了绮丽的夕阳景色,纷纷举着手机拍。
宋听安吃饱之后,开了瓶汽水,喝了一大口,“小屁孩,人和时间都是往前走的,不要因为一些小错误就把自己困在了过去的时间里。在你眼里很大的问题,其实在别人看来不足挂齿,根本记不得多久。”
“就像今天,大家都在赞美夕阳,哪有人记得你下午的事,只有你自己一直惦记着,不过你现在惦记一下也是对的,这样才能进步。”
白晨望着人群很久很久,直到宋听安提醒他饭要凉了才回过神来,低头往嘴里扒饭。
拍戏还得带小孩,能给双份工资吗?改天得敲一下白思言,宋听安心想。随后,他也拿出手机拍了张夕阳的照片发给白思言。
很快,白思言回了消息,也是张照片,高楼层视角的同一片夕阳。
宋听安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双指捏住放大,在落地窗的倒影发现了穿着板正西装的白思言,最顶上的扣子被刻意松开了两颗。
啧,真刻意。
白晨心理状态调整过来之后,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赶在十点前收工了。他临走前,还特地找到宋听安道谢。
宋听安拍了拍他脑袋,丢下一句,“毛头小子离昭昭远点,喜欢也得等她成年再说。”转身离开。
到家之后,家里客厅的灯是亮的,白思言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大腿上还放着台轻薄本,骨节分明的手在上边飞舞。
“等我?”宋听安问道。
白思言合上笔记本,“嗯,张萤玉的事情有些复杂,查到一点了。”
闻言,宋听安倒了两杯温水,放在桌上,一副准备好听故事的模样。
“张萤玉是耿建元养的盆栽。”
宋听安:“盆栽?”
“盆栽是他们用的代称,实际上等同于卖身,xing*工作者。她为耿建元所用,耿建元被称为卖家,接待的客人是买家,看上了就带走养一晚,交易被称为施肥。”
“耿建元半年前假借电影选角的名头举办了一场海选,实际是筛选适龄的盆栽培养,张萤玉和林淼是唯二被耿建元亲自接待的人。耿建元开条件之后,林淼是拒绝了,但张萤玉当天就签了合同,成为要价最贵的盆栽。”
宋听安问道:“不对,林淼现在是张萤玉的替身,他们应该还是有联系的。”
白思言点点头,“这个还在核实,我收到的消息是林淼拒绝了,也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假消息。”
“张萤玉这次空降加入是耿建元的手笔,他没有亲自下场,找的手下人出面,他让张萤玉加入剧组的原因和目的还不清楚,但有一点能确定的,他的目标是你。”
听到这,宋听安扯着嘴角露出来今晚第一个笑,语气充斥着不屑,“送走一个陈星,又派出张萤玉和林淼,我倒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亲自下场和我对上。”
白思言手指轻敲着电脑,“不会有那么一天。”
耿建元活不到那天。白思言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阴鸷。
宋听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只想好好拍完夏风,还有大后天的直播水友赛,你时间腾出来了吗?”
白思言‘嗯’了一声,“两台电脑配置我都换成最新的了,键盘也换轴了,开赛前可以先来一把试试合不合拍。”
“这么大阵仗?只是场普通的比赛。”宋听安讶异道。
白思言抬眉,“输了你起码得念叨一个月,所以必须得赢。”
顿时,宋听安感觉像是被人拿着X光片一样被看透了,不自然地咳了两声,“那你好好打,别拖累了我,不赢唯你是问。”
白思言勾唇笑着回话,“遵命。”
距离水友赛还剩下三天时间,宋听安在拍戏之余还得抽空练几把保持手感,届时比赛的搭档是白思言,但他这几天总是晚出早归,作息时间和宋听安的完全错开,宋听安只能找上关山。
为了感谢关山随叫随到的陪练服务,宋听安送了他全皮肤。据后来关山妻子说,那天晚上关山的尖叫声叫响了整栋楼的声控感应灯。
三天,每天四个小时的练习,宋听安技术终于回到了高中的巅峰水平,信心满满在微博互动时放下狠话,让对面多准备几包纸巾,免得不够擦眼泪。
彼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该准备纸巾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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