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叶背对着他摇摇头,“我在忙。”
其实也没有多忙,姜茶已经煮上了。他这会儿在就着水龙头清洗菜刀。虽然菜刀很干净。
时承就托腮笑看着他背对自己,在那儿瞎忙活。
几分钟后,他端着盘子起身绕过中岛来到他面前。
祁叶说:“哥,我手湿。”
时承:“。”
戏真多。
时承拿起一个栗子塞进他嘴里,手指还不小心碰到了他嘴唇。
祁叶心跳得厉害。
栗子明明是香甜的,偏偏他尝出了血腥味儿。
“哥,很甜。”祁叶笑着说。
吃到时承亲手投喂的栗子,他这才放下菜刀,擦干手拿起盘子里的栗子吃。
等姜茶熬好后,祁叶盛了一碗端到客厅递给正在看电视的时承手中,又问他:“哥,晚上想吃什么?”
时承拿起遥控将综艺暂定,看着他说:“番茄牛肉汤?”
祁叶点点头,催他快喝姜茶,看他喝完之后端着空碗重新去厨房忙碌。
时承正看到精彩之处,完全没注意祁叶过来往桌子上放了什么,等他发现那盘被切成小块的白色火龙果时,祁叶早就回厨房继续忙碌了。
他拿起叉子放进嘴里一块,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早上的吻。
跟火龙果一样甜的吻。
不能这样想。
时承,你不能这样想。
不能这样想。
时承,不准再想了。
两人坐在餐厅吃饭时,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在福利院的时光。
大多数时候其实是快乐的,前院长对他们很好,他们喜欢围着她转,喊她妈妈,两人争抢着求她抱。只是后来她去世了。
“哥,我想她了。算了,不提这个。你还记得我们和那个护工阿姨一起吃饭的事情吗?”祁叶主动转移了话题。
时承摇摇头,完全没有印象。
祁叶提醒他:“那番茄皮呢?还记得吗?”
时承看了眼碗里的番茄,心中泛起苦涩,“想起来了,那个护工凶你的事情。”
那时候是盛夏时节。
穿着蓝色短袖的小祁叶撅着嘴巴将碗里的番茄皮一片一片挑出来扔进身旁的垃圾桶里。
护工正在埋头吃饭,注意到后突然莫名其妙冲小祁叶发火道:“你挑什么挑?我照顾你们容易吗天天累死累活?今天这个头疼,明天那个腿又瘸了,都没人要你们了你还挑什么挑?!”
小祁叶“哇”地一声吓哭了。
在一旁专心扒米饭的小时承张着嘴巴,嘴角还沾着米粒,似乎也被吓住了。
下一秒,小时承捧着一杯凉开水站到小板凳上,冲着护工的头顶浇了下去。
护工尖叫起来。
院长妈妈回来了。
哭花脸的小祁叶看着威风凛凛的小时承,咧嘴笑了。
“那时候觉得哥又酷又帅,以后也会保护我,所以我才开始喜欢粘你。”祁叶边说边将一片胡萝卜夹到时承手中的半个馒头上。
时承笑着打趣他,“你确定不是第一面就开始粘我了?是谁在河边非要我背他?”
“我错了,我是更加粘你才对。”祁叶纠正道,脸上是宠溺的表情。
太明显了。
时承一时看愣了神。
祁叶现在是不打算遮掩一点了吗?这么明显的喜欢连他这个当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别人?
下次再和妈吃饭,岂不是要暴露彻底?
时承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祁叶,你收敛一点。”
对我的爱意收敛一点好吗。
不需要时时刻刻观察我的情绪,不需要把我时刻挂心上的,更不需要为了我,把自己困在这场本就无果的结局里。
我们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很好。
只是哥哥和弟弟。
只能是哥哥和弟弟。
祁叶知道时承在提醒他什么。他埋头喝汤,不再和他眼神交流。
早说过喜欢是没办法控制的。
哥,我们何必这么折磨彼此,从第一个吻开始,我们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在一起。
我不想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了。
算了,早说过要尊重你的想法。这样的关系也很好。
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时承突然觉得自己太过严肃和扫兴,明明刚才他们还聊的很愉快。
“祁叶,我刚才的话——”
“哥,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他红着眼睛抬头看时承。
时承一时无话。
明白就好。
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该结束这个话题了。
临睡前祁叶拿着一幅画好的雪人图敲响了他哥的门。
画上面有两个正在松树和昏黄路灯下跳舞的雪人,他们一起牵手感受雪落。
祁叶说:“哥,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我们今天也算跳过舞了,以后也都会幸福的。”
祁叶从小就喜欢画画,这些年断断续续拿了很多画作奖杯,可他觉得今晚这幅雪人图,是自己画过的最好的一幅。
时承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我家祁叶又有才华又浪漫。”
他下意识离祁叶很近,好像还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也许是自己的心跳。
这个举动让他认识到其实最失控的人是自己。
他最应该指责和提醒的人不是祁叶,是自己。
时承,你才应该收敛一点。
这晚,祁叶坚持到他哥房间睡,“哥,我睡沙发可以吗,你也别再吃安眠药了。”
时承拗不过他,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祁叶在他身边,所以时承睡前没有胡思乱想,更没有被那封信折磨,耳边也没有不断响起的“我恨你”。
他很快睡着了。
梦里有可爱的雪人,香甜的红薯和糖炒栗子,还有祁叶牵住他手时的温热触感。
一切都是因为有祁叶在。
时承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压抑都在梦里释放了。
他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沉浸在美梦中。
祁叶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无法想象时承之前的每个夜晚都是怎么度过的,把自己锁起来自我折磨,最后靠安眠药入睡,他是怎么坚持白天伪装成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的?
可真行。
所以自己失忆和母亲患病那段日子,时承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哥。
你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么多,为什么从来不在我面前诉说委屈。
你什么时候才能主动跟我说自己很难过,什么时候才能放任自己在我面前随意哭泣。
时承。
时承。
时承。
祁叶咬着嘴唇继续流眼泪,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没能保护好他。
夜深了,两颗微弱的星星挂在天上,隔着一片墨黑色的云遥望着彼此。
祁叶头痛欲裂,但还是睡着了。
那幅雪人画,静静地躺在卧室的书桌上,在黑暗中好像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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