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你,还能听懂吗?”时祁如临大敌的看着那个抽抽噎噎的缥缈……灵魂。

这副样子,可怜又骇人。

无限趋近于人类的外貌,甚至穿着生前的衣服,只有在一些肢体、关节和脖颈处有明显的红色纹路,还有……活人做不到的扭曲角度,整个身体像是透明的薄雾。

“能、能的。”声音缥缈虚幻,配上颤颤巍巍的语调,天生的恐怖片配音选手。

终于从极度惊恐中冷静下来的阴魂背抵墙角,抹掉了眼眶附近的血泪,忌惮的看向时祁手中的宝石吊坠。

时祁发现了,面不改色的戴回了脖子上。

阴魂:“……”

“在墓园的时候,为什么要袭击我。”其实时祁最想问的是你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但是怕这位受到刺激再发狂,准备做点铺垫。

“我……”阴魂脸上的神情空白一瞬,转而陷入沉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闻起来,好香。”

“因为好闻……!”时祁额角青筋跳了跳,直接下一话题,有些迁怒的直言道,“你报仇了吗?”

阴魂突然一抖,差点消散,复而面色惊恐的抱着自己,瑟缩起来,“……没有!”

“他身上,煞气太重了,我、我没法靠近。”

阴魂想起来了,他是想要报仇的,可是那人浑身被煞气缠绕,即便当时他有那么重的怨气化为恶鬼,也没法靠近。

但他不甘心!他恨极了!

不愿离去又无法靠近,只能远远跟着,一直跟到了墓园,他闻到了极为惑人的气息,尽管思维混沌,但他就是知道,只要吞了气息的来源,他就能变强!

变强,就可以复仇了!

所以他才冲向了时祁

时祁站累了,却也不想离对方太近,他直接掀起衣摆,屈膝席地而坐,“你叫什么?”

他知道,但他就是要确认下这个……灵魂,是否真的清醒。

“我叫,封越。”

封越迟钝的眨了眨眼,似乎清醒了过来,他回忆着什么,脸上却再一次露出了惊悚的神情。

惨白的脸上血红眼眶睁大,直勾勾的看着时祁,几乎想向他扑去,靠近一点又被那个宝石吊坠上的气息逼退,“你还在这!太危险了!快跑!你要快跑!”

时祁被他幅模样吓出一身冷汗,撑着地面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他一直维持着这个随时能够起身逃跑的姿势。

“为什么要跑?”时祁嗓音干涩,和阴魂交流这件事本身就让他觉得十分危险了!

封越双眼瞪的要裂开,恐惧几乎实体化溢出,“他盯上你了!”

“他一直在看着你,他就在……就在……”说到最后,粗噶缥缈的声线只剩下尖利的嚎叫。

时祁白着脸呵斥:“冷静点!你还想再死一次吗!”

封越的“身体”剧烈起伏,如同被撑到极致的气球,于透明和凝实之间反复变换,堪堪稳定了下来。

“对不起,我,我太害怕了……”封越又缩成了一团,呜咽哭声不断,“那个骗子,他骗了我。”

时祁想找到凶手的念头非常迫切,他不想死,可他也没想到会在封越口中听到这样一个,荒谬的故事。

封越第一次见到那个变态,是在第一起凶案现场。

那时候,封越只是个脸长得很好看的直男。

“你,没报警?”时祁冷静的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个魂体,直把对方看的再次失声痛哭。

“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他的样子,我太害怕了!我马上就回家了!之后一周,我都没敢出门……我真的,太害怕了!”

那天晚上,封越坐公交车回家,看到了一个特别美丽的陌生女孩,一袭鲜红的长裙美如盛放的玫瑰,他犹豫着要如何与要到联系方式,到站了也没舍得下车。

但女孩在下一站就下了,封越起初还以为是碰巧离得近,高兴的跟下了车,他正想叫住女孩,可对方却接起了电话,脸色瞬间煞白。

接下来,女孩像被什么人指使着,走走停停,十分诡异,封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跟了上去。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跟了没多久就想放弃了,只是一转身,他听到了女孩在一个小巷里对着电话尖声哭喊,绝望的声音将他的双脚牢牢钉住。

等了一会,女孩憔悴的出来了,他心脏砰砰直跳,却着了魔一样继续跟了上去。

天黑了。

封越只是在城边的树林迷路了十几分钟,可他做梦都想不到,再见时女孩被堵着嘴,倒在血泊之中。

男人嫌弃的躲开了地上的血迹,慢条斯理的“切”下了女孩的一只脚!然后是割开了小腿!

雪白的肌理被利刃切割开,皮肉翻卷,露出鲜红的内里与森白的腿骨,任何人类看到这一幕都会头皮发麻。

男人的声音在夜风中温柔的如同情人低语,五指却毫不留情的插入绽开的皮肉,和语言一起称赞女孩骨骼的美丽。

这当然不能安抚到呜咽痛哭的女孩,反而让她惨叫出声,又因被堵住了嘴,只剩颤抖的呜咽悲鸣。

接着,刀锋切割入膝盖,女孩被堵住嘴也堵不住哀嚎,她想要翻滚挣扎,身体却被对方牢牢按住。

封越知道自己应该救她!也想去救她!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怕的双腿都在打颤!善念与惊惧要把他撕裂了!

是女孩先发现了他。

美丽暗淡的双眼绽放出了光芒,在这目光下,封越内疚的咬死牙关,甚至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满脸都是泪水的女孩明明很想活下去,但她最后用尽全力,即使正在被剥皮分尸,依旧缓慢又颤抖的摇了摇头。

封越惊愕的后退,就这么一点声响掺杂在女孩痛苦的呜咽声中,男人还是发现了他。

磁性温柔的低低笑声被晚风送到了封越耳中,他再也顾不上别的了,眼中只有那双转身向自己走来的纤尘不染的皮鞋。

他连滚带爬的逃跑了。

之后的一周,封越都没敢出门。

两天后,凶杀案被人发现,封越已经吓破了胆,最初他不敢去报警,现在更不敢做目击证人。

意外的,还是有警察上门了,男人询问凶案当天封越的去向,称有人在案发附近看到了封越的身影。

这段时间,封越非但没有战胜恐惧,反而几近疯魔,内疚与恐惧主宰了他的思维,只要闭上眼就是那晚女孩的眼神。

不再是让他快逃,而是怨恨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把那个杀人犯揪出来!

封越一闭眼,就是杀人犯找到了自己,他也和女孩一样,如同待宰牲畜,案板活鱼,被利刃割破肌肤,活生生块块拆解。

所以封越什么也没说。

他还庆幸,上门的警察非常温柔耐心,不止安抚了他的情绪,还给予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关心。

两人很快就成了朋友,精神极度脆弱的封越情不自禁的对男人产生了极强的依恋。

然后,封越再一次目睹了变态犯案的全过程,顶着那张温柔警察的脸。

男人将那个可怜的人暴力扭曲起来,扭不过去的地方就用刀割破皮肉,用重物敲断骨头,森白碎裂的骨片刺破皮肉,溢出鲜红掺白的液体。

那人还活着,就被塞进了水箱,缓缓注水淹没头顶。

男人全程都冷静的很,完全没有身为杀人狂的疯狂兴奋,只是嘴角含笑,动作干脆利落,虐杀同类也如杀鸡一样自如。

封越甚至怀疑对方是否还是人类!

时祁面色凝重仿佛陷入沉思,后背却爬满了冷汗,装作警察上门,多么熟悉的桥段,他昨天刚经历过。

“那时候,我以为我死定了。”封越双眼迷蒙,陷入了回忆。

那个恶魔也对他举起刀,噩梦降临,信念再次崩塌的封越被吓破了胆,他拼命的求饶躲避,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卑微的祈求对方。

他挨了几刀,皮肉裂开痛的他眼前发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但是,那个满身鲜血的变态突然停手了,他就像、像平时一样,说他很抱歉,说他,没看清是我,说他……”

“有点喜欢我。”

封越本不认识第二个死者,他能在当时到达被害者的家,就是这个假警察真变态邀请他去的。

是那个变态说,要给他介绍朋友认识。

封越想起了当时的场景,浑身都在发抖,逃避一样低下了头:“当时他看我的眼神真的,太可怕了,好像在打量超市里的猪肉,如果拒绝了他的……示爱,下一个被塞到水箱活生生淹死的,一定会是我。”

时祁眨了眨眼,依旧很冷静,“你同意了。”

“……是的。”封越抱紧了自己透明的身体,惨白的双手抖得厉害,“我吓到说不出话,他告诉我,只要我够听话,就不会伤害我,还可以放过其他人。”

“我竟然,立刻就相信了。”

那时候,封越不止信了,甚至还在心里甚出了一种隐秘的感动,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不一样的。

封越暗恨自己的愚蠢,时祁摩挲着指节沉思,一人一魂都没说话,空气安静到压抑。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声音,记忆突然闪回,时祁一激灵,手臂一撑从地上站起。

他想起来了!

封越死亡当晚,那个挨家挨户敲门的人在每个门前都是敲了三声,可只有在时祁门前,是四声!

……他来了?!

*

“你说什么?”警官的水杯险些掉下桌子,“封越是嫌疑人!?可他已经……”

“有人匿名发来了照片和视频。”警员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证据是充足的,“封越的确在案发时在现场游荡,被监控都拍下来了。”

“他跟踪着第一位被害人一路到案发地点,之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之后一周都没出门。”

“第二位被害人死亡时,封越也在那个他根本不会出现的小区内出现了,甚至同一栋楼。”

“第三位被害人遇害时,封越刚搬到时祁楼上三天,按照推算的遇难时间,封越的行踪也都对的上。”

说到这,警员脸色也格外难看,“组长,通知说,可以结案了。”

警官沉默了,他仔细的翻着文件,神情从隐怒到惊愕,最后诡异的趋于平和。

封越……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这个早就找好的替死鬼,死后连尸体都被利用了个干净。

“凶手把自己抹的干干净净。”警官有些颓废的靠回椅子,仰望着天花板,“分尸、剔骨、剥皮,手法太熟练了,手里绝对不止这四条人命。”

“对方将实打实的功绩送上了门,只要我们将封越的死顺势捏造成自杀,案子当场就可以了结。”

“可是时先生……!”警员不忿,他们都知道时祁的处境太危险了!那个变态连意图都不再掩饰了!

警官面色一冷,猛然站起,惊道:“几点了?保护时祁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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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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