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时祁拒绝了林律师帮忙搬家的建议,林律师在车上反复多次的劝他搬家,时祁都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

下车时,时祁还能友好的挥手告别,“林律师,遗嘱的事也要拜托你了。”

林律师:“……”

合着他刚刚说的话,这位真是一点没听。

“这是公寓的钥匙,您也随时可以设置密码锁或指纹锁,看您喜好。”

算了,他尽力了,回去就和温言打报告,“不管您是否入住,定期都会有保洁人员前去打扫,如果您去时遇到穿着保洁工作服的人,和我联系就好,不必惊慌。”

时祁迟疑着开口,林博已经熟悉了时祁谈到钱时的表情,抢先一步快速答道,“相关费用都有温言温先生负责,这个您不用担心,温先生获得了相当多的段氏集团股份,照顾您是他应尽的义务。”

林博理解不了,时祁明明不富裕,存款在他眼里甚至可以说是贫穷,怎么就一点都不愿意占便宜,明明装糊涂就能拥有无数便利。

道德标准有必要这么高吗,还是真觉得段疏鸿会回来呢?

“至于遗嘱,您的诉求我已经了解,下次我会带着文件来与您详谈。”

“无论您遇到任何事,遇到什么人,只要您感受到危险,都要及时与我们联系。”林律师絮絮叨叨的叮嘱,塞过去一张印着温言私人电话的名片,好像就怕时祁有事瞒着他们。

“您不必觉得麻烦,也不必觉得拖累了谁,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我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报酬。”

“……”时祁愕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哑巴。

到刚刚为止,时祁都以为林博急着带他看房是遗赠的流程急。

时祁本想着等嫌犯落网再和别人接触,林博急切的来找他,甚至主动将他的顾虑说开,表示愿意配合警方行动,两人才约在今天出门。

原来,是想安慰他吗?

时祁慢吞吞的走向居民楼,手机上适时收到警方短信,说是依旧没有发觉异常,还要等下次机会。

秋日午后的风很冷,阳光还算温暖,但时祁打了个寒颤,他知道对方还在看着自己,只是在等警方长时间得不到进展而撤离。

青年压下心底的烦躁,深呼气,走入楼道。

听着自己有意放清的脚步声,一节一节数着台阶,可在他拐过弯就能看到房门时,隐约听见了第二个脚步声。

时祁:“……”

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有心理准备了。

青年微微顿了一下就继续迈步上楼,那道声响如附骨之疽,脚步快它就快,脚步慢它就慢,如影随形,紧贴着。

时祁目光乱晃,可楼道里根本看不到第二个人,发凉的手指不禁攥紧了颈间的吊坠,缓慢反复的深呼吸。

不要怕,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按理说,时祁不敢回头,也该用手机看看身后,但这更不可能,时祁就是怕在屏幕上看到什么恐怖的人脸,手一抖,手机掉在台阶上。

这是他花大价钱从林律师那买来的,绝对,绝对不能摔坏。

青年铁了心依靠吊坠,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开门时,捏着钥匙的手都在抖。

那东西应该只是想吓吓他,或因为吊坠而无法近身,总之,什么也没发生。

时祁进了屋立刻将门反锁,脱力一样踉跄着走向沙发,瘫倒。

“段先生,您又救了我。”时祁不再偷偷摸摸的嘀咕,语气中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浅淡笑意。

从前时祁觉得见鬼可怕极了,现在……他虽然也怕,但有吊坠在手,心中多了些安定。

晶莹透亮的宝石闪着莹润的淡蓝微光,时祁静静地凝望着它,忽然就像被蛊惑了一般,将吊坠送到唇边轻碰。

如果触碰的对象是人,那这一定是个饱含感激的吻。

时祁似乎想通了什么,认真道:“段先生,在我活着的时候,除去逢年过节的固定日子,一定每周都给您扫墓,带着花。”

时祁清闲了下来,不想复盘糟心事,脑子里忍不住的开始思考人生。

和方心溪都把话说到那种地步,就差点破说你骗我,工作大概也没有以后了,把从前准备买房的存款用来租住阁楼的话,就还能再苟些日子,搬家后要尽快找工作。

为了随时搬家,时祁连食材都买的很少,今天要是不出去买菜或者订外卖,就只能吃清汤挂面了。

时祁眸光暗淡:“……”

吃面就吃面。

电热锅咕噜噜的蒸腾着热气,时祁一手捏着筷子搅拌锅里的挂面,免得粘锅,一手点开手机,偶尔瞄两眼,照常观看门口摄像头今天的录像。

如果对方迟迟不上钩,时祁就只能大张旗鼓的搬家,告诉对方自己走了,避免给下一任户主带来麻烦,就是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去租别人家的房子,会不会害了别人。

最好还是尽快引蛇出洞。

一碗面,清汤清水,除了面条,酱油,盐粒,就只有一个荷包蛋。

时祁没什么食欲,三两口填饱肚子,就去给卧室窗台上的嫩黄花朵浇水,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安心长大吧,等搬了家,爸爸就去楼下挖土养你。”

花听没听见不知道,段疏鸿听见了。

时祁嘀嘀咕咕的碎碎念极有效果,安抚了在海边吹风的段疏鸿那些混乱的思绪。

感知到躯壳就沉在这片海域,只是这里气息斑驳杂乱,具体的位置还要再探。

不过一靠近,那些被束缚在段疏鸿“体内”的鬼脸都嘶吼着想要逃离,晃神时他险些压制不住。

它们都惧怕这里。

段疏鸿本身不惧入海,他也在记忆里看到过“自己”与其他人类在海中潜水的记忆碎片,可不知为何这片海域的气息让他非常、非常、非常的不舒服,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与杀意。

闪身离去时,段疏鸿也只踢出一红一黑的两缕幽魂去海域探查,加之他有意锻炼自己张口,一句话,被他说的十分缓慢,音调隐约有些奇怪。

“你们最想吞噬的,就是,我的身体。”

*

“砰”的一声,装着自来水的矿泉水瓶猛然坠地,时祁保留着最后的神志,克服了本能恐惧,捏紧了差点被甩飞的手机。

猛然贴近摄像头的人脸吓了他一跳!

时祁当即按灭屏幕,双手微微发抖,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浇花的水撒了。

青年白着脸,磨磨蹭蹭的擦着水渍,在地上蹲了好一会,清瘦的背脊在衣衫下撑起一道单薄的弧度。

大脑什么也没想,就像是给自己一段可以休息的时间,捏着抹布的手指已经因为长时间沾水,有些发白起皱。

但逃避是没用的,时祁需要确认监控里的那张脸,是不是人。

他要再看一遍监控视频。

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时祁将手机摆在床上,自己则蹲在床边,倾斜着看去。

这次他看清了,还是个熟人。

房东的儿子。

时祁皱着眉头,屏幕中的青年并不是故意贴近摄像头,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在从猫眼往里看,磨蹭了一会又开始偷偷摸摸的开锁,不时警惕的东张西望。

只是钥匙换了一把又一把,都不匹配,最后只得悻悻离去。

他当然开不开门了,时祁在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时,就已经把门锁给换了,非常时期非常处理,很多人都有原来的门锁钥匙,一个弄不好那杀人犯下次再来就不是敲门而是“开门”了。

房东为了让他尽快搬走自然不会多说,要是非要说,还有警方帮他解释。

问题是,房东儿子为什么又来了。

时祁眉头紧皱,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给房东发去了消息。

他用疑惑的口吻表述,自己刚刚看到房东儿子来过,是他看错了,还是是有什么急事。

以及,他换锁了。

房东迟迟没有回复,时祁也不在意,只要意思表达到,相信在他离开前,房东和她儿子也不会再来了。

之后的时间,时祁都用来搜索种种和遗赠、慈善、捐款等相关的消息,时不时记下几点,等着下次和林律师敲定遗嘱时再谈。

一夜安眠,直到凌晨三点。

时祁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中醒来,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缓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在哪。

随即就出了一身冷汗!

客厅有声音。

时祁瞬间就想到他从医院回来那晚发生的“鬼压床”,当即抬手,摸到被体温捂热的吊坠,攥紧,心里这才安定下来。

排除了一个选项。

卧室门是紧关着的,客厅声响没停,大概是不知道他醒了。

时祁轻手轻脚的下床,没穿拖鞋,赤脚踩在地上,同时摸过手机,竟然也没有收到警官那边的消息。

按理说,鬼物惧怕吊坠,人类有警察蹲守,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家里。

客厅的人,会是谁?

“说……什么……不能……”

卧室门外隐约传来喃喃低语,时祁心底咯噔一下,对方不止一个人?

青年踩着脚下冰凉的瓷砖,悄无声息的贴上门,虽然还是没法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但他已经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卧室没有门锁,如果对方真的要进来,这道门只是摆设,时祁不能将自身的安危寄托于祈祷对方不是盯上自己的连环杀人犯。

他不能等在这。

除去最开始稍显慌乱,时祁的思绪越来越冷静,他甚至平静的从枕头下摸出准备好的水果刀,拔出来,握在手里。

时祁深吸一口气,踩上拖鞋,故意弄出些装作刚刚醒来的声响,脚步清晰的走到卧室门前。

“吱呀”一声,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客厅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一切格外幽静,洒落的月光都被层云吞没,入目满是黑暗,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能将今晚将要发生的一切都完全掩盖。

水果刀柄的纹路硌在掌心,时祁面色平静的向卧室外,踏出了第一步。

时祁:大半夜醒来大脑还不清醒【握刀】

闯入者:……【不敢哭出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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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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