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呈冰上前一步,打算替弟弟拍一拍背,谢清边咳边骇然退后,整个人头皮发麻,两腿一软就跌回了病床里。
“哥,你,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谢呈冰沉默地看着他。
谢清的心瞬间如坠谷底,脸色惨白。
“为什么?我们怎么可以?你是我哥啊!”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谢呈冰说,“你不喜欢哥哥吗?”
“那怎么一样!”谢清害怕的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尖叫出来的,现在的哥哥让他觉得很陌生。
记忆空白的一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啊?!
“我们这样……是要天打雷劈的!”
谢呈冰静静看着谢清倍受打击的模样,拳头紧了又松。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形于色的脸上泄露出一丝苦笑:“就算失去记忆,你也还是要这么说……”
再张开眼睛时,他已经恢复了镇定:“别抖了,我开玩笑的。”
谢清怔怔看着哥哥。谢呈冰掏出手帕,走上前替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惩罚你不听话乱跑,吓吓你而已。”
谢清刹那间放松瘫软了下来:“我就说……哥你的幽默感真是……玩笑开得好下次别开了。”
谢呈冰借着抽烟的名义出去了,谢清坐在病床上还有些发怔,他哥什么时候有烟瘾了?爸爸在世时家教严明,是不许他们沾染酒精和尼古丁的。
谢清独自坐在房间里,摆弄了一会儿全新空白的手机,半根烟的功夫他哥就回来了。
谢清站起来:“哥,我想过了,孩子我不想要,也懒得去找孩子爹是谁了,你陪我把他打了好吗?”
谢呈冰说:“我刚才问过医生,医生说男人怀孕孩子的位置很特殊,打不了,容易一尸两命。”
“哈?!”谢清一个头两个大,“这真不是庸医吗?”
他原地焦虑地踱了会儿步:“那哥你带我去更好的医院,找更厉害的大夫,国内没有就去国外找,总有办法的吧?!”
谢呈冰上前安抚他:“别怕,医生说了只是初期引流风险大,在家好好休养几个月再来医院看,说不定就可以了。”
“什么鬼话??哥你也信?”谢清就算没有女人的生育经验,也有基本常识,怀胎十月,回家等几个月胎形都稳固了,只听说过大月引产风险高,没听过反过来的!
谢呈冰低头沉思了一阵,改口:“一个月,休养一个月就可以了,那时候引产最安全,男人就是不太一样的,好了,回家吧。”
这话要是连忆心跟他说的,谢清百分百怀疑这是对方想把他留在地下室分尸的阴谋,是想禁锢他的自由,好挫骨扬灰拿去喂狗。但既然是哥哥说的,他也不得不信了。
“等一个月,真的就可以打掉了?”他反复向哥哥确认。
“嗯,必须要老实待在家里少出去走动,少和不必要的人往来,保持身心平静。”
“好吧……”他现在也没有**去外面浪。
谢呈冰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离开医院前,谢清拽住他哥,纠结地问出一句:“你说我要不要去检查一下,那里有没有得病。”
他往下看了一眼。
失去了记忆,多了三个男朋友,一个父亲未知的野种,他很难不多想。
谢呈冰脸色沉了下来:“不用,你干净得很,没病。”
“可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说不定我……”
“你没病,我确定。”
谢呈冰现在就是谢清的主心骨,谢清点点头,乖乖说:“那好吧。”
医院门口,有辆救护车上运来一个昏迷不醒的老人,病人家属边跑边哭,与他们擦肩而过。
谢清回头看了一眼,脚步慢慢停下了,有些发怔。片刻后他不禁再次拽住了哥哥:“爸爸是什么时候走的?”
谢呈冰说了一个日期,谢清不是太意外,爸爸原本就有疾病在身,又过度操劳,好几次说了想下去陪妈妈的话。
但谢清还是有点难过,谢呈冰摸了摸他的头:“要去看一眼爸吗?”
谢清点头。
于是车子转向,去了私人墓地。
谢呈冰告诉谢清,他们一起来送过父亲,只是谢清现在忘了。
谢清又哭了一次,谢呈冰拉着他的手站在父亲墓前说:“爸,对不起。我没有、也不打算照你的遗愿生活,但你放心,我会照顾谢清一辈子的。”
谢清一时连哭也忘记了:“什么遗愿?”
“没什么。”
他哥不愿意说,谢清知道自己只是谢家养子,和亲生的终究不一样,既然是他们亲父子的秘密,那就算了。
他也对着父亲的照片说:“爸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好哥哥的。”
谢呈冰轻轻笑了。
后来天上开始下小雨,侯在车前的三个保镖举着伞过来了一个。
“大少爷。”那保镖一出声,谢清才看了他一眼,发觉是宋岩。
宋岩替谢清拉开车门,趁着谢呈冰不注意,用拇指拭去谢清眼下的泪痕,低声说:“哭花了,小猫。”
粗粝的指腹摩挲过谢清细嫩的皮肤,银戒刮过耳廓,谢清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手心里被塞了个什么扎手的玩意儿。
坐上车后,谢清摊开掌心,发现是一颗糖果,很普通的玻璃纸包装,还是他讨厌的薄荷味。
他把糖剥开含在口中,辣的他眉头皱了一下,但记忆突然有了个小开口,他想起来,好像父亲下葬那天,他也这么被宋岩安慰过,塞了一颗相同的糖果。
谢清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雨幕中宋岩也看着他,但这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谢清冲他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胆子真大。”
宋岩好像是提了下唇角。
劣质薄荷糖的辛辣在口腔中弥漫,谢清靠着靠枕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感觉嘴唇湿湿的,胸口两处也有点异样,有些慌张地抚平了一下,心里惧怕这是怀孕带来的变化。
他坐起身子看了旁边的哥哥一眼,谢呈冰目视前方仪态端庄,好像上了车就没动过。
谢清摸了摸嘴巴,尴尬地问:“哥我没流口水吧。”
“嗯。”谢呈冰声音有点干哑,“下次别乱买廉价的薄荷糖了。”
“哦。”
一直等回了家,谢清才突然想起要问,他哥怎么知道他吃了薄荷糖的?
是气味太重了吗?
但他哥已经大步流星地进了书房,门一锁,说不上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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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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