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门外响起敲门声,许倾一听就知道是夏识来了。夏识敲门三轻一重,顿了五秒重复。
许倾神色恹恹,飘飘然打开门,嘴巴向下弯,“姐姐,你来了。”
夏识为弯腰与她视线齐平,“倾倾,我来了,不要伤心,好不好?”
许倾到底是个小女生,经不住夏识这么温柔如水的询问,就像手指穿过绿苔,在许倾心尖荡起风过滑腻。
心里的不愉快立刻破了大防,“姐姐,我给你说,我爸妈又给我了,你看我给他们做的粽子,还有给他们编织的五彩绳。”许倾拽住夏识往客厅走。
夏识被许倾拽得一个趔趄,可见许倾这次真的很委屈。
本来这对许倾来说没什么好伤心的,这么多次了,早就习惯了,可夏识的眼睛就像有魔力一样。
里面仿佛有一团漩涡,深深吸附着许倾,蛊惑着她踏入漩涡,一步一步说出她的底细。
“我想尝尝倾倾亲手做到粽子。”
许倾抽抽搭搭地去厨房,“这本来是留给他们的,我给你热热。”
夏识拦住许倾,下巴一扬,“坐沙发上去,我就爱吃凉的。”
把两个粽子放到桌上,许倾开始说:“本来都说好的,端午陪我回来过,我准备了好多,可他们还是丢下我了。”
她学编五彩绳,做彩葫芦,学包粽子,就是想让父母感受到家的温暖,他们长期在外,如果她能靠成绩或者礼物让父母印象深刻,至少回来的次数能多一点吧。
夏识说:“我能看看你送给父母的礼物吗?”
许倾点头,起身给他拿。
“很好看,我很喜欢。”
许倾扔在桌上,反正也没什么用了,“送给你吧。”
夏识弯了弯唇角,“粽子那时候还是在爷爷奶奶家吃的,跟了我妈之后,她说学习要好,餐食均衡高,就保证我一日三餐营养均衡,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许倾噗嗤笑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这么说我还比你好一点呢,可以随便吃,没人管我。”
夏识咽下冰凉甜腻的糯米,“后来我初中体育课晕倒了,是因为进食过少。”
许倾挺起身子。
“那些健康餐没什么味道,也满足不了我的味蕾,一天吃不了多少,初中体育训练强度大,我妈知道后这才让那些健康餐老师通通下岗。”
许倾破涕而笑,脸上的泪珠挂着,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姐姐,你真是又好笑又心疼,没事我以后多学着点,给你做好吃的。”
“不需要,”夏识说:“好吃的你给够了,美味得很。”
夏识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可爱的小姑娘。
许倾被看的两只眼胡乱瞟着,最后落到了夏识嫣红宛若水面镜一样的唇上。
“粽,粽子好吃吗?”
许倾看着他的唇瓣向两边扩张,像天上的一轮弯月,“好吃。”
许倾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手伸向剩下的粽子,“那我也吃一个?”
夏识握住她的手腕,笑意更甚,那勾人放电的眼神,再一次抛向了许倾。
“粽子热了好吃。”
“姐姐你的眼神是在勾引我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
“……”
许倾躲避开,落到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腕上。
手指纤细修长,指尖沾着莹白的黏液,如同被琼枝玉液浸泡过,连到了她的手腕间,也变得湿湿滑滑的。
许倾正想继续欣赏这极品手指,一动,从眼前消失了.
“我去给你加热。”
许倾把下巴靠在双膝上,夏识应该是她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最懂魅惑的吧,皮囊之上是温柔可人的学姐,皮囊之下,是勾魂夺魄的妖怪。
再吃我亲手做到粽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和夏识一起的。
“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个蜜枣味的了。”许倾含糊不清说:“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每年都给我做这个口味,我居然一点也吃不腻。”
夏识目光平静,“你小时候也跟着爷爷奶奶?”
“嗯,你不知道吧,我那时候小,我爸妈的钱都用来拿投资我爸的公司了,没钱请保姆,就让我跟着爷爷奶奶了。到四五年级我就被接回去了,他们给我请了保姆。到了大一点有生活自理能力了,我并不喜欢保姆的照顾,辞退了保姆,我一个人也很舒适。”
夏识:“那很巧呢,倾倾小时候的经历也和我很像。”
许倾:“这可能就是天定的良缘吧。有机会了我带你去我爷爷奶奶家看看,那里有一面墙专门来贴我的奖状呢。”
这炫耀得意的小模样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夏识笑出声。
.
端午节过后的两个星期,班上来了一位理转文的学生。
身形高高瘦瘦,戴着白色边框眼镜,身上有种无所事事的气质,忽然看向了正中间的许倾。
“大家好,我叫陈一可。”
房慧希小声在下面嘀咕,“我算是发现了,我们文科就是理科的垃圾桶。”
“哎,你没事吧许倾?”
许倾额头冒汗,浑身发冷汗,头皮发麻,嘴唇直哆嗦。
陈一可走下讲台,眼神不离许倾。
“别说,他这长相真有点像民国时代不学无术的大少爷。”
许倾听不清房慧希在说什么了,直到陈一可走到她身边,驻足停留了一会儿,才走到最后一排,坐在了曾经夏识的座位上。
许倾头稍微往后偏了一点,和陈一可来了个对眼。
生理性的不舒服席卷了许倾全身,这个人她应该是在哪见过,很熟悉的感觉。
许倾头脑中闪过那群人围着她的画面。
她奋力冲出那群人的禁锢,朝前面跑去,马上就可以抓住那个人的衣角求救,头皮传来撕裂的痛感。
许倾被拖了回去,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是他吗?
文科班听说转来一个帅气大少爷,下课后门外聚集了一群人,目睹陈一可的真容。
其中有一半的人都是陈一可以前的朋友。
“哎呦,这不是陈少爷吗,怎么来文科班了?”
“老子转文了。”
许倾看向最后一排的位置,他又不是什么稀有品种,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位置之前一直都是夏识的,夏识走了之后,班上也很少有同学坐在那里聊天,也从不会把水壶放在那张桌子上倒水。
就像一块圣地,被保护起来。
尽管现在这个位置不属于任何人,许倾本能夹杂着他让她生理不适的感触,加深了对陈一可的偏见。
有时候人的主观意识就是这么神奇,对方没有做错任何事,可就是很难喜欢他。
许倾收回视线,继续巩固政治知识点。
须臾,周围的噪音变大。
“选B。”
一道淡薄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许倾抬头,语气生硬,指尖发白,“哦,谢谢。”
“怎么不写?信不过我?”
许倾立刻选了个B,“我想自己想。”
陈一可:“周日有空吗?吃个饭?”
窗户被打开,嘈杂的声音中,“少爷攻势挺猛啊,这么快上手了。”格外突兀响亮。
许倾表面上毫无波澜,内心烦躁得不行。
陈一可似乎看出来了,对窗外的人说:“滚回去上课。”
那一群男生乌泱泱地散去。
陈一可转过头,“行不?”
许倾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还不是很熟吧?”
半天不说话,陈一可脸色怪异,“你不记得我了?”
许倾往外挪,“是,我失去过一段记忆。”
陈一可脸色稍好一点,俯身,手臂支撑在许倾桌子上,“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许倾身体斜得像比萨斜塔。
走后,他刚才提到“重新”,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是认识的。
见到他的第一眼不是恐惧,而是恶心,随后是恐惧渗透身体。
同时也想起了那几个欺凌者围着她的记忆,想来陈一可也不是好人。
那群欺凌者带来的恐惧就像鹤顶红,一滴致死。陈一可带来的恐惧像慢性毒药,日积月累不治身亡。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倾收拾东西慢,出教室时走廊上没几个人了,楼道的灯坏了,黑夜里,依靠着楼上微弱的灯光,许倾一步一个台阶。
“慢点。”
许倾的书包带被扯了一下。
“你自己不能走吗?”
“我害怕。”
陈一可慵懒的声音无限扩大。
许倾本就害怕男性的触碰,尤其是在这样危险的环境下,“你能不能别拽着我。”她呼吸粗重加快脚步。
陈一可听出不对劲,“你哭了?”说着松开了书包带。
带了点歉意,“不好意思,我是怕你……”
许倾扶着栏杆,快速下楼,身后的人远比黑暗的环境更可怕。
与夏识何姗子会和,许倾才放下心。
这一幕有点像记忆中她向前方的人求救。
这次,有人救了她。
夏识递出一包卫生纸,“下个楼梯满头汗,擦擦。”
后方传来脚步声,许倾回头,陈一可朝她喊:“对不起,明天见。”
视线定在夏识身上两秒,又划到何姗子身上。
他只认出了何姗子,以前经常和许倾一起,后面那个没认出来,总感觉在哪见过。
不过他的任务就是和许倾道歉,管她许倾是真不记得他,假不记得他,只要能赎罪就好了。
许倾在路上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何姗子一拍手,“我好像知道了!听说他之前谈过五十多个女朋友呢。”
夏识眸色深沉,“倾倾,他让你不开心了,我会让他离你远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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