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许倾摸了摸鼻子,“你来约我干什么?”
夏识学着她之前说土味情话,“约爱上你的几率为百分之百。”
他神色带点揶揄。
许倾浑身一震,抖掉一身鸡皮疙瘩,眼眸弯起来,大笑,连肩膀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你今天好不正常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两人又沉默一阵,许倾开口,“所以,我可以把你这话理解为你在表白?”
夏识直视她的眼眸,却不正面回答她,只问:“进去玩吗?”
来北京这么久,除了学校附近和著名景点,许倾还真没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好好玩上一场。
她点头,他们并肩走进去。
游乐园的项目都大差不差,夏识先领她去鬼屋兜一圈。
许倾的胆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被吓到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熟知大多数的鬼屋套路。
紧接着夏识有带她做了海盗船、过山车、大摆锤。
一路下来,许倾玩得肾上腺素直线飙升,更加兴奋,夏识反倒是有点吃不消。
在他十八年的生命中,来游乐园的次数五个指头能数出来,就算来了,戚君也不让他玩那些刺激的项目。
说是怕影响他身体上的激素分泌平衡,他需要做个随时准备好提笔上战场的士兵。
一下子来这么猛的项目,他就有点吃不消,头上还冒着虚汗。
从摇头飞椅上下来,夏识屈膝半蹲,脸色比他涂了粉底还要白,许倾有些担心他,上前扶他坐在长椅上。
给他顺顺气,轻声对她说:“你要喝水吗?我给你买一瓶。”
跑到前面的商店买了两瓶水,给他拧开,递到他嘴边,“你没事吧,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虚,这么不经玩。”
许倾这番话本是无意,只是正常男人听不得“虚”这个字放在自己身上。
他听此,立马站起来,表示要重玩一次。
又重新找了几个刺激项目,一圈下来,感觉夏识都快虚脱了。
“你说你不行吧,你呈什么强?”
明明许倾是旁观者,却比夏识还着急。
他不服气,“我行!”
许倾有些头疼他这小孩子脾气。
没办法,她又不能丢下他,只好带着他去休息。
刚在长椅上坐下,夏识直接歪倒在许倾半个身子上,身体看上去软软的,夹着细喘,仿佛比之前更虚弱了。
“喂我喝水好不好?”
夏识一副人之将至的样子。
许倾以为他玩个游戏反应这么大,不敢放松,赶紧把水瓶放在他嘴边。
“能帮我调整下坐姿吗?”
“?这怎么帮你调整?”
“按我说的做。”
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坐姿,夏识没有贴在她身上,只有手指贴在她的腿边,像一片羽毛。
“帮我顺顺气吧。”
他现在跟病人样,许倾没法拒绝他。
“我第一次来游乐园,虽然完成这个样子,但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夏识垂着眼眸,轻声说。
许倾才更觉得不可思议,“你第一次来?”
夏识望向她的目光纯澈,“嗯。”
许倾更不可置信了。
“我想纪念一下,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许倾:“好。”
拍完,在光影下夏识伸出修长的手指。
“给我看一看,好不好?”
“好。”
许倾递给他。
夏识欣赏着照片,一边喟叹,“做伤员就是有优待啊。”
许倾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小声嘟囔,“就算你不是伤员我也对你很好嘛。”
“和我复合吧,好不好?”
“嗯?你说什么?”
许倾还在嘟囔,没听清他说什么。
“和我复合吧。”
许倾以为又是他提的什么要求,正要习惯性说好,忽然,她反应过来。
她跨上前去,握住他的双肩,眼睛瞪得大大的,眉飞色舞,“你刚才是说真的吗?”
“你要跟我复合?!”许倾激动得跳起来,差点没控制好音量。
夏识含笑,直视她,“嗯,你要答应吗?”
这就像天外惊喜一样,这一环节完全没有出现在许倾的计划中,她也没有想到夏识会这么快的要和她复合。
猝不及防,她想和夏识复合的心思一刻没有停歇过。
在他提出要复合的请求时,许倾还没作出反应,大脑没来得及细想,就脱口而出,“好!”
“我答应和你复合!”
许倾一下扑倒他身上。
夏识狡黠地笑着,有点春风得意须尽欢的意味,狭长的眸子尽是纵容爱溺,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他单只手搂过许倾的肩膀,拍了两下,许倾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忍住没说。
许倾气羞地锤他的胸膛,“所以,你早就想和我复合?今天是早有蓄谋吧。”
夏识不置可否。
“那你刚才不会也是装的吧?”
亏她那么心疼他。
夏识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拳头,胸腔震动,“没有,我是真难受刚才。”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许倾才作罢。
在他怀里待够了,许倾想要下来,夏识不乐意,硬把她扣在怀里。
许倾掰开他的胳膊,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眼前欢声笑语的人们,缓缓开口,“以为你多有骨气呢,我还想多追你几天,这么不给我机会。”
夏识轻笑,“从你说要追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调入你为我编织的网里了。”
“那你一开始装什么高冷?搞背地里偷偷暗恋我这一套。”许倾不解。
夏识立马撇清关系,“这都是我室友出的馊主意,而且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你莫名其妙的分手确实有怨气,那时候虽然喜欢你,但我还没整理好我们过去的关系。”
没有理清过去,就开始新的。
是无礼不负责的行为。
许倾追问,又有点心虚,“那你现在就不介意分手的原因了?”
夏识点头,声音中掺杂点无奈,“介意又能怎样呢?我改变不了我喜欢你这个事实,再不复合我怕我要疯了。”
去他妈的介意,他心里再怎么不舒坦,只要能和许倾在一起,他都愿意忍受。
一个破分手原因,耽误了他们三四个月的恋爱时间,他还在这里装矜持,有时候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他忍不了了,他怕再装下去,连复合的机会都没捞着。
为了许倾。他愿意放弃一切原则。
做出这个决定,许倾承认是有一点大脑充血头脑一热的成分,那又怎样呢?
她还年轻,正是尝试一切的时候,体验世界的风景,享受人生的经历。
许倾坐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头竟隐隐作痛。
她熟悉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体会到。
每当她记忆要恢复的时候,这种头疼总会伴随她。
许倾有预感,她的记忆要恢复了。
她猜,估计是今天这一摔,把她脑子摔好了。
果不其然,约会结束,晚上十点多,许倾把护发精油抹在发尾上。
猛地,大串的、连贯的、完整的记忆像洪水一样灌入她的大脑。
一幕幕往事像幻灯片一样在许倾的脑海里掠过。
等头疼的劲儿过了,许倾才清醒过来。
她全记起来了,不管是细枝末节还是整体,所有的记忆补全了。
她现在是个正常人了。
缺失了一年的记忆终于全部归位。
初三那年,许倾长期被敲诈勒索,因为父母的忽视,警察的坐视不理,许倾的困扰没有得到解决。
最严重的有两次。一次是她跳楼前,一次是她记忆里被少年所救的那次。
一开始那帮歹徒要的并不多,知道许倾家境殷实后,数目急剧膨胀,中间她报过几次警,都不管用,反而让他们更变本加厉,每一次要钱,还要揪着许倾发泄一顿。
不过,他们知道许倾家境,不敢真的留下实质性伤痕,利用那时许倾的懦弱,认为许倾这样的软包子不敢真的告诉家长。
事实上,许倾对着手机屏幕无数次恐惧,想要开口说这件事,都被父母以忙碌为理由,不听她讲一句话。
那天放学,被他们拉住,一伸手,许倾就知道他们要什么。
“我前天不是才给过你们吗?”
“费什么话?我知道你家有钱,赶快给我掏钱。”
许倾看他那副嘴脸,觉得不甘心,她总要反抗一次吧。
可惜,选错了方式。
于是她环手抱胸,坚定道,“我不。”
在对面的人看来这是一种挑衅。
“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天他们都喝了点酒,下手没轻没重,抓着许倾的头发往墙上摁。
许倾反抗,逃跑,又被他们抓回来。
她的嗓门现在尖锐到要刺破天空。
剧烈的疼痛让她闭上眼麻痹自己,迎接着下一次的巴掌。
巴掌没有如期落下,束缚她的控制也没有了。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听见那群人大喊说:“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接住她的人,是班上最沉默寡言的,学习最优秀的他。
他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未见他对人效果或者有大的情绪波动。
他的情绪就像一条平整的直线。
此刻他却眼眶泛红,声音颤抖,仿佛即将要破碎的样子,“许倾,许倾,我送你去医院。”
她拉住他,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容勉强,眼角含着泪水,道:“谢谢你,夏识同学。我没事,你报一次警,他们就不敢拿我怎么样。”
他闭上眼,漂亮的脸蛋瞬间失神,又担忧地望向她,“你真的没事?”
“没事,你走吧,这里我能处理。”
夏识张张嘴,不知道他以什么立场说,但他很担心,“同学间要互相帮助,你要有什么问题,我会陪着你。”
没人知道这一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包括当时的许倾。
许倾的泪水又想流出来,硬生生憋回去了,“没事,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要插手。”
就算报警也没用,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
她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见她真的决绝,夏识没有坚持的理由,只能离开。
其实在她被夏识接住的那一刻的,她的心脏就已经在悸动了。
一个毫无交集、拒人千里之外的普通同学,做到这份儿上,她已经很感动了。
许倾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她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此后的每一天,夏识似乎都有意无意的照顾她,表现的很隐晦。
而她跳楼的那一次,是她精神高度紧压下的举动。
那次他们居然想要轮.奸许倾,让她做他们的奴隶。
差一点就成功了。
许倾从他们魔抓中逃出,她向父母说这件事,但这件事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讲清楚。
于雅琴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在温柔中挂断了许倾的电话。
只留许倾一个人在绝望中挣扎。
跳楼的前一刻钟,她拿出手机,只有一个人给她发了短信。
就是夏识。
【毕业快乐,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许倾看到这句话有些绷不住,这一年一来一直都是夏识在鼓励她,只有夏识肯听她的倾诉。
但那时他们的交集也只是普通朋友。
终于破案了,原来那个在记忆中被奉为白月光的人,就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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